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仍是缓慢的走,白冰和莫无殇之间倒是在那之后时断时续的熟悉起来。越是接触白冰就越是发现莫无殇身上的好:温和而不乏幽默,诙谐而不轻浮。越是明白他有多好,白冰就越庆幸和骄傲。这个就是她喜欢着的男生,她很骄傲他是这样的好。所以也就更加真诚的祝福他能幸福。与此同时白冰也和莫无殇的女友李欣——那天在西门见到的那个女孩熟悉起来。李欣是个可爱美丽而又聪明的女孩,以女孩特有的敏锐感觉,她察觉出白冰对莫无殇的好感。但是让她有些琢磨不定的是,她很平静,像是很欣喜一样的看着她和莫无殇在一起,越幸福,她就能越开心一样。喜欢一个人不会想要接近和占有么?李欣觉得有些不能明白。事实上,白冰这整个人她都觉得看不懂,看不明白。她似近还远,让人想不透她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也就无从揣测她究竟是想要什么。但是人往往是就是这样,因为一无所知才觉得恐惧。自她和莫无殇在一起后就知道很多女生都喜欢莫无殇。这一点都不奇怪,优秀的男人往往更吸引女人。但是因为她明白的知道他们所图为何而又明确的知道她们那些只是妄求,也就并不以为意。但是这个白冰让她看不明白,她不明白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一直都对她有着挺强的戒备心。白冰对她的戒备心也有所感应,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而并不放在心上。却恰恰是这样的无意,才给自己之后的行动中带来那么大的阻碍。
一转眼,就到了白冰的生日了。当然,这只是虚假身份上的虚假生日,但是被舍友三两下的起哄,白冰也不由得有了“要不要给自己过一个温暖的生日”这样的年头。正在犹豫间,随身佩戴的传呼机滴滴响了起来。百病的脸色随之一变。这个传呼机是从自己来到这个学校起就片刻不离身的东西,但是从来没有响起过。因为它是专门为自己这次任务配备的。只有下达动手时间地点后才会经由它被告知。
白冰躲在角落里迅速浏览了内容,深吸一口气回来响应舍友的提议:“好啊,就这么定了。你们想要吃什么玩什么,当天我全包了。”因为那是我平凡生活的最后一天了。这样的平凡生活,虽然一切都是虚假的,也有着平凡人的种种苦恼和求而不得,但是她活的很真实。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温暖,让她记忆深刻。且让她放纵自己一次吧。因为,之后她就再也拥有不了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努力地做自己的思想建设,才能在西门再次“偶遇”莫无殇时坦然的发出对他和李欣两人的生日邀请。李欣站在旁边甜甜的笑。其实这样的白冰反而并不让她觉得害怕。这样有着明确想法,实打实的摆明自己想要什么的白冰反而会让她觉得安全。所以在莫无殇征询她的意见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白冰看着眼前并肩站着,微笑的像是画中人一样赏心悦目的情侣,觉得心里也有一种圆满感。这样挺好的。这样的生活本就不属于我。那么,看着你们这样的幸福,我也很开心。
其实大学生的庆祝方式也无非就是那些,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一商量就敲定了行程:聚在一起吃个午饭,下午集体去游乐场玩一下午,晚上小吃一点东西去唱K。
对于白冰而言,生日只是一串有别于其他数字排列的数字而已。但是在一顿热热闹闹的火锅中,在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来之后,在黑暗的包间内看着点燃蜡烛的蛋糕时,看着身边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笑脸,白冰的心真的融化的像是一汪春水一样。她应她们的要求对着燃烧的蜡烛虔诚的许愿:我不信神,所以也不知道此刻是要请求哪路的神仙才好。这个先且不论,东方的菩萨如来也好还是西方的上帝也罢,虽然这是一个虚假日子里的虚假生日,但是我这个愿望是真实的,虔诚的。请保佑我和我爱的人们健康,幸福。请保佑每个还有梦想的人的梦都能实现。
在吹熄了蜡烛屋子进入短暂的黑暗之后之后,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还没有适应眼前这黑暗,有人跌跌撞撞的去开灯的时候,莫无殇觉得有人迅速的靠近自己,在脸颊上迅速的一吻然后又迅速的撤开。一切都很快,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的触感和嗅觉像是慢镜头一样被无限的拉长。唇是温热的,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探身过来的气息中带着几乎让人窒息的悲伤,空气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潮湿起来。
