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等会儿会怎么对付我。”叶银凤说道,说道:“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们想知道的,差不多也知道了呢。我呢,虽然被你们识破了,可是把心里的这口气说出来,也值了呢。说实话,这一年多来,尽管我的报仇一次次成功,隔几个月就能看见一家一户伤心痛苦,可是,我的成就没人知道,憋在心里也难过呀!今天被这杀千刀的识破了,我都不知道是咒骂他还是感谢他。要不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里河村彻底毁掉了呢。可惜啊,可惜!”
苏余隆压住怒火,轻轻对李令运说道:“老弟,别听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你救了我们里河村的人,别跟这婆娘一般见识。”李令运摇摇头,不知道是同意苏余隆的说法,还是不敢苟同。对于叶银凤,李令运真是无话可说了呢。这样理直气壮,实在让人难以理喻。苏余隆把司马参俭和李令运等几个人拉到东厢房门口,开始商量事情。
“我们可以把叶银凤送走了吧?”苏余隆说道:“反正,我们想知道的,她也差不多都说了呢。还让她在这里的话,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呢。”李令运点点头,说道:“我看,差不多是可以了呢。她的这些话,我已经用笔记本电脑录下来了,明天可以交给警察,也算是一个证据。”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司马参俭说道:“那我们就走吧。到了公屋,我们就开始换班看守,养足精神,等着明天警察来。”正准备去带走叶银凤,苏余青忽然说道:“苏余隆,你还是不要去了呢。一来今天一天你够忙的了,人比较劳累;二来你家还有远道来的客人,你要好好陪着他;三则,你弟弟家还要你照看着,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对苏余青的说法,司马参俭和司马参杰兄弟俩都表示赞同。但是,苏余隆有些担心,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看着叶银凤的人手就不够用了呢。”
“你放心好了呢。”司马参俭说道:“现在看着叶银凤埋饼干的地方,有一个人在那里。叶银凤家里,看着方二虎的,有三个人,可以从里面抽出一个来顶替你。人手够用,你就别担心了呢。”既然如此说,苏余隆也就接受了呢。几个人向叶银凤走去,准备把她带离这里。站在东厢房门口,李令运听到有人走进堂屋里来。转头望去,一个壮小伙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李令运见过,正是在苏达牛家向叶银凤要饼干吃的那个,是她的女儿,李令运还给过她一块巧克力。中年男子李令运没见过,想来一定是叶银凤的丈夫方二虎。李令运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方二虎会在这个时候候过来。难道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走在头里的壮小伙进了东厢房,让方二虎留在门外。壮小伙走到司马参俭和苏余隆身边,耳语了几句,把二人叫了出来。看到方二虎,苏余隆和司马参俭都有些为难。这些年来,方二虎在村子里都很抬不起头来的样子,大家几乎没有来往。他们俩这个时候候不知道该怎么把叶银凤的事情告诉他。肖秀梅见方二虎抱着孩子,就把孩子接了过来,走到一边去。
“我老婆还在这里吗?”方二虎问道,说道:“我等到这么晚了,她也没回家。孩子都等哭了,非让我带她来这里找妈妈。我倒不是不放心银凤在这里帮忙,只是来看看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看来,方二虎对叶银凤出事的情况,一无所知。苏余隆和司马参俭商量了一下,由苏余隆来对方二虎说他妻子的事情。苏余隆硬着头皮,走到方二虎身边,费了好一番斟酌,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说给了方二虎听。令旁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方二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神情。
“二虎,你这是怎么了呢?”苏余隆见方二虎还是一副木呆呆地神情,以为他吓傻了,说道:“你有什么,就尽管说吧,反正这里都是熟人。”方二虎摇摇头,还是没说什么。
“二虎,明天警察就要来了,我们会把叶银凤交给他们。”司马参俭说道:“警察肯定也会找你问话的,到时候,你可不能这么不说话,要积极配合,知道不?”
“我……”方二虎终于开了口,说道:“唉,我的女人这样子,都是因为我没用啊!”
方二虎说着,靠在墙上,软绵绵地坐了下去,说道:“都怪我,我不争气,什么事情都搞砸了呢。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二虎,你这是怎么了呢?快站起来,像个男人样子!”
脾气急躁的司马参杰,在一旁吼道。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呢。方二虎这人,虽然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为人也懦弱一点,但总还不算是个太坏的人。在这个时候对他发脾气,显然有些说不过去。苏余隆端来一张凳子,把方二虎从地上扶起来坐下,然后好声好气地劝说道:“二虎,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接下来要紧的是,你得把孩子照顾好。”方二虎说道:“银凤自从嫁给我后,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应该说,是我拖累了她。平时在家里,她有时会说要为孩子报仇,我也不敢劝她。要是早点知道她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说什么我也不让她下手。我还以为,她只是口头上说说解解气呢。”
“唉!”
