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翱翔于九天之上,穿梭在云海雾天之中,天地万里,也不过是转眼咫尺的事。令狐泽朔和欧阳圣溪终于出得山谷,开始了他们传奇般的历险故事。
令狐泽朔和欧阳圣溪,两人一前一后而立,脚踏幻大数倍且正在高速飞行的御神古剑,头顶苍远壮阔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此情此景,换做他人一定会滋生笑傲江湖睥睨天地的豪情壮志,或者是云天开阔尘世渺渺的舒怀之感,但很不幸,以上的两种积极情感欧阳圣溪都没有,而是陷入到深深的困惑之中。
一天之前,欧阳圣溪还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自己很是了解这个体内有着自己心血的男子,令狐泽朔,可是今天,此时此刻,在可预见的将来,欧阳圣溪却不敢再夸下海口,甚至可以说被令狐泽朔搞懵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可以前一句还是杀气腾腾让人不敢逼视的。“你究竟跟我叔叔说了什么?”还未待欧阳圣溪做任何的回答,他就迫不及待地笑嘻嘻了起来,边笑还边说。”干嘛这么严肃,我是逗你玩的!”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的癫狂。在这让欧阳圣溪摸不着头脑的短暂的嘻嘻笑声中,令狐泽朔却仿佛经历了最为长久的蜕变,而这个结论是从他的表现来反推断的,因为他的蜕变实在是太,巨大了。
山谷中的令狐泽朔,冷漠孤傲,眼中除了师傅就是练功,可是在那笑声之后,他却变得很欢乐,很多话,很活泼,反正所有跟内向冷漠相反的词语,都可以放心大胆地适用在他的身上,而且丝毫不会有过分不恰当的嫌疑。
难道是师傅兼叔叔的死亡,让令狐泽朔疯了?难道是他能独立出谷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难道是昨晚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真气功力,把令狐泽朔给变傻了?还是说,令狐泽朔突然觉得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欧阳圣溪而,乐疯了?
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最后一个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对,就是不可能。欧阳圣溪摇摇头,重新看着面前这一个男子,忽然想到了他那带有些许痞气不自然的欢乐,会不会从此就与他的冷漠割断了联系?不再冷漠孤高的他,还是令狐泽朔吗?不过起码,若要欧阳圣溪选择的话,她还是宁愿选择现在的令狐泽朔。
看着云雾飘渺不知何处的前方,欧阳圣溪知道她正在一步步地靠近欧阳国都城无双,一个必定充满是非危机重重的地方,而令狐泽朔则是在一点点地靠近他心中的复仇之地,即使他不知道究竟他的仇人是谁,即使前景不容乐观。上帝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人人都会死,要是死之前能疯狂,想必也总好过一生平庸无风浪、一潭死水的生活吧。
忽然,剑身向下一沉,让正在“胡思乱想”的欧阳圣溪猝不及防,身体一阵摇晃。此时,传入欧阳圣溪耳中的是令狐泽朔的笑声。
“令狐泽朔你会不会好好御剑啊?是不是在山谷里呆久了,患有恐高症啊!”欧阳圣溪没有好气地说。
“恐高症!欧阳圣溪,我发现你的造词能力还真是惊人,恐高症!羊癫疯!哈哈!”随着令狐泽朔的陡起的笑声,这柄御神古剑又忙不迭地向下沉了一点点。欧阳圣溪又是受到惊吓,这一次还轻轻地叫出。“啊!”的一声。
