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黄羽想着想着的时候,那个女子又回来了,他这次步伐有点快,所以来到之后又气喘吁吁不能说话,只递给了黄羽纸和笔。黄羽一下子明白了,欣喜之余,马上动手写药方了。在他埋头一边思考一边动笔的时候,那个女子说话了,但还是很慢很慢:“希望你的药方真能有点用,……这样就能救你出去了。”黄羽虽然听到有点怪,但又没分心多想。旁边的守卫这时候也来打扰了:“公……请务必小心,这个可是宋国的俘虏……”那个女子又示意他们退开。
黄羽却没有听清这些话了,他正想着这个女子的体质,很多重的药可能吸收不了,而且长期吃药的她对药物的接受也会有所减退。终于,黄羽还是有点迟缓地走过来,边走边说:“你先按这个药方去煎药,睡觉前服用,半夜出汗时用毛巾抹干,第二天睡觉再服一次,然后回来让我再看一看。”守卫看见黄羽要递药方给女子,又冲过去要接过药方,黄羽也看在眼里,用点力把药方扔出牢房外面。要知道这可是一张只叠了一下的纸,黄羽的力量真是惊人,只是那些守卫都没有注意到。
女子接过守卫捡来的药方之后,看了看,又递回给守卫,然后问黄羽:“这个药方能有用吗?其中有十七种药我已经用过了,有三种也见过,只有两种还没有用过和见过。还有,里面有些药也是相冲的吧?你这个药引也很奇怪……”黄羽本来一直解释着为什么要用这些药,但越是解释他越震惊,这个女子已经完全记住了他的药方,而且还会提到她曾经什么时候用过其它的药方都完整说出来,还记得用药之后的不良反应。黄羽不禁又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番,她不可能有什么方法蒙骗黄羽,但她是如何做得到这点的呢,黄羽怎么也想不透。
末了,黄羽说:“这个药方只是让你排出毒素,主要作用是消炎,如果你的毒素没了,并发症也会减少。还有一些药我是用来试试你的反应,到时我再给你把把脉就知道你的体质情况……”黄羽又觉得自己说到医学方面的知识,这个女子怎么听得懂呢,于是又说:“你不明白不要紧的,总之两天之后……”“其实我明白的。”女子说,“放心,我会试试的,我知道你真的是一位大夫。”黄羽还想说些什么,她又继续说:“你知道吗?我都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还需要担心什么吗?”她这么一说,正说中了黄羽想说的话,让黄羽又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了。
女子离开了,她并没有拿那个药方,或者说是已经拿了。黄羽全神贯注地听着她离开的步伐,他现在的功夫能够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听到很远的微弱的声音。他已经深深地被这个奇女子所吸引了,她无论样貌、智慧,都超乎常人,真是没有再完美的人了。可惜她就患上了这样的病,也可谓是和黄羽同病相怜了,黄羽还被她的乐观精神所感动,更有了要生存下去的想法。
好景不长。第二天,开始那个元颜董又来了,这次他还带着一小队的侍卫。这次他也不和黄羽拉典故说历史,来到之后就说明情况了:原来元颜不灭下了令,如果黄羽决意不归顺,三天后取他的首级,以便带上去攻襄阳,以怯宋兵的士气。
就在元颜董说着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将领急匆匆地赶过来,他看见黄羽在又愣住了不知说不说。元颜董便对他说:“这个都快是死人了,你还怕什么,有什么尽管说吧。”那个将领听了,便报告了:“将军,两天前蒙古人又来犯……”元颜不灭听了很不耐烦地说:“这点小事你惊慌什么?蒙古人现在还乱得很,他们自己部落的事都搞不好,还犯得着我们吗?”那个将领又说:“将军,他们来攻我们的城,杀了我们上百的守兵……”元颜董听了,生气起来了:“才死了上百的守兵,你那么怕干嘛?!”那个将领有点害怕,把腰弯得更低了,说:“但他们来攻城却只有几个死伤!”元颜董还想再骂,但想了想又问:“怎么可能?他们来攻城竟然只有几个死伤?你们真是废物!”那个将领不敢抬头,低声说:“将军你知道蒙古人善骑射,他们竟然可以在我们空箭的范围内向我们射直箭,而且还是向城墙上箭,我们……”“你是不是瞎了眼睛的?蒙古人虽然善射,怎么可能呢?!”
