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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殿

天牢之外,险象环生。令狐泽朔一人,对阵装备精良的欧阳国精锐。
随着鲁道夫大将军下达进攻命令,左右两边的骑兵立即驱马朝后退去,挺枪前立的枪兵部队也立时下蹲,其后等待已久的弓弩兵立时上前,瞄准,三排分立前赴后继形成了持续不绝的杀伤力,若是普通人陷于这密集的箭阵中是绝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今天,他们遇到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令狐泽朔。
精光箭簇带着流星的速度转眼而来,令狐泽朔立时将古剑抛出手指掐诀,古剑随即增大一倍并且随着令狐泽朔翕动的嘴唇而悬空垂直而立。一声“旋护天神”,御神古剑马上高速旋转了起来,将令狐泽朔和轩辕雅汝公主紧紧护卫在内。那些扑面而来的箭雨纷纷被古剑阻挡,一支支破空而来的箭簇此刻都无力飘落,持续的射击只会增添箭的尸体,因为高速旋转的古剑根本就没有给它们留下任何的可乘缝隙。
“好好好!”公主竟然欢呼着,令狐泽朔笑着说。“我说公主,你不是应该感到失望吗?如果我不死,可能你就要一直被这样绑着。”
“是吗?”轩辕雅汝似乎忘记了还被绑着的这件事,她看了一下,然后没那回事般地笑了笑。“没事啊,我习惯了,还觉得挺好挺刺激的。”
“真是不可理喻,跟那欧阳圣溪一个样,神经兮兮的!”令狐泽朔双掌交叠,继续控制着正在高速飞旋的宝剑。
“可恶!”鲁道夫大将军见箭阵无法击破古剑的防御圈,于是自己出马,双臂上举,双太阳花轮即时开动旋转,只听得鲁道夫大将军大喝一声身体一个旋转,双太阳轮就被鲁道夫甩飞了出去。太阳轮巧妙地躲过密集如蝗虫的箭簇,在到达古剑防御圈外时陡然朝左右错开。太阳轮的锋利齿轮立时就与古剑的剑棱发生摩擦,并迸发出了耀眼的火花和刺耳的尖锐声。
防御圈的令狐泽朔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力度,身形一抖,随即再次稳住。
太阳轮沿着防御圈的圆柱表面滚动上滑,试图跃过古剑的屏护而从顶部往下攻击,一旦如此令狐泽朔如果撤出宝剑,那么纷至沓来的箭簇必然将他射程刺猬,如果他仍旧以宝剑屏护,那么太阳轮必将他劈成两半。终于,太阳轮夹杂着呼呼雷厉之声跃出,滚翻着朝令狐泽朔劈砍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狐泽朔双掌朝里一收,飞速旋转护卫着的御神古剑立即改变方向,从此前的垂直突然就变成了水平,剑柄横在令狐泽朔银白长发之上,犹如一架飞机前部的螺旋桨一般又高速的旋转起来,令狐泽朔就这样利用御神古剑在抵挡住双太阳轮攻击的同时,抓起轩辕雅汝公主一同向上抜升,这样既能化解双轮的攻击,又能逃脱箭雨的攻击,关键是这一转换极其凶险,稍有不甚或者迟疑就会死亡,所幸的是令狐泽朔的速度够快反应灵敏。
双轮被挡在飞旋的古剑之上,令狐泽朔和轩辕雅汝好似天神般地上升,这一切让鲁道夫大将军无法容忍。这时,弓箭手往后撤去,轮到等待已久的枪兵出场。他们纷纷站定,然后就朝空中投掷铁花叶锯齿长矛,而这些长矛的底部都系有绳索,方便军士们可以快速地抛掷与回收。就这样,刚刚摆脱箭雨,又遭遇到如风之枪。令狐泽朔为了避免轩辕雅汝受到伤害,立即将她紧紧地抱住,另一只手则向上高举,以支撑那始终摆脱不了的双轮所带来的重压。
轩辕雅汝和令狐泽朔的距离从来就没有如此之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那砰砰直响充满张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那似汪洋如旷野的胸膛所带来的厚实,还有那丝丝野性不羁的汗味所赋予一个男人的魅力。眼前所有的凶险与近在咫尺的死亡对她而言都是可以不闻不问的,而唯有令狐泽朔那俊秀的轮廓和从容的眼神,是轩辕雅汝唯一的天空。慢慢地,轩辕雅汝的头轻靠在令狐泽朔的胸膛,那样的放心,那样的着迷。
