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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事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初晴又卷到抄作业的案件中来了,不能不让一心抓贼的柯冬有些犯嘀咕。
“冬瓜,怎么啦?”牛小虎注意到柯冬正在发呆,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几晃,柯冬猛然醒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看出问题来啦?”知柯冬者莫过于牛小虎也,牛小虎作为侦探助理也越来越敏感。
“有……啊……没……什么。”柯冬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坐在对面的董老师生了疑心,抬起头追问:“有情况吗?”看得出,董老师对于所谓的“情况”也很敏感,是呀,抄作业的不正之风,必须刹住,才能帮助孩子们提高成绩,培养出实事求是,踏实肯干的品德。
没退路了,柯冬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初晴替郝明写作业!”
“啊?”董老师的大吃一惊,完全在柯冬意料之内。“谁替郝明写作业?”老师不相信地又问一句。“初晴!”柯冬口齿清晰地再说一遍。
“拿证据给我看!”董老师眼睛里怀疑的光芒,让柯冬心里很不舒服。他把眼前郝明的练习册推了过去:“您自己看吧。”话语间有些小孩子赌气的成分:您只相信得意弟子初晴,不愿意相信我吗?可惜,正处于震惊中的董老师,根本感觉不到柯冬心里细微的变化。
董老师扫一眼练习册上的笔迹,又合上封面,看一下名字,是郝明的练习册,又翻回到作业那一页。柯冬讲解:“你看看,这一页的笔迹,您再看,”他伸手翻到前面几页,“这是郝明自己的笔迹,您比较一下,两页一样吗?”董老师在两页之间翻着,比照着两个笔迹,摇摇头,又点点头。柯冬这时候已经把欠初晴的人情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要追查真相,他又说:“郝明的作业是初晴代写的,虽然她在刻意模仿郝明的笔迹,但是盗版终归是盗版,再怎么样的模仿也会有漏洞的。最明显的是折笔,郝明的折笔,您看,是一个弧度,郝明是一个有些懒散随意的人,这您是知道的;可是初晴写的呢?”柯冬又拿过来初晴的作业,展开铺在董老师面前,“她写的折笔没有弧度,果断尖锐而又硬朗,是不是?初晴是不是这样的性格?”
一番话说得董老师无言,目光在两个人的作业上游移,不由地呆在了那里。柯冬说得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关键是连自己这个笔迹学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郝明的作业确实是初晴写的。虽然不懂笔迹学,但是看多了这些孩子们的作业,尤其是初晴的笔迹,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怎么办呢?
助人为乐的班长
董老师右手指弹敲着桌面,思索着:说郝明抄作业,可以把他直接叫过来对证,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可是,事情关系到初晴,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方式方法了。初晴毕竟是一班之长,还是要考虑维护她的威信的。就像上次选票悬案一样,董老师就采取了稍后处理的策略,还不是不想伤害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榜样?
柯冬和牛小虎都在看着董老师,董老师犹豫态度中传达出来的对优秀学生的偏袒,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来隐隐约约的不满,牛小虎是典型的行动派,他很主动地凑近董老师请示:“老师,我去把他们俩叫来?”句子用的是问号,却没有等回答,自己就跑了出去。
“诶——”董老师回过神来再喊,牛小虎已经跑远了。董老师看看柯冬,自我解嘲地笑笑:“初晴这个孩子是怎么啦?”
柯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两份笔迹,初晴的笔迹里,有一种很让人,不,应该是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是什么呢?
“报告!”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董老师抬头说了声:“进来!”牛小虎跟在初晴和郝明后面走了进来。柯冬也抬起头来,迎面正看到初晴镇定如常的眼神,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貌似又犯了上次一样的错误,如果这两个人铁嘴钢牙,就是不承认,难不成还拿着两份作业去笔迹鉴定所做专家鉴定。呵呵,自己的鉴定,一个小学生说的,哪有什么权威?如果董老师实在不愿意破坏自己一手塑造出来的班长形象,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对初晴是有点内疚,但是这点内疚并不能模糊掉自己心中的大是大非吧,自己可是一个专门研究笔迹学的侦探呀,侦探是不可以感情用事的。
办公室里沉默了两分钟,柯冬在左思右想,董老师也是忧心忡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话。
打破尴尬的竟然是初晴,她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两份练习册,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笔迹小侦探果然超有水平!看出来啦!”语气中一副成竹在胸的坦然,倒让柯冬他们有些意外。
“看……看出什么来啦?”柯冬竟然有些口吃。
初晴指着练习册:“郝明的作业,是我帮他写的呢,呵呵呵——我模仿得够像的吧?可是,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呢。”说到这儿,她竟然笑出声来。纵然董老师多么喜欢她,这个时候也有些生气了:“初晴,你再没能替郝明写作业,你这不是害他吗?”