然后灯就亮了。所有人都开心的尖叫着扑向蛋糕,继续着刚才因为黑暗而被终止的狂欢。莫无殇看着那个表情自然笑容明媚的姑娘几乎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身手拂过脸颊,手心有一点湿润,是泪水。他的皮肤记忆着刚才电光火石间它们轰然砸在自己脸上时的那种灼热感,提醒着他刚才的那些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些都是真的,那个吻,也是真的。
莫无殇不敢说自己毫无察觉。白冰对他的好很隐晦,但是滴水穿石一般的持久到让他无法忽视。他很感动,但是也很抱歉心中并无能与之相回应的感情。好在那个姑娘一向都很自持。从未表露什么,也从未为难他什么,好似那些其实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原本就不打算给他知道,所以更不会以此想要交换些什么。只有今天……今天的她好像特别的开心,又好像特别的难过。
白冰与其他女生混在一起疯抢着蛋糕,装作毫无异样的样子,心跳的却是像是根本数不出频率。她疯了是不是?但是让她疯一次吧。一直以来,所有她接受的教育都教导她要冷静冷淡冷情的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所以她从未没有这样的疯狂过。之前没有,之后,大概也不会再有。
哄抢过蛋糕之后,众人终于能够稍稍平静却仍是兴奋地坐下吃饭。白冰退后一步,看着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大家。这个凡世的温暖,我很喜欢。在今后的很多时刻,我一定会很怀念,只是此刻,我要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哪怕之后我就要回到原本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我们,我和你们,原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
白冰眼神冷了一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喧嚷的房间内依然是热闹非常,没有人发现刚才寿星公默默地一场告别。
白冰从包间内退出来,迅速的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她还有25分钟的时间。迅速的从饭店内走出,直奔200米开外的目标地——B大上夜酒店。此次让她自两年前就潜伏在A大的任务目标就是此次商务会议的的某国家商务参赞,在必要不符合集团利益的时候将其铲除。白冰冰不觉得任务本身会有什么错误,每个人在特定的时候总是要服从大的利益。她不必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人必须活生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小就被教导,那不是她需要去想的部分。她只是一把武器,一个带血的利刃,握在谁的手里,就要利刃向外,铲除所有阻碍前路的荆棘。
白冰镇定自若的走入酒店,进入电梯,按下19层。果然刚出电梯就被拦下:小姐您请止步,这里这在开商务会议,请前往别层。白冰微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件:“您好,是这样的,XX先生上个月在A大开商务招待会,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文件没有带走。后来校方跟他的首席秘书联系,他的秘书说可以在今天在这里这个时间段给他送过来。您看?…”
黑衣人呆着耳机迅速接通秘书组进行询问,得到肯定回答后仔细查阅了白冰交过去的证件,核对身份完毕后就放了行。继续前行的时候红色地毯上一小段距离就有严正以待的保镖四处巡视。大概是通过无线通讯已经告知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人前来对她进行盘问和查证,白冰得以顺利通过直到秘书室。白冰站在门口迟疑了一阵,马上有人站起来说:A大的么?资料交给我就好。你可以走了,谢谢你。白冰慢慢的将资料拿出来交到对方手上,迅速的盘算:看来文件一时交不到XX先生手上,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随即仰起脸冲对方甜甜一笑:“那就劳烦您了。哎呀,其实我很是仰慕XX先生,专程接下送资料的事情还想着能不能近距离的见到他一次呢……”她垂下眼睛,看上去正事又烦恼又懊悔的娇俏模样。对方看到小姑娘娇憨的样子,也温柔的轻轻笑了,开口却仍是拒绝:“XX先生刚刚下飞机赶到酒店,等下还有比较重要的发布会,所以需要好好休息。谢谢你对XX先生的喜爱和支持,你的心情我会替你转达的。”
白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仰脸对对方又是一笑:“那拜托你一定要转告他,我真的很喜欢他呢!”对方看到她那小女生娇憨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点头应下。白冰便很高兴的样子跟对方告别退了出来。