连绳铁枪乘风袭来,大有刺破一切誓不摆休的气势。在不断往下压迫的双轮使得令狐泽朔无法再往上升,同时最为致命的是,令狐泽朔的双脚此时已经被几把铁花叶枪紧紧缠住,下方的军士正在攥紧绳索想要把令狐泽朔往下来。令狐泽朔一时动弹不得,便索性双腿并拢,不向上飞升反而旋转向下,带动着这些铁枪绳索一起旋转开来。下方的军士根本就没有料到,即使知道了也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被令狐泽朔牵引着旋转开来,并不断地撞倒其他一切物体。终于,令狐泽朔单膝跪地,将那些原先缠困自己的铁枪狠狠地碾在自己的膝下,而所有的枪兵都已被自己人撞得七零八落。悬于头顶的双太阳轮也于此时撤去,重新回到鲁道夫大将军的身边,并且在不断地悬空飞旋着。
“哈哈哈,这些就是你们所谓的欧阳国骁勇精锐,这就是你们欧阳国戍卫京师重地的甲士军官,啊!”令狐泽朔即使已经力有不逮,可是他仍以高傲的眼神睥睨着他手下的所有败将。“难道就没有更强的人吗?”
“年轻人,你以为真的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你吗?”鲁道夫大将军一步步地朝他走去,皮靴的声音似乎是苍狼的呼吸。“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这一身功夫与机智实在出众。这样吧,你放了公主,我会在大殿上替你美言的。”
“老匹夫不用了,打不过就想好言相劝,哈哈我令狐泽朔不吃这一套。”令狐泽朔看着轩辕雅汝,坏坏一笑说。“对不起公主,现在我还不能放了你,因为欧阳圣溪还在里面。”
“我愿意被你绑着。”轩辕雅汝公主淡淡地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着鲁道夫说。“鲁大将军,我现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停止进攻,马上回归你们的本部,刚才的事本公主就不追究了。”
“公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你还不是君。”鲁道夫缓缓地说。“年轻人,真的是非如此而不可吗?那好,我就成全你。”话音刚落,马蹄声起,重甲骑兵纷纷从两侧冲出,挥舞着枫叶长剑咆哮而来。剑光闪烁,铁马奔腾,令狐泽朔被夹于其中不能动弹。令狐泽朔一边护卫着公主,一边则在躲避战马与长剑。这时,几匹战马和长剑同时杀到,眼看就要划过轩辕雅汝的后背,本来已经避过危险的令狐泽朔立即将轩辕雅汝护住同时回身,在保住轩辕雅汝安全的代价就是,六只马蹄的重力和三把长剑的锋利,无情地落到了令狐泽朔的后背之上,令狐泽朔当场口吐鲜血,手执古剑以稳定自己堪堪倒地的身形。这个空隙,对于眼尖的鲁道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立马飞身纵入乱军从中,手向里一探,而后再翻身向外,轩辕雅汝公主就这么被他救了出来,同时手一拍,公主身上的马鞭也当场卸下。
令狐泽朔,被重重的重骑军包围在中间。
“请公主恕罪,对付这等狂徒当用非常之法。”公主没有理会鲁道夫的道歉,转而想要挤进去战马中去看看令狐泽朔的伤势。
