遗忘的消失了,轩辕辞现在生死未卜,天空盘旋着虚无狂妄的笑声……这一切并不能够将癫狂状态中的陆武拉回到现实中。陆武的眼前不断地回放轩辕觅杀死父母时的场景,连绵不断的怒火支撑着陆武不停地向着遗忘胡乱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即使那儿的泥土、石柱早已被剑气所波及碎成粉末,即使遗忘早已不在那儿了。
从银白色剑刃上斩出的剑气已锋芒不再,若是之前剑气散发的光芒如艳阳普照大地的话,那么此刻的光辉只能算是月华荡漾人间。
沉重而又断断续续的剑气斜掠而过,嵌进远处的高墙之中,再从另一面横穿出来。墙体并没有因为剑气的横穿而坍塌,仅仅只是在表面留下了一道渺不可见的裂纹。
剑气继续潜行,银白色的光辉驱散了沿途阴暗的红色光景,淡淡的银光残留在地平线上,如同为这个尽是残垣断壁、到处破败不堪的小镇迎来了晨曦与黎明。
最终在在一片漆黑的深渊上方,略显黯淡的剑气像是触到了什么极其易碎的物什,虚无的前方像玻璃一般碎裂了,形成一道带着锯齿的划痕,剑气穿过,淡淡的银白色光芒霎时随着划痕的隐去而消失。这片天地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静谧。
“轩辕觅——!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喉咙中发出的嘶哑的咆哮,陆武斩出了最后一剑,长剑顺势脱离了陆武的手。剑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在地上滑动了几米,才不甘地静躺在地上。
将长剑扔出去的陆武扑地跪在了地上,膝盖在地面扣出了两个深坑,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动。
“父亲、母亲,孩儿无能啊……即使仇人就在我的眼前,我也无法为你们报仇……我……呜呜呜……”陆武在这一刻终于放声哭泣起来。那个连死亡都不曾畏惧的陆武,那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绽放笑颜的陆武,在此刻却像一个孩子一般跪在地上放声哭泣。卸下了骑士这一沉重的盔甲,陆武依旧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依旧只是一个尚未完全成熟的孩子啊!
神啊!这样的残酷的现实,这样沉重的打击对于陆武难道不是太过残忍了吗?
一双温暖的双手环住了陆武的后背,溢满泪水的脸颊倚靠在了宽厚的胸膛。“阿武……”轻柔的呼唤让陆武停止了啜泣,从梦魇中拉回了现实,即使现实有多么的残酷,即使现实是一个暗红色的不合逻辑的地方,若是还有生存的欲望,现实是灵魂必将回到的地方。
“哥哥……?”陆武小声呢喃道,渐渐抬起了头,目光依旧涣散。陆文那温柔的表情在那一刻与陆武记忆中父亲的形象交融在了一起:“爸爸……?”
“站起来吧,阿武。”陆文放开了陆武,站到了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站起来吧,阿武。”父亲站在一旁,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小时候跌落进泥潭的陆武。
“爸……爸?”陆武从嘶哑的喉咙中缓缓地发出模糊的声音,接着瞳孔中突然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爸爸!”一声洪亮而又清脆的叫喊从笔直挺立着的陆武口中发出,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换上的是透着坚毅而又微笑着的脸庞。
“哥哥,我回来了。”陆武对着一旁的陆文说道。
“嗯,欢迎回来!”陆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陆武的肩膀。
陆武将右手向外一伸,落在远处的长剑凭空消失,紧接着陆武的右手中便泛起了阳光般耀眼的银光,光芒凝成剑形,赫然便是陆武一直使用的骑士长剑。
“哇,哥哥,你那招好帅啊。”
“……那是,当然了!嗯?你是?”
“哈,我叫苏洛,是被你哥哥拐骗来的哟!”苏洛俏皮地说着。
“哈哈哈哈哈——!”突然尖锐的笑声传入二人的耳中,耳膜的震动令二人不由自主地向望去声源。只见虚无站在巨大的寂灭之龙的头顶,双手向上张开,仰面狂妄地笑着。虽然这场面看起来很滑稽,不过在场的二人谁都不敢轻视。
“蝼蚁们,见面会就到此为止了,现在是游戏时间,让我们开始地狱之旅吧!哈哈!那边那个骑士小哥,你刚才哭得真是悲伤啊,你为什么不继续哭了呢?我劝你最好先把眼泪哭哭干,不然一会儿想哭都没有机会咯!不过呢,也不用太过着急,我虚无可是很仁慈的,我可是特别喜欢看蝼蚁绝望时的哭泣呢!所以放心吧,之后我还是会给你们时间好好哭泣的。”
虚无的话音未落,一道凝碧的流光带着空间的碎片铺天盖地地向虚无涌去。“大婶,年纪这么大了还口出狂言,是有伤风化的哟!!”从碧绿的流光中传出的是苏洛轻松俏皮的话语。
虚无眼见流光如此犀利,顿时面如土色,叫道:“什、什么!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下子跃过那么远的距离而不被我发现?”