“叫你疯子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承认,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正说着,欧阳圣溪挽起裙袖伸手就想向令狐泽朔打去,却不想令狐泽朔侧平举的双手再是一举,剑身就急剧地向上爬高。欧阳圣溪只防下没预上,一下子竟然跌坐下来。令狐泽朔向后别过头,看见欧阳圣溪的窘相又是哈哈大笑,旋即双手在胸前交叉,剑身也就飞快地水平旋转起来,先是逆时钟,然后是顺时钟,在每一次欧阳圣溪都快被离心力甩出去时,剑身旋转的方向都陡然变向。这样反复几次,欧阳圣溪对令狐泽朔的做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气又恼。正当这样时,剑身又突然停止旋转正常向前飞行。
“是不是良心发现,以为玩过头了呢?”欧阳圣溪小声说着,然后想到自己的幻荃笛对霸王深渊宫的人有效,不知对令狐泽朔有没有作用,毕竟她还没有对正常人使用过。于是,就在欧阳圣溪伸手往后抜笛子的时候,剑身又发起神经,剑柄处忽然一上翘,欧阳圣溪就像个皮球般被向前弹起,待欧阳圣溪站定时才发现,她紧紧地靠在了令狐泽朔宽阔的后背之上。
身体的紧密接触,这瞬间所产生的强大电流让欧阳圣溪足足愣了几秒,然后就是破口大骂带有洗刷耻辱的阵势。“令狐泽朔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大坏蛋,你师傅是叫你照顾我不是叫你欺负。”说着说着,欧阳圣溪的双拳正要往令狐泽朔身上捶去时,令狐泽朔忽然回过头,淡淡微冷的眼神瞬时让欧阳圣溪安定下来。
“别闹,抓紧。”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令狐泽朔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山谷中那个沉默刚毅的男子。就在欧阳圣溪还未反应过来时,令狐泽朔又来了大笑脸,咧着嘴说道。“哈哈,就这么被我吓到了,真是太不好玩了。欧阳圣溪欧阳圣溪,神经兮兮!”
“这一次我不会被你吓到了,看拳!”后方剑柄又是一翘,欧阳圣溪又身不由己地往前靠去,正张开想要捶打令狐泽朔的双拳到最后竟不偏不倚地抱住了令狐泽朔,欧阳圣溪的小脸也撞到了令狐泽朔的脊椎。
“好了,这一次可真的抓紧了。“令狐泽朔的话语中没有半点戏谑,而是介于调笑和严肃之中。”下方就是欧阳国都城无双,我们要朝下飞速坠落了。欧阳圣溪。”令狐泽朔调整好欧阳圣溪双手在自己腰间的位置。“这样才叫做抓紧,懂了吗?”
御神古剑开始倾斜朝下坠落,欧阳圣溪就这么抱着令狐泽朔,既没有想要反抗,也没有想到要弄一点挠痒痒的恶作剧,就这么听从令狐泽朔的安排,自自然然地随他下落。
“到了无双城,你就要嫁给欧阳国太子!”风声肆虐,云雾缭绕,让欧阳圣溪听不清令狐泽朔这就话,究竟是顺带一问的随意陈述句,还是刻意用以最后确认的疑问句。但是欧阳圣溪不想回答,因为她隐约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已经在某个时刻出现了无法预料的偏移,让原本似乎板上钉钉的事变得前途未卜起来。
鬼叔说过,要听从内心的指引。欧阳圣溪可以做得到吗?内心的声音,真的是正确的?
下坠所用的时间,似乎与其间的距离并不成比例。欧阳圣溪只觉得眼睛在闭合之间,她的双脚就已触及铺满鲜花的土地之上,知晓已顺利完成自己的处女任务的御神古剑瞬时变小,重新回到令狐泽朔背后的剑鞘之中。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臂膀宽阔有力,一靠上就舍不得离开了我的神经兮兮大大小姐?”欧阳圣溪在令狐泽朔刚开口时,就似弹簧般与他弹开了距离。”没关系啊,干嘛要这么见外呢?我的后背,我的肩膀喏,随时为你准备!”令狐泽朔嘴角一弯,不怀好意地坏笑着。
“疯子大疯子,谁稀罕你的后背肩膀,把它们卸下来当肉买我都嫌恶心。”欧阳圣溪朝令狐泽朔做了个鬼脸,随即整理好着装快步走过令狐泽朔的身边,朝远处恢宏壮观的无双城走去。
“兮兮大小姐等等我啊!”令狐泽朔也快步跟上,像一只猴子一般在欧阳圣溪身边打转求饶逗她开心。“好了好了,别生气嘛?干嘛肚量这么小呢?我只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看你看,认真你就输了。”
