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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女子有才才是德

自从当年董仲舒在汉武帝刘彻面前提出“天人合一”的理论后,在之后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里,这一理论一直被人们信奉为真理。董仲舒说,皇帝是天的儿子,是受天的指派而管理天下的,所以有了“天子”之说。这个说法,在今天看来实属荒谬,不外乎是统治者用来控制百姓的一种思想武器,但那个时候的百姓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们中毒了,中了谎言的毒。谎话说多了也就成真了,谎言听多了就相信了,最能证明这一点的两个故事就是“三人成虎”和“曾子杀人”。所以,在科学不发达的封建社会里,“天子”之说才有了立足点,而且经久不衰。
既然皇帝是天的儿子,那就不是凡人了,是神仙,还是个统领人间的神仙,这权力虽没有天那么大,但至少算是个上仙。这上仙可是大人物啊,而按照大人物出场的一贯方式来说,大大的排场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只要是真龙天子降世,那么一定会笼罩上一重神秘的色彩。武则天的出生也不例外,除了前面提到的那个黑龙潭传说以外,据《大唐新语》中记载,在武士彟触到利州时,成都市著名的相面大师袁天罡正好奉旨入京面圣,途中经过利州,于是武士彟便请他到府中给妻儿相面。
来到武府后,袁天罡见到了杨氏,先审视了一番她的面容,然后说道:“夫人骨相非凡,一定生有贵子,可请公子、小姐出来一看。”杨氏一听,高兴不已,赶紧让下人去将几个孩子带来,想让袁大师看看到底哪个孩子是贵子?按照当时的习惯,儿子看了再看女儿,袁天罡打量了元庆和元爽兄弟两后,说这两个儿子长得都很不错,可以做到刺史,是个保家之主。然后,他看了看大女儿,说这姑娘长得明媚皓齿,将来定能做个贵夫人,只是她的丈夫得不着好。最后才轮到武则天,当时她还特别小,被奶妈抱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男孩衣服。或许有人会奇怪,武则天明明是女孩,为什么要穿男孩衣服呢?其实,仔细一下就不难明白其中的缘由了,杨氏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想要儿子想得不得了,既然暂时没有儿子那就将这个女儿先扮作男孩吧。这样一来心里好受些,二来也是寄托下次能梦想成真,生个儿子。袁天罡一看武则天的面貌,当下脸色就变了,一旁的杨氏和武士彟都察觉到了,立即上前询问,袁大师,这个孩子的面相如何啊?袁天罡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让她下地走上几步,我再看看。于是,武则天就下地走了几步,袁天罡看着武则天那双忽闪的大眼睛,不禁大叫道:“天呐,这孩子生得龙睛凤颈,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可是为什么是个男孩呢,假如是个女孩,将来定会使天下之主啊!”
据说,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正是因为听了袁天罡的预言,才开始重视起这个女儿的教育工作,决心将她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为将来入宫当“天下之主”作准备。那么,这则传说可信吗?有人认为是真的,日本作家原百代在《武则天传》中对这一传说大肆渲染,说的神乎其神,坚信不疑地认为这是武则天后来遭遇困难之所以能够不畏艰难险阻,过五关斩六将的原因所在。其实,若熟悉唐史的人都会有个一个感觉,就是这个故事太眼熟了,因为就在武则天出世的若干年前,也传说有一个神秘的白衣人为李渊家相面,说李渊“公当大贵,且必有贵子”。接着,又说李世民将来肯定能够济世安民。如此相似的场景,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则传说会是真的。
事实上,这则传说最早出自于私人笔记,后来被许多古籍真相采用,一传十时十传百,久而久之,就传为奇闻了。况且,在最早记述袁天罡事迹的《感命录》里也不曾提到过这件事情,因此这次神奇的算命,应该是在武则天当了皇帝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是后人编造的,或许是讨好武则天的人所作,也没准儿就是武则天自己编造的。
当然,不管这则传说是真是假,可以肯定的是,武则天在童年一定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武士彟自己小时候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一辈子都悔恨,如今他有权有势了,有足够的条件为儿女们请个好老师传道授业,自然不会对此吝啬。更何况,他的妻子杨氏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对孩子的教育工作肯定很重视,所以,从小武则天就开始学习各种本领。
宋明理学盛行以来,对女子的约束很多,甚至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允许女子读烈女孝敬一类的书籍,不许抛头露面,每日只能绣绣花、扑扑蝶。所以,有人会以为武则天生活的时期也一定对女子有诸多限制。其实,隋唐以前的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女子不用缠足,有条件的官宦之家还可以为子女延请老师。后来,到了隋唐时期,随着少数民族进入中原,汉人的许多风俗习惯也被影响了,女性地位开始有所提高。在隋唐,像寡妇再嫁,男女谈恋爱都不算什么大事,夫妻在家中可以你我相称,不讲究妇人敬夫之礼。因此,这一时期的女子有了读书的机会,发挥才能的机会也比较多,武则天的母亲就是一例。
隋唐开放的社会风气,给了武则天学习的机会,父母对教育的重视,使她不至于成为一个无才无德的平庸女子。在利州的四年里,父亲武士彟带给了武则天最初的政治熏陶,她最喜欢坐在父亲的膝上,翻弄父亲写的奏疏和皇帝的诏敕,听父亲说朝堂上的趣闻。而她的母亲杨氏,是个对女红不感兴趣,喜欢读文史的女子,受母亲言传身教,武则天也像母亲一样热爱文史。再加上,父亲武士彟后来又不时调任外地,武则天也跟随父亲东奔西跑。所以,可以说武则天从小就是个“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才女,这使得她比一般官僚人家的女子更加聪明和勇敢。
聪明和勇敢是好事,若武则天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将来也注定只能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里,而她的聪明和勇敢也终将会在一日一日的琐碎生活中被消磨干净。或许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选择,至少不需要面对后来的勾心斗角,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能事事平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