走到走廊上,白冰含笑的眸子迅速的冷却下来。事情比想象中要麻烦一些。看来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了。回顾四周,靠着刚才走过来时观察的地形小跑几步迅速的推开一个房门。没人。白冰毫不迟疑的迅速关好门推开另一扇门。上帝保佑里面陷在沙发里捧着头的正是她要找的人。但是在这个空挡里走廊里不远处的两个保镖已经注意到了她并提起挂在西装上的耳机快速的说了几句什么。白冰知道他那是正在了解情况和报告他这边的异常。她没有时间了。
推开门迅速的朝着XX先生走过去,XX先生闻声有些困惑的抬头循声望过来。“XX先生,您今天的领带有些问题。”XX先生显然没有明白过来,仍然是困惑的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抱歉。”白若低语一声,握在手里的利刃已经贴合的切割开刚刚还在仰着头注视着她的人的颈子。手一抽即回,当下再不迟疑,迅速的朝着窗户飞奔而去。后面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门被推开之后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就打出一梭子弹。白冰不敢迟疑将手在窗台上一收一放就下滑下去,距离地面三米左右迅速收回挂在窗台的隐形钩,落在地面上之后就再不迟疑的飞速狂奔。看看四面迅速聚拢的大圆圈,只能沿着刚才飞奔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这条路线的尽头是聚餐那家餐馆老板的私人书房。刚刚从那里跳过来的时候是已经在前些日子观察过主人的生活作息,知道他那个时候应该是去在那个固定的时间进行午餐了。只是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分钟过去了,这会儿不知道主人现在回来了没有。只是现在别无他法,还是这样落在了屋内。
这次上帝没有眷顾她,主人正正的坐在办公桌之后正呆呆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侠。蓝若在梦中看见那张傻愣愣的脸,脑中轰然作响。原来是这样。原来就是他。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相逢么?
往事中的白冰可没什么心情和事件跟他多说什么。看着他那样傻愣愣的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利利索索的给对方一肘子让对方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拍拍手,还是这样比较可爱一些。
那个时候的她还以为自己陷于其中的那场爱情已经就是她在人生中的最美好的奇遇。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去遇见谁,爱上谁。上帝坐在远端微微笑,别忙孩子。不要忙着给自己的人生下结论,你还不知道你以后的生活中会遇见什么。你还不知道我为你接下来的生命安排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和眼前这个被你击晕了过去的人要有着怎样的纠葛,你还不知道,其实这就是你们的初见而已。
白冰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将自己化装成了另一个和她同在学生会商会的女生模样来为自己争取时间,此刻正忙着再把形象改过来来完成自己最后一个平凡人生日的愿望。她知道这样是不符合组织规定的,也知道这样极其危险。但是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件想要为自己作为一个人来完成的一桩心愿,所以,她将化妆的工具装回到书包内,且让她任性一回吧。
白冰换好装后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包间,关上门,好似就从一个世界直接回到了另一个完全不搭界的世界中一样。有人起哄她是不是直觉到要背灌酒了所以这样专程躲出去,还叫嚣着躲一罚三。莫无殇看看眼前这个又回归到安安静静几乎什么没有存在感的女生,想想刚才自己心内的轰鸣,脑补一下对方心里不好受而独自出去躲躲的样子,心内不禁一阵怜惜之情,不动声色的把楼歪了歪,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方向。
李欣也不动声色貌似开心的笑着,眼神却是慢慢的发寒起来。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是明明是有些事情不对了。这两个人,明明是有些不对劲了。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