初晴一幅无辜的样子:“我害他?怎么可能嘛?我是在帮助他呀!”柯冬和牛小虎听到她不以为然的口气,都气坏了。更可气的是,郝明竟然一幅感恩戴德的嘴脸附和着:“就是,就是,班长是在帮助我。”
董老师噌地站起来:“堂堂一班之长,替同学写作业,还口口声声说是帮助同学!你——”对得意弟子的失望让老师说不下去了。
初晴看老师真生了气,赶紧解释:“董老师,您别生气,听我说嘛,昨天郝明把右手扭了一下,不能写作业,确实是我帮他写的。不过不是照抄我的作业,而是他说着我写,虽然是我的字迹,但是确实是他做出来的答案。”她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没想到你们真能区分出笔迹来啦,不过,你们没有发现我们俩的答案不一样吗?”
“是这样吗?”董老师问郝明,郝明把右臂伸到老师跟前,让她看自己的手腕,董老师托住郝明的手腕验伤,柯冬和牛小虎也凑了过来,手腕真的扭伤了吗?郝明看到他们疑惑的眼神,把左手腕也伸过来,两个手腕并排,这一对比,看出来了,右手腕确实有些肿大。“昨天晚上,比这肿得还厉害呢!”郝明说着收回了手腕,话语里怎么有一丝丝的得意洋洋?
柯冬一阵头晕,牛小虎目瞪口呆,董老师倒是一脸的庆幸。
又一次百密一疏!本来证据确凿,清清楚楚,可是,怎么会想到抓到的伪造作业的案犯,竟然,竟然一个是带病坚持作业的学习英雄,一个是帮助同学的好班长?柯冬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额头,真是有点迷糊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注意到笔迹的不同,却没有注意两个人的答案却是有差别的呢?
董老师看了看柯冬,又看了看初晴,露出了笑容,想表扬一下初晴的助人为乐,又觉得会让柯冬没面子,于是目光在初晴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却回过头去对郝明关切地问:“你的手腕还疼吗?能写作业了吗?”
在一边站着的郝明,没想到董老师忽然关心起自己来了,受宠若惊地回答:“不那么疼了,今天恐怕还是不能写作业,明天大概就可以啦!”
“嗯,好,”董老师点头,对初晴说,“今天,你还帮他写写作业,同学们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嗯,我知道,老师您放心吧!”初晴很高兴地答应了。
柯冬在一旁抱着肩膀冷眼旁观,董老师的如释重负,郝明的得意洋洋都被他尽收眼底,只是初晴,初晴的表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然而,就是这无懈可击反而更令柯冬生疑。怀疑什么呢?柯冬真的还弄不清楚,联系初晴的笔迹,随着柯冬对笔迹心理学研究的深入,初晴笔迹中令柯冬不舒服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被柯冬时常体验到。这丝不舒服的感觉和今天对初晴的怀疑交织在一起,感觉更强烈,但是却更纠结,令柯冬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老师,就要上课了,我们回去了。”初晴和郝明跟老师说了再见,走出办公室。牛小虎用胳膊碰碰正在发呆的柯冬说:“冬瓜,我们也该回去上课了。”
“嗯!”柯冬闷闷地应一声,随着牛小虎往外走。“柯冬,”董老师叫住了他,“这次虽然是因为郝明的特殊情况,导致我们的误判,但是,你对笔迹心理学的研究真的已经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了,老师好佩服你!继续支持你的研究学习!”
“谢谢老师的鼓励!”柯冬强打着精神谢了董老师,拖着沉重的步子和牛小虎一起走出办公室。“真的是个失误吗?”柯冬心里惴惴地想着,抬头看向牛小虎,牛小虎也正在看他,眼神里有沮丧在蔓延:“冬瓜,你说咱俩这是在干嘛?刚刚得罪了郝明,现在又把大班长牵扯了进来,咱们俩研究这么个笔迹学,不会把全班同学都得罪光吧?”
“你怕了?怕了可以选择退出呀!”柯冬冷冷地说。
牛小虎急了:“谁说害怕了?谁说要退出啦?我牛助理就是这么一说,我怕得罪谁呀?我要是怕得罪人,还会极力推选你竞选班长吗?”说到这儿,牛小虎忽然想起来说,“冬瓜,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竞选班长,差点把初晴挤下去,她记恨你,要报复咱俩呢?”
会吗?柯冬嘴里不说话,心里也在嘀咕:是一个圈套吗?故意让自己出丑?
选票疑案还没告破,柯冬心里又添新的疑团,最近真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