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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凉子是老夫人的独生女,也是长女,从小到大,乃至此时,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老夫人的身边,当亲人一个个离去时,她却执意留下来陪老夫人。当好姻缘向她招手时,也婉拒了。她将美丽青春的岁月放在老夫人的身上。
她总是说,老夫人十几岁就跟家人飘洋过海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已经相当的孤单了,如今,在这块土地上只剩下家佣一个人,若是她再离开,老夫人不是更孤单吗?
凉子回来时,三个人是在餐厅上用餐。
“凉子姑姑。”
多喜一时忘了背上的疼痛,猛力一站,她的骨头犹如被打断似的。
“怎么了?”
“没事啦!闪到了。”
“小心一点。”然后,凉子跪着转身对老夫人行礼。“妈,我回来了。”
“嗯!”老夫人一脸不高兴似的。
“大小姐,吃饭吧!”
“好的。雪子,谢谢你。”
凉子身形瘦瘦长长的,眼睛和老夫人有些类似,凤眼带着些许的无奈,和自己的兄弟虽不怎么相像,但是,有一点是非常相同,那就是总是珉着嘴,不多话。
四个人,围在一张四方形的矮桌上,安安静静,中规中举的吃饭,这对习惯了边吃边说话的多喜而言,简直是酷刑,当中,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也不准接。
“奶奶,搞不好是医院打来的?”
“我管你哪里打来?不准接,吃你的饭。”
“奶奶。”
“好啊,接啊!讲完手机给我。”
“干麻?”
“我拆了它。”
“好麻!不接就不接。”她为了抗议,从口袋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让它响,接着,再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看在凉子和雪子眼里,是既好玩又好笑,俩个一老一少都展现出小孩子不认输的个性。
夏日的夜晚,是凉爽的,是宜人的。
多喜很喜欢坐在长廊上的木椅上,似乎享受那份得来不易的宁静。风迎面吹来,好舒服,就犹如爱人的手轻轻爱抚着脸庞。四周寂静无声,偶而,随着风的强度会听见从阴暗的森林里传来呼呼声。
她也非常喜欢在长廊上睡觉,把吊床悬挂在最靠近临时车库的柱子上,通常会在吃完午饭后,就爬上去躺着看书休息,躺着躺着竟然也睡着。这样的行为,在什么都很讲究礼仪的日本老夫人眼中,当然又是不被允许,说是一个女孩子给人看见睡姿是最最不合体面的,结果又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你在这里啊!”凉子换下轻便的衣服走到她身旁。
“嗯!好久,好久没这么放松自己。”
“要恭喜你了。”
“咦!”
“我听爸爸说,你现在是准医生了。”
“说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无法越过那段实习医生的界线,其实,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转换跑道。我很害怕,很惶恐,医生可不是普通的事业,它关系着人类的生命。”
“放心,我们家的多喜会胜任这份工作。”凉子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加油。
“凉子姑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好啊,你问。”
“奶奶为什么要我回来?由美是奶奶的宝贝,为什么不叫她回来?叫我回来不
是活受罪吗?奶奶明白我们一直处不来,从小开始,我看不惯的就会直说,从不掩饰,由美就不同,她是样样听从奶奶的。”
“多喜啊!或许奶奶对你有比较高的期许,相对的,规定的也就多。其实,你和奶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某种行为是完全相,我想,在你身上,奶奶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是吗?我倒不认为,奶奶太孩子气了。”
“你没听过吗?老人家小孩子性情。”
赫然,凉子看见多喜举起手,意味着她暂时别说话。
“怎么了?”凉子问。
“你没听见吗?有人在说话,你听。”
多喜的耳朵里可以很明显听见有人声,有人正用低语交谈。
“多喜,你听错了,大慨是你奶奶和雪子说话,别胡思乱想,走,进屋去。”凉子握住她的手,强拉回屋。
顿时,多喜想起那梦中强而有力的手是如何紧捉住她的手腕,就像凉子的手。
“凉子姑姑,你相信灵魂吗?”
回到屋子,他们在客厅光滑的地板上,而多喜的疑问差点让凉子喝水噎到。
“对不起,失礼了。”凉子感到不好意思。
老夫人注视着那深层的双眼,有些诧异,那双大眼已经慢慢失去它的光芒
“多喜。”老夫人突然大声叫着它的名字,着实让大家吓了一大跳。
“啊!”多喜从恍神中惊醒过来。“干嘛?”
“时间晚了,该上楼睡觉。”
多喜看看了手表。
“才九点多,睡不着,我可以晚一点上楼睡吗?”
“随便你,我要休息了,别再大声吼叫。”
“知道了。奶奶,晚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