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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一场春梦一场风

夜歌恍若即将相亲的新郎,带着兴奋、怯懦,任由一颗心在胸腔里自由自在的砰砰跳个不停。西服虽然不错,但裤子实在太长了,在锃亮的皮鞋上堆了老高,还有这袖子,似乎总觉得有点不对称,细细看时更觉处处都有毛病和缺陷,苇婷如果见到,会不会一眼看穿,立刻知道自己是临时买了一套衣服。夜歌艰难的扭来扭曲,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动作来尽量掩饰掉其中缺陷。
但好半天,似乎只是越来越糟,夜歌终于不耐烦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狠狠的握拳说道:“管他呢?”一边一厢情愿的想着,苇婷那样好的女孩一定很懂得包容的。相逢时,她定会嫣然一笑,然后一切都会像梦中情形那般水到渠成!
夜歌急匆匆的最后整理一遍,带着完全被美好憧憬占据了的脑袋,全身如沸的向外跑去,在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衣着鲜亮、精神焕发的小伙子迎面飞跑了过来。
夜歌一怔,却也看清楚了那原来就是镜中的自己,夜歌打个响指,得意的扬一下下巴酷酷的一笑,自己还从来没有如此精神过啊,真是胜过自己所见的所有新郎!夜歌转了两圈,只觉处处妥帖,神采灌溢,不由赞道:“太帅啦。”夜歌带着满腔的幸福憧憬,一步步走去,迎着清凉的晚风,飘飘然如行云雾中。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啊,她一直都在找我,一直都在关心我。夜歌想着感觉一阵阵温暖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阵歉疚,她一定憔悴了吧,一定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夜歌不由得狠狠骂起自己来:“你真是混蛋,整整一个月居然完全痴迷在游戏中,竟然连手机都没有开一下,自己哪怕早开一天,一天也好,苇婷就会多开心一天啊。”
拐个弯,却见两个人抬着一面大玻璃嘿呦喊着慢慢走了过来,夜歌忙小心翼翼的让开,生怕有一点点灰尘沾染了这崭新的“战袍”。玻璃走过时,夜歌随意的低头一瞥,啊,夜歌一声惊呼,沮丧已极,玻璃中的人,头发根根似乱草似的竖起,真是糟糕透顶,嘴上的胡茬也是纵横恣睢,青茸茸的占据了小半个面孔,自己好像整整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自己怕是有一月没洗过头了,刮过胡须了吧,这怎么可以见人,怎么可以见苇婷!
夜歌团团转了几圈,希望能奇迹般的看到一家理发店,但夜歌心里很清楚,最近的理发店快速跑去也得十分钟,不能再让苇婷等了,夜歌恨自己的婆婆妈妈、患得患失,但以这样的形象去见一个找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女孩,那是一个男人能做出来的吗?
不,绝不。
夜歌火烧火燎的转着圈子,居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条妙计!他急匆匆的又跑进那家服装店,像抢劫似的的把一个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没有花,只好拿了一份报纸勉强遮住胡须,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夜歌一边跑,一边尽力拉着帽檐,希望他能够尽多的遮住自己离乱的发梢,一边却又惴惴的想着,可恶的商店只有这种嘻哈样式的滑稽帽子,带着它会不会更加显得不伦不类,欲盖而弥彰呢?但夜歌此时已没有时间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案了,那个小巷,那个藏着满脸关心、正焦急等待着自己的孟苇婷的小巷就在眼前。
眼看就要跨入小巷,却听头顶嗖的一声,一个巨大黑影忽然降临在夜歌的头上,那巨大的气旋一下子便把夜歌头上滑稽的帽子刮走老远,根根竖起的头发重新暴露在夜色下,被突然而至的劲风刮的飒飒而动。
“混蛋!”
夜歌的怒骂还未出口,小巷里已经传来熟悉的声音:“剑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声音满是惊喜和欢悦。声音的主人完全没有看到离开他咫尺之遥的夜歌。所有的视线都完全被车上的主人攫走了。此时夜歌的身影完全被头上的飞车罩了住,在加上周围昏暗的夜色,胡子拉碴的夜歌的确很容易被人忽视。只要跨前一步,她一定会看到自己的,他们之间相隔还不到五米,如果自己跑的再快点,说不定会会她撞个满怀!夜歌看着苇婷如花般的面容,心情重新又激动了起来,便是天王老子,我夜歌也一定要让苇婷见到不可!~
可是吧嗒一声,一道矫健的黑影跳了下来,堪堪挡在了夜歌的面前,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的服装都在闪耀着出奇的光芒、柔和而又炫目,却又不张扬,只是恰到好处的把他颀长的身形含蓄的勾勒了出来。
“苇婷,我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还是你们公司的李睿告诉我,你在找一个无故旷工的职员。”车上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奇,随着声音,这个高大的身影轻轻向前走了一步,这一下,夜歌被堵得更严,只能看到那人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苇婷、苇婷就在前面。”夜歌心里千百遍的呐喊着,一双腿却像不是自己似的,再迈不出一步。“冲出去啊,冲出去!夜歌你听到没有。”心中的狂呼盖过了一切,却盖不过周围寂寥的空气。
那人见孟苇婷并不说话,又走上一步,温柔的拉起苇婷的双手,轻声说道:“这样不负责任又自甘堕落的员工找他干什么,一个打仔而已,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说着,那男人似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很绅士的轻轻交给对面的女士,柔声道:“预祝你生日快乐,达令。”说着,弯下腰轻轻的吻了过去。
夜歌眼睁睁的看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心里只是翻翻滚滚的闪现这几句话:“不负责任、自甘堕落、打工仔,要多少有多少……”夜歌呆呆的站着,品尝着自己发涩的苦笑,“要多少,有多少的打工仔,是啊,是啊,这头顶的一辆飞车,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他的一扇车门,自己凭什么去痴心妄想,人家只是可怜你,可怜你啊。”
藏在阴影里的夜歌很清楚的看到苇婷如花的笑靥,幸福而甜蜜,这个美丽的女人自始至终没有为夜歌辩解一句,她想必也是那样认为的吧!那个高大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苇婷痴痴的笑着,捏着小拳头不依不饶的打在男人的身上,两人靠得更紧了……
他们的缠mian不知道何时结束,他们的飞车不知道开往何处,夜歌呆呆的立着,望着那顶滑稽的帽子,被风戏弄着,提起、摔落,翻翻滚滚的在尘埃里打转。
你只配在灰尘里打转,却奢望着与风儿同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儿玩厌了,仍旧消失在高高的天空中,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滑稽的帽子,呆呆的张大口子望着天空,静静的躺着,像一只干瘪肉皱的癞蛤蟆,慢慢的被纸屑、杂物掩盖。
夜歌打量着自己身上崭新笔挺的西服,像是做了一场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滑稽的人物,小孩过家家吗?居然为了一个短信,就巴巴的跑来迎娶公主。夜色阑珊,夜歌失魂落魄的站在街角,来往的人只是好奇的望一眼,绝不多停一步,匆匆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歌仰着头,呵呵笑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肩上,慢慢的走到那顶滑稽的帽子面前,像是拉起一个老朋友似的,夜歌轻轻拾起帽子,为他细细的掸掸土,轻轻笑道:“对不起,兄弟,我错了,你才是最配我的,走,咱们到最适合咱们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