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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鸳鸯

  “纯妹,你怎么了?”肖讳霖惊奇的看着她,“纯妹?”易冰纯一点反应都没有,“纯妹?”易冰纯还是没有回应,肖讳霖凑近她的耳朵,大声叫着,“纯妹”易冰纯被他吓了一下,惊吓的看着他,“吓死人啊,叫得这么大声。”易冰纯瞪着他,肖讳霖很无辜的样子看着她,“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有回应,你怎么了?”刚刚两人还在说着话,易冰纯忽然便在出神了,而且一坐便是一个时辰,肖讳霖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啊,我出神了吗?”易冰纯一点印象都没有,肖讳霖点点头,“你看刚刚太阳还在,现在都是晚上了。”肖讳霖晃了晃手中的灯笼,他也不知道在哪摸来的。
  “啊?死了死了,我要赶快回去了,爹跟娘肯定很着急了。”易冰纯提起裙子就想跑回家,肖讳霖拉住了她的手,“反正都迟了,再迟一会也没有所谓嘛,陪我慢慢走回去,好吗?”易冰纯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不好吧,现在都这么晚了,我第一次单独跟一个男孩子出来。”易冰纯脸忽然红了,“好吧。”肖讳霖妥协了,我送你回去便是,肖讳霖站起身,牵着易冰纯的手,两个人晃悠悠的慢慢走回去,易冰纯即使想走得快点,手被肖讳霖拖着,怎么也走不快。“霖哥哥。”易冰纯面露难色,“爹爹会骂的。”易冰纯害羞的模样,让肖讳霖舍不得让她回去,他们难得才能两个人出来一趟,下一次两个人单独出来,都不知道要到啥时候了。
  肖讳霖深吸一口气,垂下了头,“走吧!”他忽然拉着易冰纯便跑起来,易冰纯被他拉得措手不及,差点跌倒在地。“霖哥哥,也不要跑这么快嘛!”易冰纯提着裙子,跑起来很不方便。两人跑了一小段,肖讳霖忽然又停了下来,“好了,现在距离易府已经很近了,我们能慢慢走了吧!”易冰纯被他气得够呛,叹了口气,“霖哥哥,今天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怎样呢?”肖讳霖想了一小会,“嗯,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了。我们以后还能出来吗?”易冰纯淡淡的笑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会求爹爹让我们再出来的。”肖讳霖差点抱住了她,易冰纯退后了一步。肖讳霖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失礼了!”
  易冰纯跟肖讳霖手牵着手,慢慢的走到易府前,易子预这个花花公子闲着没事做早就站在门口等着她了,看到易冰纯走来,跑下大门推了肖讳霖一把“你这家伙把我妹妹拐到哪里去了?”肖讳霖很无辜的摇了摇头,这个未来的大舅哥对妹妹还真是过分的关心啊,普通的哥哥会这么过分的关心自己的妹妹吗?连出去跟男孩子逛个圈都要跟在后面,若不是易冰纯在,肖讳霖直接想给他脸色看了。“预哥哥,你在说什么啊,霖哥哥哪里有将我拐卖到哪里哦,你别冤枉人家才好。”易冰纯转头看了看肖讳霖,他正无奈的站着,对他笑了笑,一笑倾心。易子预看着他们两个含情脉脉的模样,叹了口气,这个妹妹终于要嫁人了,可是屋里的大姐呢?易子预忽是感到莫名的担忧。
  “好了纯妹,赶快进去吧!”肖讳霖温柔的说着,声音都快杀死易子预了,易子预鸡皮疙瘩直起来,“好一对鸳鸯,快进去吧,爹爹有点生气了。”易冰纯点点头,走进大门易子预跟在她身后,他刚走进,大门便紧紧的关上了,留下肖讳霖一个人在外面呆呆的回忆着这一天的两人相处的细节,易冰纯,肖讳霖下定决心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绝无二娶。“纯妹,我一定会来娶你的,你等我。”肖讳霖紧握着手,自己现在没有功名在手,这也是易天淩不肯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原因,即使自己贵为举人,可是对于易家来说,没有状元榜眼探花这样的头协,根本不会看上眼,肖讳霖给自己暗暗打气,三月的会试,自己一定要成为会元,然后进行殿试,考取好功名来赢取易冰纯,绝对不能辜负易冰纯对他的一片真心。
  易冰纯忽地挣开眼睛,看到老者还在自己身旁熟睡,鼾声正浓,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己又是做那个梦,又是那些人,肖讳霖,易冰纯心里默念了那个名字,这次的记忆更加深刻了,这人是谁,这人要去科举考试,易冰纯忽然觉得很害怕,这个梦,一直延续着,为什么会延续着,易冰纯冷汗都湿透了自己的内衣,梦中的场景越来越真实了,“师傅,师傅。”易冰纯叫醒了老者,老者朦胧的睁开眼,困倦的看着她,易冰纯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又怎么了,我的乖徒儿,又发梦啦!”易冰纯点点头,老者皱了皱眉,她也只有在当时,那刚被抛弃那个月才连续的梦到他们一家人,为什么现在会如此?老者不明白。“乖,睡吧,我们不会到京城去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不会遇到他们的。”