“你,你怎么样了?”公主扶住令狐泽朔,令狐泽朔只是将嘴边的鲜血拭去,然后坏坏地说。“怎么啦,你心疼了是吗?”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说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公主担心得留下眼泪,令狐泽朔却依旧笑着说。“欧阳圣溪也说过,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句话。”令狐泽朔撑着剑,缓缓地站立而起,要不是体内的真气雄浑,这会可能真的会重伤不治。“放心吧我的公主,我一时半会死不了。更何况你自由了,所以,你走吧。”令狐泽朔将轩辕雅汝一把推开,可是轩辕雅汝却折了回来。
“欧阳圣溪不是还没有出来吗?你快把我抓住,快,快啊,这样你就能把欧阳圣溪交换出来了。”公主的话刚说完,鲁道夫就走了过来,同时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把公主抓住不让她乱动。“我们欧阳国公主就是这么的善良,对待敌人还是这么的仁慈,可是,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先请公主回去,待老夫亲自解决了他,再向公主请罪。”
“不!”侍卫将公主押下,可是公主仍挣扎着。倒是令狐泽朔,并无半点慌乱之色,反而对着公主就是一个飞吻。“公主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真的很香,比欧阳圣溪香多了。”
“果然是轻薄之徒,待老夫结果了你,以捍卫我们欧阳国公主无上的清誉。”双太阳轮停于鲁道夫的高举的掌中,随时准备对着令狐泽朔当头劈下,而令狐泽朔即使元气一时难以恢复,也要做着最后的一搏。而轩辕雅汝公主,仍旧在挣脱那两人,她只是希望能在双轮劈下去的前一刻,自己能挡在令狐泽朔的身前。
双轮开转,即将当头劈下。令狐泽朔手握御神古剑,衣袂飘飞准备做着最后一搏。轩辕雅汝公主泪眼模糊,希望能看令狐泽朔最后一眼。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料到,被众人遗弃许久的沉默铁门,会在此时依依呀呀地打开来。
“欧阳圣溪!”令狐泽朔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欧阳圣溪,欧阳圣溪!所有的人都于此时回过头去,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欧阳圣溪搀扶着一个孱弱老爷爷,正慢慢地从里面跨过漆黑的门槛走了出来,随行的还有四个天牢红衣卫士。乘着众人惊愕的空隙,轩辕雅汝用力挣脱掉那些人的控制,跑到了令狐泽朔的身边。
“鲁大将军请住手。”欧阳圣溪发话了。“这是我带来的朋友,你无权处理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罪过。”
“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的身份是罪臣之女,你无权对你发话。再说,你的朋友,嘿嘿。”鲁大将军冷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至为荒唐可笑的理由,却经由你口,说得是这么的冠冕堂皇。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自保,还有保住你爹的性命吧。”
“谢谢大将军关心,很幸运我已经知道了保全之法。”欧阳圣溪一字一句说道,面上是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神色。令狐泽朔一时间倒与往日那个与自己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小女子,对不上号了,她就好像突然间长大了。“还有,我现在的身份是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可是待会就不一定了。鲁大将军,对于我原来应有的身份,你该不会是如此的健忘吧?”