趁着虚无在讲话的时候,苏洛已将匕首架在了虚无的脖子上。面对匕首发出的淡淡绿光,虚无慌神了,吓得双腿连连发抖,连忙求饶道:“不要啊……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那个,大婶,不是你刚刚叫嚣着要将我们送进地狱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虚无惊恐万分地否定着。
“哦?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的耳朵有问题咯?”苏洛笑了笑,将匕首向前推了推,匕刃微微抵进了虚无的脖颈,从伤口处涌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雾状的黑烟。
虚无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绝望的神色:“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身后!”是陆文的叫喊声。
“苏洛!小心身后!”与陆文并肩疾跑着的陆武喊道。
“哼,才发现吗?太迟了!”虚无一改刚才的怯懦模样,摆出嘲讽的神色。
苏洛听到陆文的喊声,急急地向后瞥了一眼。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中间镶嵌着一只腥红巨眼的黑色圆形生物。然而当苏洛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细长的触手已经穿过了苏洛的腹部与胸部。触手像具有腐蚀性一般,在下一瞬间,苏洛的半个身体全被腐蚀殆尽。
“哼,愚蠢的人,竟敢威胁我虚无?”虚无不屑地向着苏洛啐了一口,但映入虚无眼帘的是微笑着的苏洛,并非是苏洛因痛苦而扭曲而叫喊着的苏洛。
“大婶,我可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偷袭哟!既然这样,我们下次再见咯,拜拜!”苏洛笑着将匕首送进虚无的咽喉。匕首抽出,下一时候,一只眼睛泛着紫光的透露掉落在寂灭之龙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头上,那是虚无的首级。失去头颅的的身体前向倾倒,重重地撞在了龙头之上,喷薄着若有若无的黑色烟雾。
“怎么、怎么可能……你不应该还能动才对……”失去身体的头颅的嘴唇还在颤动,艰难地说道。
“是吗,这不可能吗?”说着以极快的速度在原地转了一转,身后的圆形黑色生物便被切成了两半。
苏洛的身体泛起了清新的绿光,伤口以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几个呼吸之间,苏洛浑身上下便再也找不到有受过伤的痕迹了。
“唉唉,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那么变态,头都掉下来了都还有力气说话?你不会也像那个大叔一样突然变身吧?”
“……不……不可能……”虚无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暗紫色的双眼顿时失去了光辉。
“什么嘛,怎么这么没用?我真是高看你了。都没有过完瘾的说。”苏洛看着渐渐化作烟雾的虚无的尸体说道。
“嗷……!”寂灭之龙的头向上伸展,一声高亢的龙吟天震地骇。
寂灭之龙巨大的形体并没有随着虚无的死亡而消失,相反,像是失控了一般,胡乱地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血红的双目如同沸腾了一般,直视着惊呆了的陆文与陆武。
猝不及防的苏洛从龙头上滑落,却是不幸被摇摆着的巨大龙尾所击中。与龙尾难以形成正比的苏洛宛如陨星一般顺着龙尾所摇摆的方向飞了出去,飞行着的身形撞穿了2座钟楼,终于消失在了暗色血红的天际。
身着黑色长袍的轮回略显疲惫地伫立在一个五彩斑斓的椭圆形物体的正前方的黑色的圆盘上,看着手心黯淡的黑色圆珠,用着沉重而缓慢的语调喃喃自语道:“虚无,她死了吗?唉。”轮回叹了一口气,将黑色圆珠捏碎,手一挥,将粉末撒在了空气之中。寂寞而又悲伤地说道,“即使能够使用寂灭之龙的能力也被抹杀了吗?”
轮回转过身,凝视着绽放着七色光芒的椭圆形物体,像是在询问那椭圆形物体,又像是在询问着自己:“世界真的值得你去毁灭吗?”
轮回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两滴浑浊的泪水。一条轻柔淡绿的光带缓缓飘入殿内。光带钻入了椭圆形的物体中,那像巨蛋一般的物体散发的光芒晃动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第12章虚无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