  老者知道易冰纯的苦楚,所以这些年一直带着她往南走,现在他们距离京城还远远着呢。易冰纯安静了一下,“师傅,我想回去。”老者皱紧眉头,不明白易冰纯的意思,为何还要回去?易冰纯看出了老者的不解,“师傅,那个肖讳霖好像要科举考试,我刚刚梦到的,很清晰的梦境,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在梦中还是那个才是真实?”梦境太过真实的时候,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相信。老者伸手擦了擦易冰纯额头上的汗,“乖,别想了,我不会回去的,安睡吧!”老者至今还深深记得,跟易冰纯在雪地见面的场景,那双哭红的眼,流血的手,还有血与泪凝结成的冰。
  “娘,娘,娘!”易冰纯坐在雪地中大声哭着,周围寂静无人,狂风呼啸,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易冰纯孤独的坐在雪地中,松树苍翠地站在雪白皑皑的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易冰纯紧紧的抱着自己,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捶打着易冰纯瘦小的身躯,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易冰纯抱着双臂,眼睛哭得都红肿了,她一醒来,便在此地,没有任何一个人,连一只动物都没有。
  “娘。”易冰纯眼泪沿着脸颊流下,划过脸,风一吹冰刺的疼痛,易冰纯一手抹掉脸上的泪,想想刚才,自己哭倒在易天淩身上,他竟是如此狠心,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扔在雪地中便走了,易冰纯环视了四周,两道车痕告诉她易天淩刚刚走,雪缓缓的下着,车痕渐渐的被雪铺上,似乎想掩埋那段记忆,车痕消失时,易冰纯是否便跟易家没有联系了呢?“呀!”易冰纯抱着头疯狂的跑着,沿着车痕一直跑着,一直跑着,无论易冰纯怎么跑着都看不到出路,她一直在雪林中跑着,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易冰纯绊到了一块石头摔倒在地,膝盖都破了,易冰纯捂住膝盖,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袖,易冰纯抬起头,狂风“呼,呼”的在她耳边嘲笑着她的无能,易冰纯眼睛一红,蹲坐在雪地上哭着,“娘,纯儿没用,不能救你出来,娘。”易冰纯脑海中忽地闪过易天淩跟林曦的笑脸,两人都在嘲笑着她,嘲笑着她的无能,易冰纯抬起头,“易天淩,林曦,我会叫你们血债血偿的,以此为誓!”易冰纯抄起散落在身边的树枝,狠狠的对着手臂一划,血溅落一地,汩汩的流出。易冰纯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忽觉得刺痛,寒风吹刮着她的裂口,冷气从易冰纯的皮肤渗进她的骨肉,易冰纯失血后脸色苍白着,嘴唇也紫了。
  忽地,一件大衣披上了易冰纯的瘦弱的肩膀,一个人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易冰纯猛地回头,“娘。”一个老者对她笑了笑,“我是爹,不是娘。”易冰纯看到他慈祥的笑脸,对他笑了一下,昏过去了。老者紧紧抱着她,看着血从手上留下,顺着手臂划过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摇摇头,该受了怎样的刺激,才会如此虐待自己,多俊的孩儿啊!不对,刚刚她的眼睛,老者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拨开了易冰纯的眼睛,青蓝色的眼珠在冰雪中闪耀着,老者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了,“哼”老者冷笑了一下,抱着易冰纯,慢慢的走出了丛林。
  “娘。”易冰纯猛地起身,左手的伤口拉了一下,疼得她脸都扭曲了,易冰纯看了看左手,伤口那里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布条紧紧的捆着她的手,易冰纯觉得有些刺刺的疼痛,血渐渐的漫过布条渗了出来,伤口又再次裂开了。易冰纯解开了布条,自己划下的那道伤痕深深破皮到肉,血在汩汩的流出,易冰纯疼得咬紧牙,这时,老者从门外走进,看到易冰纯的手再次流血,摇了摇头,“孩子,何苦呢。”掏出身上一个药瓶,轻轻倒了些粉末在易冰纯的伤口上,凉兹兹的感觉,很快便止住血了,老者轻轻的给易冰纯包扎着,“别再乱动了,不然以后要留疤的。”老者叮嘱了易冰纯一句,便拿了个盆子出门了。