“这”这一问,倒难住了鲁大将军。轩辕雅汝见状立即发话了。“她叫欧阳圣溪,是我哥未过门的妻子,是我欧阳国的太子妃。”这么一说,众人皆明,并开始对令狐泽朔收敛了警惕的目光。
“鲁大将军。”欧阳圣溪的话,让鲁道夫瞬时清醒过来。“我们现在就想要去大殿,跟国王说清楚,并且。”欧阳圣溪看了一眼令狐泽朔,而令狐泽朔仍旧在坏坏地笑,只是眼中出现了难得的深情。“我也想见见我的未婚夫,花连城太子殿下。”
“既然未来的太子妃发话了,那老夫无不听从。收兵,朝皇城宫殿进发。”原先杂乱的军士瞬时聚拢成一字长龙的卫队,鲁道夫也让出了自己的车架让欧阳圣溪和欧阳麒麟二人乘坐,同时无视公主想要留下的愿望派人强行先将公主送回宫去,而令狐泽朔则被一对军士看守着,跟着大部队前行。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了,展现在他们却是另一场更为深远持久的战争,只是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
折腾了一天,日已向晚,然而整座无双城却没有半点倦态之色,街市依旧繁华热闹,行人依旧熙攘摩肩。对于这一重兵护卫的队伍,对于刚才天牢外的战斗,甚至于更早的在小巷中与公主的对战,民众似乎并无多大的兴趣,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无论朝代更迭征战厮杀对他们而言意义都不大,他们只关心这眼前实实在在的受益,和太太平平的繁荣。
欧阳圣溪撩开车帘望向车外,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想要看一眼属于她的疯子。可是前后都是丛立着的铁甲卫士,还有森森的刀戟和遮天的旌旗。欧阳圣溪眼中哀伤流露,将卷帘轻轻放下。令狐泽朔虽然像个无事人般,眼光贪婪地停留在市井的新奇事物之中,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最想看见的是什么。令狐泽朔甚至能感受到,此刻隐藏在欧阳圣溪心中隐隐的痛楚,令狐泽朔在想,或许正由于自己喝了欧阳圣溪的心血,才会隐约地与她心意相通吧。
谁知道呢?令狐泽朔苦笑了一下,随即会恢复了坏小孩的模样,邪邪地笑着。
这是一段入睡了,却还没有做梦的路程。车队简单地在宫门出停留了一会,随着侍卫间交换了开启信物花虎符之外,宫殿大门就这么徐徐开启了,车轮转动大队人马就这么疾驰驶入,不多会就来到了大殿之前。这时,夜的幕布已完全垂下,宫殿内灯火幢幢,将原已气派的宫殿辉照得是更加的金碧辉煌。
台阶之上,殿门次第开放,一个领班的侍卫官大踏步出来,朗声说道。“宣护国大将军欧阳麒麟,护国大将军之女欧阳圣溪上殿觐见。”看来是鲁大将军早已派人通传,欧阳圣溪心中这么想到。
欧阳圣溪扶着欧阳麒麟下车,在宫娥的陪同下拾级而上。至于令狐泽朔,和鲁道夫一道,留在大殿外的空地上随时待命,其余军士则各回各的队伍,原本喧闹的场景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
进大殿时,欧阳圣溪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令狐泽朔。
灯火通明的大殿,文武大臣左右分开而站,正中间的高台之上,赫然端坐着至高无上的欧阳国君主,他的左边是雍容高贵的皇后,至于右边的,则只是留着一个空位无人坐着。
“罪臣及罪臣之女,参见我王!”趋步来到高台之前,欧阳麒麟和欧阳圣溪都深深地低下头,朝欧阳国国王朝拜。
“免礼。”这是一声慵懒之极的声音。欧阳圣溪抬起头近距离才看到,欧阳国国王年事已高,又加上身材肥胖导致他屁股一坐下就有昏昏欲睡之感。掌握生杀予夺的一国之君,竟是这么一副慵懒倦态之相,欧阳圣溪不由得一下子感到前途未卜。
“这,就是欧阳圣溪吧。”发话的,是皇后。欧阳圣溪看向皇后,她正朝欧阳圣溪绽放出最为开心的笑容,从这个笑容就可以看出她对自己是多么的满意。欧阳圣溪一下子感到欧阳麒麟被赦有望,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这个女娃的笑容真甜。”说实话,皇后让欧阳圣溪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长得真是标致,玲珑剔透,肤白貌美,我皇儿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欧阳卿家,哀家真为你有这么个好女儿而感到幸福。”
“谢皇后娘娘谬赞。”欧阳麒麟起身一躬,旋即又俯身。
“来人,快请太子出来。”就在大殿内一片喜气洋洋之际,却远远地听得一个声音说道。“本太子不想娶亲,本太子是坚决不会娶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