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西山,已渐黄昏。
白浪来到山中,找到前些时候休息的山中老树时,已是傍晚时分。此时夕阳落下,天色已渐渐黑暗。
但山谷中有一老树放出淡淡光辉,一大堆动物正趴在老树周围,远远望去熊猴狐狸尽有。老树上长出几朵金色花朵,这些花朵中流淌出一滴滴的金色露水。树木本来就有转化日光的能力,前些时候经过白浪在其体内种下的神力,不但让老树开花,还能将日光转化为华露了。
“真是够热闹的地方,山里的家伙都跑出来了啊。先来个自我介绍,就从你开始,灰熊猫。”
白浪驾御风破空而来,轻轻落到老树枝条之上,看了看树下趴着的动物。先指着一头皮毛灰白,似熊似猫的动物下达了命令。
“小的灰熊猫又号黄石公。住在五十里外的黄石山上,平时以啃竹子为生,两百年前开悟智慧。受了黄龙大王提点,特来此吸取日华精露。黄龙大王倒是提供神上的存在,小的愿意听神上号令,把洞中珍藏多年的玉石珍宝送上。”
灰熊猫无奈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动物伙伴都躲避自己的目光,树上又传来庞大的压力,只得值得低着头,用熊掌捂着脸自报来历。
“看你还老实,下一位该你了。”
白浪点了点头,用手指随意点了点灰熊猫旁边,一只土黄色的似狐似狼的动物。那动物浑身一哆嗦,随机也趴着头闭上眼用爪子捂着头,学着灰熊猫的姿态认命似地说道。
“小的金通神,本是狐狸和黄狼混血的异种。最善闻风土遁寻金探宝,在山里挖洞土里刨坑有一手,这八百里山川的地下矿脉,小的都去探过记得详细。
不过小的受秋言大王管辖,却是不敢私自投奔神上。神上若是有想法,可以先去与秋言大王商量。”
“倒还实城,你呢?”
白浪又指了树下一头似狸似猫,有着黑白条纹的狸猫似的动物,第三次发问道。
“小的过山猫,善于在山林中行走。平常住在五十里外的黑岭林中,靠在林中寻一些果子地下挖一些树根过活,也没有什么珍宝积蓄。小的没什么特别本事,也就爬树快一些,能摘一些果子来献给神上。不过小的也是秋言大王座下,不敢私自投奔神上。”
白浪听到这里神色略变,指了树下一头金丝猕猴狠狠地道。
“我知道你是头猕猴,那秋言大王是什么来历,快给我报上名来。”
金丝猕猴慌忙作了个揖,快口道来。
“回这位大王,小的白山猕猴,平常在百里外的白山上过活。秋言大王本是山中一只秋山狐得道,还是无涯府主雪风神尼的记名弟子,神通法力那是无边广大。
秋言大王不但主宰这方圆八百里山川的大小妖怪,还与三百里外的黑风山中的黑风大王交情极好,据说两家还是姻亲来的。更多的消息,小的就不知道了。”
白浪的目光略转,落到树下一头火红尾巴的狐狸身上。火红狐狸连忙堆笑,语气紧张地道来。
“大王不要牵连,小的虽然也是狐狸,但和那位秋言大王拉不上关系。她是秋山狐那一脉,我这边的家族是西山狐。
不过小的倒是有点消息,据说这位秋言大王,早在百年前就成功脱窍化形,褪去一身皮毛炼就了先天道体。从此投奔在神尼座下,受了佛门大法传承,据说还是位漂亮的少女呢…”
绵绵轻笑从山中传来,打断这一段对话。虽然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但话语中的淡淡杀意,却清晰可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道是哪只猴子在这里胡闹,原来却是不知好歹的山外猴啊。你们这些山外无尾猴,占了那么大的地盘还不满足,还想进山来抢我们的地盘么?”
