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头好痛!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会如此剧烈地头痛?难道我的病症至今仍没有痊愈么!
我紧捂双耳,脸庞因极端痛苦而变得扭曲。
一旁的颦莹被吓坏了,她只是不停地喊:“苏!苏!你怎么了……”
在头痛又似往常那样突然消失的前一刻,脑海中的画面忽然变得那样明朗,声音也变得那样清晰:
夜晚,在一条灯火辉煌的道路上,一位蓝衣的男孩和一位白衣的女孩似乎是在散步。他们的服装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款式,而他们的皮肤,是怪异的淡黄色。
女孩说:“璧域,真是一个绝美的人间仙境……”
男孩点点头说:“嗯。”
女孩看着男孩说:“我可以去吗?”
“请便,如果你去得了的话。”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说:“我是去不了,但你也去不了。”
男孩摇头说:“不,我可以在梦中去。”
“做梦?”
男孩想想说:“我已经去过好多次了,那里几乎比我想象的更要美……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噩梦。”
“哦,那你还想再做这样的梦吗?”
“想。”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一次它们都可以为我带来创作灵感。”
女孩笑说:“好羡慕你哟。”
男孩也笑着说:“羡慕吧,不过没关系,下次我做梦的时候叫上你,如果我做了璧域的域王,就封你做占道,然后我就和你一起挥军把全天下都给平了……”
女孩说:“就像《盗梦空间》一样……”
然后,他们就一起哈哈大笑,宛似方才只是开了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玩笑而已。
随后,一切又渐渐淡出我的脑海,变成一片空白。
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也知道璧域?
“苏,你怎么了?”颦莹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拍拍头,用极其平淡的口气说:“没事,我又出现了点幻觉。”
“是……后遗症么?”
我说:“不知道。”
我和颦莹在辞墨的新房找到了母亲。
新房并没有被装饰成一水的红色,除了那火红的帷幔和处处点缀的红艳的梅花瓣之外还有着部分纯白的帷幔和点点莹白的雪花。而我们的脚下,是宛似箣竹般青绿的地毯。
母亲看到我们,笑着问:“你们看,这样布置好不好?”
我看着几个仍在不断忙碌的侍婢点点头说:“嗯,母亲的布置辞墨一定会满意的。”
而颦莹说:“尤其是那些白色的帷幔和雪花我觉得最好,它们会让卡琪公主感受到家的温暖。”
母亲点点头说:“是啊,这是辞墨儿想到的,他告诉我一定要这么做。”
辞墨真是一个十分细心和善良的孩子。我默默在心中想。
这时颦莹上前一步,微微低头说:“王后陛下,我们有事想向您禀报。”
母亲仍然笑着:“哦,什么事?”
“王后陛下,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母亲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那,颦莹,你快去占卜一下这预感吧。”
我说:“母亲,她已经占卜过了。”
“哦?”母亲看着颦莹,说,“你都占卜到了什么?”
然而颦莹却低下头说:“王后陛下,我的占卜失败了。”
“这是……”
我说:“颦莹的占卜又受到了玄天的扰乱。”
“那,那你什么也没有占卜到吗?”
“我只占卜到了浊域的军队,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军队…辞墨儿岂不是很可能会有危险?”
“是。”颦莹说,“不过,也有可能他们是要来攻城,又或许,他们只是在演习什么。”
母亲问:“那么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我们过来就是要找母亲您共同商量对策的。”
黄昏,夕阳将自己的光辉恣意地泼洒向大地,世间万物被晕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红色。
我站在高耸的榭台之上,身后拉开长长的阴影。
远处的地平线宛似一条划在水面上的墨线,渐渐晕染开来模糊开来,宛似,天地即将融为一体。
我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远处漫天漫地的血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回过头看母亲。在夕阳的斜照下,母亲宛似一位从天界降临人世的慈悲的救世主,略显茫然的双目之中流露出丝丝怜悯与担忧。
我说:“母亲,您回宫休息休息吧,这儿有我就可以了。”
须臾,母亲轻叹一口气,说:“我真害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虽然我也一直有这个担心,但我仍然说:“放心吧母亲,不会的。”
我知道,母亲现在是在用强力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从早晨一直站到现在我已经有好几次眩晕的感觉了,而母亲,不可能没有。
母亲走后,我紧紧抓住榭台边缘的阑干以支撑住僵立许久力量早已透支的身体。
这是我们想出的最终“对策”。
一开始颦莹想到了要倾尽全城之兵去保护父亲辞墨的迎亲队伍,可母亲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万一浊域的军队是来攻城的呢?我们怎能放任璧域的万千黎民百姓和我们的万里河山被浊域的铁蹄来恣意践踏?”
母亲的话让颦莹无言以对。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说:“是的母亲,保卫璧域的河山不受侵犯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颦莹说,“域王陛下和……”
我打断她说:“颦莹,父亲和辞墨还有秣离和护卫军队呢,放心吧,就算浊域的军队去拦截辞墨的迎亲队伍,他们也不一定会成功的。”
“但卡琪公主她……”
“颦莹,”母亲的声音传来,“你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颦莹立刻低下头,轻声说:“没有,王后陛下……”
母亲走到门外,静静地说:“魇苏,通知所有的禁卫军首领,集合备战。颦莹,你去璇枢殿继续占卜,若有新的信息便派人到城北榭台通知我。”
我们谁都听得出,这是母亲下达的一道不可违逆的军令。
第58章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