“哎呀别烦我,好狗不挡道。”欧阳圣溪仍旧大踏步快速前行,却听见了令狐泽朔的“汪汪”声,不觉莞尔。
就在打打闹闹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欧阳国之都无双城下。只见城墙高耸箭楼林立,遍插着绣着各式花纹的招展旌旗。远远看去,整座城池就像是一只醉卧花丛中的花斑猛虎一般。城上城下,皆是虎之爪牙的守城卫士,过往行人熙熙攘攘,城内的叫卖鼎沸之声在城外数里就已经隐隐听闻,足可见无双城的富庶繁华。
进城门,他们两人并没有受到守卫的任何刁难盘问,原先欧阳圣溪还以为疯子的满头白发背负古剑的装扮会引人注目,却不曾想无双城乃是一国之都四方商贾云集之地,各国人物的装扮和奇异之事早就在街头巷尾的笑谈中变得稀松平常不足为奇。这里的人们都有一种大国兼收并蓄的心态,而没有大惊小怪的小民心理。
“哈哈,看来着无双城可真是名不虚传哪。”令狐泽朔左看看右看看,还不是对街边好玩的物件碰上一碰。
“鬼叔难道有跟你说过无双城吗?”欧阳圣溪虽然对令狐泽朔的毛手毛脚不以为意,可是当自己看到气味馥郁装饰讨巧的胭脂水粉时,自己也有点把持不住。
“没有。”令狐泽朔大咧咧地回答道,然后目光就被一群穿着奇装异服正在跳肚皮舞的舞娘吸引住了。
“那你还说什么名不虚传?我还以为你听说过无双城的大名呢?”虽然是对令狐泽朔说话,可是欧阳圣溪早已来到胭脂水粉的摊位前,摆弄着这些精巧的盒子。
“快来看快来看!”令狐泽朔一把将欧阳圣溪拉了过去,欧阳圣溪一脸不情愿。“你看看,这些女子怎么跟你不一样啊,她们怎么能长得这么美,你却长得一副逃命的模样。”
“去死吧你,看看看,看个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欧阳圣溪生气地踹了令狐泽朔一脚,然后气嘟嘟地负气走开。这时,人群中忽然炸开了,像是遇见了极是恐怖危险之极的事情一般,人们纷纷往欧阳圣溪身后跑去。欧阳圣溪被人们撞得肩膀发疼,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卖菜老伯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问话的这会,令狐泽朔也赶到了欧阳圣溪的身边。
“外地人吧!难怪不知,逃命就是了。”那人惊惧至极,根本不愿在此地多呆,但是衣服却被欧阳圣溪牢牢扯住。
“老伯不用怕,我们是行走江湖的侠士,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便是。”令狐泽朔连忙在身后一摆手,仿佛在告诉老伯,这可是她说的与他无关。
“哎呀快放手不要多管闲事啦,是是欧阳国公主轩辕雅汝来了。”这时,几声清晰的嘶鸣声传来,老伯更是一摆手不顾一切地向欧阳圣溪身后逃窜而去,连洒落一地赖以营生的菜都顾不得去捡。欧阳圣溪和令狐泽朔同时往前看,刚才还是熙攘热闹的大街此时变得空无一人狼藉异常,取而代之是一行人骑着高头骏马正朝这边目中无人地疾驰而来。
“真是岂有此理,比我这个残龙阁大大小姐还要蛮横,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欧阳圣溪立马抽出沉默已久的幻荃笛,横隔嘴边就这么悠扬地吹奏起来。欧阳圣溪也不知道幻荃笛的笛声对马是否有作用,但是她还是试上一试。
果然,所有正在狂奔的马儿似乎不约而同地受到了惊吓,纷纷扬起头颅后蹄立地前蹄乱踢,一时间竟然裹足不前,而在距离欧阳圣溪不足十步的地方原地打转不知所以,任凭马上之人如何用马鞭抽打马镫夹肚,就是不肯再前行一步。
“这真好玩,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令狐泽朔在一旁鼓着掌,一边吃着别人遗留下来的冰糖葫芦。欧阳圣溪白了令狐泽朔一眼,而后继续吹笛。