风铃一般的轻笑声传来,让白浪立即看到,站在远处山头悬崖上的少女。少女站在崖前,沐浴晨起时的亿万光辉前来,一时间气息磅礴得无以预测。
“你就是那头过气老牛大力宣称的所谓神主,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么。居然敢来这里挖墙角,不知附近八百里山川的大小妖怪都是我,秋言大王的部下么。
敢来动我的地盘,实在是不知好歹。”
少女眸子闪亮长发垂肩,瀑布长发中尖尖狐耳隐现,淡黄衣裙随山风飞舞起伏不定,阳光环绕她旋转成轮。笑语轻松至极,眸中两点火焰升起。这火似光似焰若星辰点点,却隐有燎原接天之势,呈漩涡一般旋转。
少女站在黄昏渐去的阳光之中,一种无法言语的压力隔空透来。仅仅是稍望几眼。白浪就感觉到莫大压力,连肌肤都微微颤抖起来。沐浴在黄昏光辉中的少女,道返自然融合日光,于黄昏光辉中聚起隐隐日轮。
初聚日轮的妖怪,差不多就阳神圆满,可飞升天庭的层次呢。这妖怪多半已散仙绝顶,堪比人仙的地步呢。自己觉醒不久虽能牵引天地之力,也不过是散仙地步,遇到这种高手就把握不大。
望气的分析和来自神性本能的提醒,让白浪心思冰冷肌肤微颤。但内心深处却又涌现出一种不屈战意,和扑倒敌人的火烧欲望。这种欲望本来在潜伏如火种,不过若隐若现。但此刻在外来杀意和压力的刺激下,立即如焚天大火一般,影响着白浪的心神。让白浪瞬间抛去一切担忧胆怯的负面情绪,心中唯有不断向前的的熊熊战意。
干翻强敌一路推倒,生死不论所向无前!
在这种古怪念头涌起的同时,白浪立知这是古神一脉的特征,所谓霸占一切痛快到底的魔性本能。上古时神魔混同一体,古神即是大魔,讲究欲念无边痛快至极。与我为敌者,定要蹂躏到底方才痛快。
“请赐教!”
白浪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种种心思,吸气提步曲手扬臂,一口气中轰出六六三十六拳,每一拳都带起一重凝聚日华。日华凝聚成针,三十六道飞针如火似线,冲向少女所在的山头。
“日火神芒,炎帝一脉的绝技,久仰大名了。可惜这点小火,实在大失名头。”
少女伸出手指划了一个大大的圈,顿时元气翻滚漩涡浮现,三十六道神芒没入元气漩涡之中。随之在少女掌握中粉碎重组,化为一只火焰长枪。
“你也接我一记,太一之枪!”
少女一举手真火凝枪,火焰长枪以无法闪避的高速破空划落,瞬间击到白浪的心口。
哈!
危机时分,白浪吐气开声,自口中喷出一道神光。神光如圆似镜,在空中飞舞就是一挡,代白浪抵挡下这一记长枪。
趁着神光抵抗的短暂时间,白浪已自枝头上飞跃而起。漂浮到半空中两手转动如轮,无数手印捏起,在空中化出无数残影。白浪前生记忆琴棋书画艺术创作无一不通,最喜欢胡乱抹几笔,运转起这画符手印来简直是熟门熟路,当即融会贯通一气呵成。
每一记手印都震荡空气,带起霹雳雷音,随着无数记叠加,终于炸破元气,汇聚出一条雷电狂龙。狂龙咆哮奔涌,如浩荡之河流,往远方的少女扑去。
白浪眯起眼睛看着雷霆巨龙咆哮而过,如怒潮席卷一般将少女淹没其中,不由心头一松,此时才有汗水淋漓而下。
“不可放过良机,自当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扑倒这小娘皮。”
白浪虽然汗水流出微感疲劳,但心中却生出一种狂猛精进的念头。此念头如野草一般疯长,终于无法遏制,当即身形纵出如虎出深山,跨越百丈空间扑了过去。
白浪这一扑势头极猛,当即将犹沐浴在雷光中,苦苦抵挡的少女扑入怀中。那温香软玉一般的触感,若有若无的香气,让白浪心中大觉痛快。正欲有所作为时,一种杀气横空生起,让白浪心神一滞。
杀气如水一般漫过,白浪不仅心神反应略为停滞。连法力运转呼吸举止都略为一顿,在这短暂的停顿中,白浪只见到一重重佛光升起。佛光伴随着香气弥漫,香气直透肌肤缠绵如骨,让法力停滞再慢几分。
“好个登徒浪子,着!”
伴随着杀气香气,隐隐香气与一圈佛光冲天而起,佛光中一记掌刀落下。掌刀横空落下,拍在白浪的颈后脊骨上。刀势如行云流水不可阻挡,瞬间就将白浪拍下天空。
扑!
从天空堕落大地再到撞出大坑,白浪都没有太大感觉。因为一种连绵悱恻的杀意,已渗透入白浪的肌肤骨髓,瞬间就让白浪内气翻滚神力逆流,五感顿失六识不明。不过心头一点清明不失,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恼怒。
“杀虎七禅绝之秋杀落叶禅!辟邪克法的功德檀香气!秋杀落叶禅是佛门三千世界法中无生杀道演化而来,功德檀香气本是佛门百零八种小神通之一。
佛门那些秃子传下的东西果然流毒无穷,连妖怪也学会了!”
第4章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