苏余隆叹气道,说道:“二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知道将来的事呢!叶银凤就在里面,你要进去见见她吗?”方二虎很是犹豫。看得出来,他是想进去见叶银凤的,但同时,他又非常害怕。司马参俭一声叹息,说道,说道:“二虎,我们这就把你老婆带走。出来的时候,你打个招呼。”说着,司马参俭走近进了东厢房,和苏余青、司马参杰等人,把叶银凤带了出来。叶银凤这个时候显得非常顺从,没有挣扎,甚至连一句不配合的话语都没有。走出东厢房,叶银凤一眼就看见了方二虎。
“二虎,你知道了吗,我为孩子报了仇了!”
叶银凤又开始亢奋起来,冲着方二虎吼道,说道:“而且,我搞掉了四个!我倒要看看,欺负我们的,会是什么下场!二虎,你怎么了呢?难道你不高兴吗?报仇雪恨的滋味,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吗?”方二虎呆呆地看着他的妻子,好像木头一样,不动,也不说话。看到方二虎这样子,叶银凤的连霎时间就沉了下来,说道:“真是活见鬼了!方二虎,你这么没用的东西,本来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做不了呢。我把它做成了,你连高兴一下都不会,你算是什么人呀?你这样的窝囊废,我也真和你在一起呆够了呢。”听到叶银凤的吼声,叶银凤的孩子一下子醒过来,在肖秀梅怀里哭着喊着找妈妈。肖秀梅无奈,只好把她抱了过来。孩子拼命叫着“妈妈”,但叶银凤充耳不闻。其他的人都叹息一声,簇拥着叶银凤往外走。方二虎从肖秀梅那里接过女儿,追出门来。小女孩见妈妈不理她,轻声哭泣着。方二虎叫着,说道:“银凤,银凤!”
叶银凤似乎也没有看见,脸上挂着笑意。走到大门口,叶银凤突然大叫说道:“你们以为我会害怕?才不是!就算拉到公安局枪毙了我,我还高兴去看我的小贝贝哩!”
她的声音很大,在沉沉夜幕中回荡。司马参俭、苏余青等人带着叶银凤走后,留在苏达牛家里的,还有好几个人。方二虎哭了一阵子,抱着孩子回家去了呢。
“妈妈,妈妈!她到哪里去了,我要找她,我要跟她一起回家!”
叶银凤的女儿哭喊着要找妈妈。方二虎含含糊糊地安慰着女儿,渐渐走远了,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消失了夜色中。苏余隆将苏达牛叫出房来,孙司马参红也跟着出来了呢。他们两个,泪水都已流干了,神情十分木然。
“苏达牛,叶银凤已经送走了呢。”苏余隆说道:“让妈带着兴华回去,我和秀梅留在这里陪你们。”这个时候,苏达牛的几个邻居,也纷纷表示要留在苏达牛家里,帮着守夜,也好有个伴。但是,苏达牛夫妇说什么也不肯,坚决让大家都回去。
“哥,说道:“苏达牛首先对苏余隆说道:“你们和妈都回去吧,不用留在我这里。这里有我和司马参红两个,就足够了呢。你们一天下来都累了,特别是妈,都累得不行了呢。还是早些回去吧。”孙司马参红也在一旁点头,让大家都回去,不用留在这里。苏余隆见弟弟态度很坚决,就同意了呢。苏余隆母亲因为在这里特别伤心,也同意了呢。只有肖秀梅还是不放心,扯了扯苏余隆的衣服,示意他再劝劝苏达牛。但是,苏余隆没有理会肖秀梅的好意。因为他知道,苏达牛虽然话语不多,但内心很坚强,有他在,不会有大问题。而且,苏达牛不喜欢人多,在悲伤欲绝的时候,更适合静静呆着,这么多人陪着他,反而会让他不自在。看大家一时还没走,苏达牛说道:“哥、妈、嫂子,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们留在这里没事的,我们要静静陪着小建林一夜。万一有事的话,邻居老方他们离得近,我叫一声,他们就会过来的。”既然苏达牛这样说,大家只有离开了呢。几个邻居交待了几句后,先走了呢。苏余隆等人随后也别了苏达牛和孙司马参红,踏上了回家的路。此时,天上又开始飘着雨丝,又细又密。路边的草丛和石块之间,不知名的秋虫鸣叫着。走在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包括兴华。这孩子几乎哭了一天,精神委顿。几分钟之后,一行人就回到了苏余隆的家。大门还是开着,跟李令运下午离开时一样。苏余隆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招呼着李令运也坐下。苏余隆母亲和肖秀梅去厨房里烧了开水,给每人泡了杯茶。