“你们这是找死!”为首的是一个女子,稍显稚嫩的脸庞写满不可一世的娇贵,华贵逼人珠光闪烁的衣裙在昭示其身份的尊贵。随着一清脆声音的发出,她手中的一条混金紫阴曹水晶鞭就这么呼啸着朝欧阳圣溪鞭打而来。而危险的是,正在吹奏幻荃笛的欧阳圣溪根本来不及躲开这一致命的一击。
关键时刻,令狐泽朔一个漂亮转身就旋到了欧阳圣溪身前,手稳稳地接住鞭子并在同一时间卸去了鞭子的万钧之力,手掌再是两绕三转,把鞭子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时,令狐泽朔还不忘跟欧阳圣溪说话。“看清楚喽,我救了你一条命。”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真让欧阳圣溪厌恶,欧阳圣溪当场给了他一腿。
“看不出,老人家的手劲倒还挺大的,能接住我轩辕雅汝一鞭的人可真着实不多啊。”欧阳国公主使劲往回收,可是除了将鞭子绷得直直的之外,毫无用处。
“看清楚看清楚,谁是老人家了?”令狐泽朔一手将白发扬起,露出他清秀俊逸的脸庞。“我可是偏偏美少年!”要不是欧阳圣溪在吹笛,这会早就当初呕吐了。
“要是老人家,我还姑且让你一让,可你既然不是,那就别怪我下毒手了。”轩辕雅汝嘴角一弯,另一只手一上举,身后的随从立即纷纷下马亮出银亮弯刃,嘶喊着朝令狐泽朔和欧阳圣溪袭去。
令狐泽朔左躲右闪,手却始终牢牢地抓住公主的鞭子。欧阳圣溪的情况可就凶险许多,她的功夫本来就不高,一边要吹笛一边还要稳住身形,在躲闪中渐渐不支,只能停止吹笛而专心躲避刀刃的劈砍。
“都怪你疯子,干嘛抓住人家的鞭子,还不赶快过来帮忙?”欧阳圣溪说话间,又极其惊险地躲过几次迎面而来的劈砍。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跟人家说你是行走江湖锄强扶弱的大侠吗?还赖我?我不理你了!”就在欧阳圣溪以为疯子真的不理他时,却发现自己想错了,疯子说的不理是转变攻守态势,与其一味躲闪倒不如主动进攻,擒贼先擒王,恰巧此时公主猛夹马肚后退,于是令狐泽朔假装被公主牵引,然后一个旋转翻身飞鱼出海,同时引得背后古剑出鞘,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令狐泽朔已经坐到了轩辕雅汝公主的身后,一只手将马鞭反向牵着,一把就把公主绑得像一个粽子,一只手则握着古剑,剑刃轻轻地横搁在公主的面前。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众人纷纷停手循声望去,只见令狐泽朔大声嚷嚷。“公主在我手,你们只要一妄动可别怪我刀剑无眼啊!”被紧紧缚住的公主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些人都面面相觑,暂时放弃了欧阳圣溪转而围在了轩辕雅汝的周围。
“疯子好样的,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欧阳圣溪刚说完,就遭到了令狐泽朔的嘲弄。“这叫做擒贼先擒王,真是无知小女孩。”
“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轩辕雅汝无力挣脱,只能一逞口舌之能。
“你刚才自己不是说了吗?你是欧阳国公主轩辕雅汝。怎么,还说别人是老头,你啊本身就是一个健忘的小老太婆。”令狐泽朔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他手里的剑也不安分地摆动起来,引得公主和众人都面色铁青。
“少侠,你的剑拿稳一点,可不要伤了公主。”下面一人好心提醒道。
“难道你还怕我伤了她不成,我令狐泽朔是最会怜香惜玉的。”欧阳圣溪忽然面色一沉,厉声道。“疯子玩够了没有,我们快走吧。”
“欧阳圣溪等等我啊!”令狐泽朔说完,公主忽然冷笑道。“欧阳圣溪,哈哈你竟然就是欧阳圣溪,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第6章 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