元颜董因为黄羽这件事,已经被元颜不灭骂了两遍,这次真是想找这个将领发泄一下,但现在黄羽还在旁边,他也不好再说。那个将领又解释说:“本来我也觉得这没什么,但就是那个金副将说要把这个消息报回燕京,我才……”元颜董没有再说话,又看了看黄羽就速速离开,那个将领也哆哆嗦嗦地跟着走了。
黄羽知道三天后如果自己不从,即将死在这里。但细想,也没什么感慨的了,黄羽现在想做的事只有一件了,就是帮那个奇女子治病,希望能写到一个真正有用的药方。
再第二天的早上,那个女子很早就来了,黄羽听到她跟守卫打招呼的声音时已经欣喜不已了。那个比仙女更美的脸孔又出现了,真是一次比一次美,在这个时候能看见这个如此美妙的女子,让黄羽全身也放松了,什么都抛下了。
女子的脸色明显有所改善,黄羽更是高兴,不禁泛起了微笑。女子看见他看着自己笑,含羞地低下了头,说:“你不知道他们两天后就要杀了你吗?”黄羽又一次从着迷中醒来,也把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了,说:“死有何惧?几年前……”女子接过话题:“几年前你就想要死了,你对做人没了兴趣,也不想多活这几年杀了这么多人,你认为你早就应该死了。”黄羽知道她会看穿别人的心思,无言以对。女子继续说:“这段话是我第二次见你时你说的,但现在不同了,他们要拿你的头去怯敌,你如果不归顺金国,你肯定会被杀的。”黄羽听出了她也有要自己归顺的意思,一下子有种失望的感觉。女子很明显又看穿他的心思了,说:“我是一个将死的人了,而且我憎恨战争,我娘就是为了避免战争才嫁到金国的,她是蒙古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为了不让战争发生,离开最爱的家乡,最爱的人。”黄羽有所感动,又说:“我要么就死去,不然得继续杀人,你认为我应该如何选择?”女子想要说什么,但黄羽又继续说了:“我现在只有一样东西是真正想要做的。”然后拿出上次用剩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药方。女子其实在看见他拿东西时就已经明白了,说:“我同样想救你,如果你能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救你的。”黄羽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说:“救一个仙女是积福,救一个杀人狂魔只会玷污你的声誉。”女子还想劝黄羽,但黄羽只面向着那堵墙,背向着她,继续说着:“求你了,让我做一件好事,你快回去试试那个药方,然后在今天夜晚之前再来一次……”女子看着黄羽,又看了看药方,又想说些什么,黄羽有点急了,大声说:“快点去吧,我时间不多了!”女子有点伤感地转过头,准备要离开了。黄羽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很感激能遇见你。”这一句话可不是她能预料到的,她又低着头走了。
黄羽坐到地上,拨开一块空地,然后又想着那个女子的病况,继续准备着她服药后出现的各种情况而对应的几种可能的药方。现在他已经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了,他想通了,其实救一个该死的人,不如专心为一个不应该死的人治病吧。何况在这里想逃走怎么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呢,结果只会再多杀一些人,还是要死在这里。
黄羽内心其实把这个女子当成了琛灵公主,因为琛灵公主同样没有好的下场,当时他因为畏缩没有和她一起离开皇宫。也可以说是把这女子当成了所有在他身边死去的,他没有能力救助的亲人、朋友,所以今天一定要帮她治病,这就成为了他自己的心理补偿了。的确,公主他无能为力,父母的死也无能为力,朋友的死他同样无能为力,唯一他有能力的,可能就是这个美越天仙的女子了。
这一天黄羽没有再用餐,这一晚他也没有睡觉,他不停地想着,想出了数十个药方,包括很多偏方,甚至他在研究那个女子的病况才改出来的方。最后他又怕过两天离开赴死时这里的地面会被别人踏乱了,于是又想到办法,把他的床给毁坏了,取出一块比较平直的木板。那些守卫看见了都以为他已经疯了,但又是晚上,都没有理会了。黄羽利用他的内功和坚硬的指甲尖,把那些他研究出来的药方以及煎药方法,效果反应等都小心地刻进木板里。他认真地干着,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情况变化,一直干到第二天中午。
第71章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