“时间都这么晚了,你们都饿了对吧?”肖秀梅问道,特意转向李令运,然后说道:“我去烧些面条给你们当点心吧。”李令运连声说:“不用啦。”但肖秀梅和她婆婆很快就又到厨房去了呢。不一会儿的时间,久闻到厨房里飘出了很浓的菜香味。几分钟后,肖秀梅和她婆婆就端上了三碗热腾腾的面条。李令运、苏余隆和方兴华一人一碗,两个女人没给自己准备。李令运明白,她们没有胃口。面条很美味,李令运也饿了,但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没有胃口,苏余隆也没有胃口,年纪小小的方兴华也是。两个女人收了碗筷,回来一起坐在堂屋桌旁。虽然大家都很累了,而且此时已是深夜,大家却都没有睡意,坐在堂屋相对无言,气氛哀伤而沉闷。想给家里带来一点生机,也因为心中的疑团,肖秀梅开口问说道:“兄弟,你是怎么识破叶银凤的?我很奇怪啊,我们和叶银凤一起生活在这个村里这么多年,都没有瞧破她,你怎么才来了一两天,就把她识破了呢?”
“哦?”李令运原本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听了肖秀梅的发问,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听到肖秀梅问题这个问题,苏余隆的母亲也强打起精神,想听李令运分解一番。苏余隆因为时间仓促,李令运有些话没有完全和他解释清楚,所以这个时候也聚精会神,等着李令运开口。可是,李令运一时却没有解释,而是看着方兴华。苏余隆马上明白,李令运是不想让孩子听到有些东西。于是,他把孩子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部。由于哭了一天,已十分疲惫悲伤,此时方兴华睡意上涌,加上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很久就入睡了呢。此时,李令运才打起精神从头解释起来。
“来到村里后,苏大哥带着我出去转转,看到先人土坡的小坟墓,我就有不祥的感觉,说道:“李令运说道,说道:“夜里听苏大哥说起村里的小孩连续遭难,而且跟环境、地方病什么的没有关系,我心里挺纳闷的,也挺害怕。说实在的,当时我还真有点汗毛直竖的感觉。我以前也看过一些世界上的不解之谜之类的东西,对世界上是否存在神秘现象,并不是持完全否定的态度。毕竟,人类的知识还是有限的,不能解释清楚所有的东西。”说到这里,他就看着肖秀梅和苏余隆母亲的神情。李令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些文绉绉了,于是,换了种语气,尽量说得简易通俗一些,说道:“也就是说,我并不完全不相信,世界上不存在着比人类能力强的生灵。但是,对于里河村的死亡事件是冤鬼作祟的说法,我没有一下子就完全相信。当时我想,在这些死亡事件之后,除了苏余隆大哥之外,其他人很少有想解开这个谜团的。而苏大哥除了去卫生局、环保局等地方之外,也没有别的太好的办法来揭开真相。我想,世界上的事往往非常复杂,而这么样的连环死亡事件,背后一定更不平凡。只有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之后,才能确定是冤鬼作祟所致。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些原因大家没有搞清楚呢?说到这里,李令运有些口干,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说道:“听大哥说到第三个小孩死的那天,他家门口出现了一条长寿玉镯,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怎么前两次没有,而第三次就出现长寿玉镯了呢?我就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人为的痕迹。只是,我当初还想不到有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报复村民,后来还借着冤鬼的说法来继续作恶。”
“是啊,有谁可以想得到的呢?”苏余隆叹了口气。李令运摇摇头,继续说道:“第二天建林死后,长寿玉镯又出现了,我又觉得这当中有疑问。我看到的这串长寿玉镯,镀铜的,做工很粗糙,差不多二三十块钱就能买到一串。这和传说中能卖十两银子的黄金长寿玉镯相差太多了呢。当然,当时只是一项想法而已。下午回到苏大哥家后,我很郁闷,就坐在门前,刮鞋上的泥巴。上午从东山回来,到村里的那一段路,非常泥泞,直到下午了鞋上还有很多泥巴。就在这个时候候,我忽然想起,上午在苏达牛家门口,我坐在门槛上,叶银凤从我身边走过去扶苏老头,我清楚地看到,她的鞋上是干净的!”
肖秀梅显然非常疑惑,说道:“从这一点,你说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第26章 复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