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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天后,简洁眼睛红红地回来上学了,但是嘴巴却倔强地抿着,呆呆地看着同学们,眼神空洞洞的,一言不发,有些吓人呢。
同学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问,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该怎么问。
只有情商高抗挫折能力超强的天才助理牛小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打点出一副最最真诚的笑脸上前问:“简洁,咋啦?家里出啥事啦?”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简大小姐的脸色,预备一有风吹草动就脚底板抹油——溜之乎也。
简洁也不抬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周围的同学看牛小虎碰钉子,想笑又不敢,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不过牛小虎是从不会气馁的,他再次问:“怎么啦?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帮你!”
简洁仍然是死死地扎着脑袋,闷声闷气地扔出来一句话:“你少烦我啦。”牛小虎还要锲而不舍,穷追猛打,打破沙锅刨根问底刨个稀烂,柯冬走过来,伸手拉了他一把,对他使个眼色。牛小虎才醒悟过来,不再追问,随着柯冬走回自己的座位,留下简洁一个人坐在那里,闷着头发呆。
“有些孤零零的呢!”牛小虎的感觉忽然敏锐了起来,回头望着简洁对柯冬小声说。“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吧!”说是这样说,柯冬仍然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今天的俱乐部活动,她还来不来?”
“放学后,我叫她,说什么也得让她来呀。”牛小虎果真情商高,越挫越勇。不过,牛小虎的勇气没有用武之地,不等他去叫,放学的铃声一响,简洁就背起书包往外走。牛小虎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书包,紧跟着追了出去。要是简洁直接出校门回家,他还可以及时地阻止她,说什么也得把她拉到俱乐部去。
谁知人家简洁根本就没往校门口走,而是径直走进了“心里美”俱乐部。牛小虎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都没了用,只得跟了进去,简洁已经坐到了她常坐的位子上了,仍然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其他同学也都说说笑笑进来了,看到坐在那里的简洁,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最后,谁也不说话了,好像都被简洁的情绪传染了,都闷闷地坐着。教室里的气氛陡然压抑起来,就如同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天边气势汹汹地压过来,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30分钟的时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熬过,柯冬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可想,甚至他自己也打不起精神来,可见,坏情绪的传染性很强呀。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的时间,柯冬收起了今天的笔迹作业,刚要翻看一下简洁的笔迹,眼角的余光扫到简洁已经走出了教室。他赶紧把那一沓子笔迹作业叠好,塞进抽屉里,招呼了一声:“虎子,快跟上!”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出来,鬼鬼祟祟地跟着简洁身后,尽量不让她发觉。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发现这很容易做到,因为简洁仿佛跟世界隔离了一样,貌似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有两次差点被疾驶而过的自行车碰到。幸亏她走的都是小路,要不很可能会出车祸的,就是这样,跟在身后的两个人还是吓出了好几身冷汗。
终于,简洁走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一栋住宅楼跟前,呆呆地站着,仿佛在犹豫,是不是要走上去。
两个男孩躲在另一座楼的拐角处,看着简洁一个人背着书包,在楼下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愿意上楼。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小区花园里树木的轮廓都已经模糊在夜色里了,一栋栋高楼的影子黑沉沉地伫立在那里,有些阴沉可怕。两个人看着简洁还没有上楼的打算,心里着急,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呀?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牛小虎领会了柯冬的意思,两个人从藏身处走出来,走到简洁身边。他们俩的突然出现,吓了简洁一跳:“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走近了,两人才看到,简洁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不过看到他们两个的那一瞬间,有一丝惊喜的光芒闪过,转瞬即逝。
柯冬说:“这是你家吧?为什么还不上楼?”
“要不我们送你上去吧!”牛小虎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你们一直在跟着我?”简洁声音有些颤抖,“这么晚了,你们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没事,我们送你上了楼,就回家!”他们坚持要送简洁上楼,简洁没有办法,只好迈起沉重的步子走上楼梯,柯冬和牛小虎跟在身后。
简洁在四楼停下来,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敲门。咦?自己家,还用敲门?简洁没有钥匙吗?
好半天,门终于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看到简洁,撇撇嘴说:“这么晚了才回来,到哪儿疯去了?”简洁一言不发,挤进门去,柯冬见简洁进了门,就要离开,可是牛小虎拉着他,也要挤进门去。这时候,中年女人终于注意到后边跟着的这两个男孩子。大声叫道:“你们俩是什么人?简洁,这两个臭小子是你领回来的吧?气死我了,简洁,简洁!”
“阿姨!”这种场合必须得牛小虎出头了,他很有礼貌地点头说,“我们是简洁的同学,看到她情绪不好,才送她回来的。”
“她,用你们送?”那女人尖声叫着,眉毛鼻子都挤到一块了,大概是不相信两个男孩子的话,“好了,现在送到了,你们可以走啦!”她整个身体挡住门口,一点让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您是谁?”牛小虎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赶走,他扶着门框和女人面对面站着,“简洁不是跟奶奶住吗?”
“哈哈,”那女人发出尖利的笑声,“奶奶?她奶奶死了,把她扔给我啦。”听那口气,仿佛简洁是一个什么破破烂烂的物件一样,随意一丢就给了她,而且她只得接收,再也无法扔回去了。
“啊?死啦?”牛小虎和柯冬的嘴巴张得巨大,原来简洁家里出事了,是这么回事呀,怪不得简洁那么难过呢!“那您是?”牛小虎坚持地问。
“我是谁?我是她妈,不是她妈,我会收留她吗?”女人的话非常尖刻,不像是说自己的女儿,倒像是说一只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一样。
简洁疯了似的冲出来:“收留我?你让我走,我要回奶奶家去!”女人拦住简洁,阴阳怪气地说:“算了吧,你奶奶已经死了,你爸爸又不要你,说到哪儿我也是你亲妈,怎么也不会亏待你的!别叫你同学看笑话。”
她拦住简洁,转脸又对两个男孩说,脸上挂了一层虚假的笑容:“小朋友,简洁到家了,就没事了,谢谢你们,你们也赶紧回家吧,天都黑了!”
柯冬和牛小虎看看简洁,目光中含着疑问,这个女人真的会是简洁的妈?简洁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这真的是我妈,你们放心回家吧!”
柯冬和牛小虎只好回家,心里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