  易冰纯还想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又是谁,老者便走得没影了。易冰纯只能作罢,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以后该怎么办?易冰纯一脸迷茫,易家是回不去了,娘究竟怎么样了,经过一个晚上,易冰纯冷静了许多,易家,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易冰纯握紧着拳头,徐怀钰的身影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在灿烂的笑着,自己却再也不能看到了,娘。易冰纯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易冰纯擦去了泪水,别哭,没有人会同情你的,别哭,易冰纯。
  该怎么救你,我的孩子,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从身上掏出一课药丸吞下,胸口才没有那么紧,老者揉了揉自己的胸,也快到了吧,这孩子,自己还能跟她在一起多久,五年了啊,转眼便是五年了,那个姑在雪地中下狠心立血誓的孩子现在也长大了,也只能跟着自己骗吃骗喝,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教过她,还让她叫他做师傅,“哼”,可笑,可笑,老者自嘲着,易冰纯还在回想着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连易冰纯自己都不相信,那个梦,一直在延续着,一直在延续着。
  易冰纯吓得浑身湿冷,牙齿直打颤,她想到了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师傅,那个梦,一直在延续,她还活着,在易府中。”易冰纯语无伦次,老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易冰纯没有理会老者的不解,“师傅,还有一个人活在易府中,那个人,那个易冰纯一直没有走,那,我是谁,我是谁?”梦境太过真实,易冰纯已经迷失了自己,她以为自己便是梦境,自己是那个人的梦境,究竟何谓真何为梦,又有谁能说得清,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梦醒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庄子,于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到庄子的蝴蝶呢,还是梦到蝴蝶的庄子,易冰纯也迷茫了。
  “师傅,我好怕,好怕。”易冰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牙齿直打架,“师傅!”老者无力的站起身抱着她,“孩子,没事的,还有师傅在,谁是真的都无所谓,师傅在就好了,师傅陪着你,那个人,让她过她的生活吧,与你无关了。”老者的声音温柔而安详,易冰纯才渐渐的安下心来,老者不断安抚着她,易冰纯才渐渐安睡。
  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易冰纯懒懒的伸了一下腰,惊吓过后,她睡得很安稳,在外面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醒来,易冰纯环视着周围,老者早早便不在了,易冰纯裹紧了衣服起身,晨风吹得易冰纯背后凉飕飕的。她走出门,老者正在阳光下抽着水烟,一口一口烟气弥漫着。看到易冰纯走出门,老者睁了一只眼看她,待易冰纯走进,老者问道,“睡睡得可好?”易冰纯点点头。
  易冰纯盯着树上鸟儿,叽喳不停,蹦来跳去的,易冰纯看了好久,忽然问道,“师傅,”老者回过头来看着她,嘴巴还是一口一口的吸着水烟,“接下来我们去哪?”老者定睛着看着她,“海边。”易冰纯皱了一下眉头,海边,为什么去海边?若是要远离京城,那也不用去到海边这么遥远啊?老者看出了易冰纯的不解,却没有解释,“收拾一下吧,等下我们便往南走!”易冰纯虽是不解,却也没问,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回屋里了。
  易冰纯在屋中踱步,不时抬头看着窗外坐在溪边晒太阳的老者,究竟为什么去海边,而且是忽然的要往南走,之前他们一路向西,从苏州开始到现在,两年多来一直都是向西走的,忽然要往南走,易冰纯有点不解,但是师傅一贯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几年了,老者要往哪里走易冰纯都没过问着,跟着他便是了,老者去哪,家就在哪。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便出发了,沿着溪流一直向南走着,直到老者的故乡,福州。
  与此同时,易府正张灯结彩,高挂大红灯笼,三天后便是易家老太爷的寿诞,易天淩跟林曦都在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各种事宜,这次太老爷七十大寿,老人家说了想要大肆庆祝一下,作为子女的便只能照做了。易家的一些生意也已经交给了易霆轩跟易子预打理,因为有易霆轩罩着,易子预就各种偷懒,虽然被易天淩骂过多次,易子预还是一副浮夸子弟的姿态,啥事都不想干,只想混日子过活,他老姐易冰真也快要出嫁了,就连最心爱的老姐都要离开了,易子预又怎么有心情去庆祝老太爷的七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