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色的房间里正眼望去:游凤图形的金色边框襄着一幅大气磅礴的群山画,画中群山耸立,云雾环绕,锁住了生命的气息,云海千变万化,松树傲然的挺立在高处不胜寒的悬崖边,日出的升起,笼罩着大地万物,淡淡金光控制了一切的瞬息变化,犹如君临天下,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直觉。卷画两旁放着图案鲜明的红色玉瓶,瓶中插着几束花蕊露放的牡丹,小小的花瓣盛开的极其灿烂,仿若画中之初阳,尽显着自己最初、最美的那一刻…
移向左边的偏室,绕过飘烟袅袅的金黄色香炉,明黄色的罗幕悬挂在房梁两侧,内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天青色字画,右边的屏风上刺绣着鸾凤和呤的图案,只是色彩暗淡,屏风架上留有一些被风蚕食的痕迹,刻出着它经过岁岁年年的痕迹。
左边是高高凸起的明黄色坐塌,一名六七十岁的妇人正襟危坐的坐在软榻上,左手端起了明黄色龙纹茶杯,右手掀起茶盖,抿了一口,望着眼前怒发冲冠,穿着皇服的男子,干瘪的嘴唇发出苍老而沉稳的声音道:“市井谣言的真真假假,皇上应该比予更清楚:不过是夸大奇谭罢了!”
说着顿了一陈子,道:“还是…放不下么?”说到这里,慕容谨眸子里的怒气瞬间化为一丝悲伤,脸上好像在追忆着什么…
“孽啊!呵呵…”看到慕容谨脸上的神情,太后不由的笑开了,笑声里带有一丝说不尽的苦楚,连续不断的自语道:“你何增放下过?你从开始又何增放下过?……”
这时,门外公公尖细的禀告声传来:“禀太后、皇上,镜月郡主在门外候着,等待觐见!”听到这个通报声,慕容谨面色微和,发出严峻的命令声,道:“宣!”
慕容镜红衣飘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时,太后年老的眼眸中顿时浮现一圈晕红,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密故人,眼泪顿时涌出眼眶而出,堆积在厚厚的眼纹旁,像是极力掩饰着泪水的出现,微微颤抖了一下的身子出卖了她极力想克制的心境,慕容谨拿起杯子的手顿时停住,望向慕容镜的目光折射出一个绝美身影,不由微微轻声呼唤道:“茗儿…”
慕容镜刚踏入寝宫就见到太后和慕容谨都各自停下自己的动作,一直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目光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人。是自己的母亲?安惠公主?刚刚皇上还轻轻呼唤了一声:‘茗儿’?是她母亲的名字?慕容镜心中暗想着,打量着坐在榻上的两人,太后早已银发满头,面容慈爱和谐而不失威严高贵,身体上无不刻下岁月流过的痕迹,黄明色的衣物像是挂在空架上,体态瘦骨嶙峋,一双眸子却异常明亮,仿佛可以把人带到曾今它青春的时代,白晰的脸庞上除了一条条线纹外,可以看出它年轻时的风采,这一切,都显示着‘岁月不饶人’的消息…
上一世自己穿越到异世时,太后早已故去,根据民间传言来说,还貌似与原来的慕容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过当时的自己从来不会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对自己的名声如何丝毫不在意,整天为沐影柔的事情奔波劳累。所以—到死,在世人中的慕容镜,都是一个:遇到事情胆怯无为,仗着宠爱张扬跋扈,没有丝毫可取之处的女人…
慕容镜默默的联想着,再望向慕容谨时:金龙游云的皇服一下子入了她的眼,暗想道: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啊!威严的气息游漫于四周,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慈爱…
一旁的公公望着呆在那里的两帮人,只能无奈地走到慕容镜身边,恭敬的对慕容镜道:“郡主,见到皇上、太后行礼啊!”慕容镜微微皱眉,还未等她有什么动作和语言,像是被公公的提醒声拉回神的太后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道:“不用了!其余的人下去吧!”
“是!”房间里的奴才、婢女一一退出。
太后慈祥的声音从榻上传来,道:“镜儿,上来!给哀家瞧瞧,这么多年了,长得越来越秀丽了。”说着,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喃道:“和你娘亲越来越像了…”听到这里,慕容谨的身子一怔,直直地望向慕容镜微笑着,附和道:“是啊!真像…”
慕容镜慢慢走向软塌,静望着一直在思恋故人的两人,一言不发。
慕容谨细细的打量慕容镜时,见到慕容镜的发髻上竟然只用了一条红玉链固定发饰,不由的恼火道:“镜儿,若是受了委屈,舅舅会替你做主的!沐府在嚣张了,竟然连朕赐予你的衣物服饰都强要,等会沐严来了随你处置,太不像话了!”太后听到这里,不由的呼叫道:“皇上…”言语里带有着一丝顾忌。
慕容镜想道:果然!皇上、太后不动沐府是事出有因的!
有些秘密,越是秘密,被挖掘出来的越快,谁让它是秘密?或许,不用自己动手,有的人就可以替代!有些人就是这样,越不知道,就越会去寻找答案让自己知道…到时候,沐府!我看你在欲火焚烧的院子里如何躲!
耳旁依然传来慕容谨的呼喊与责骂声:“连装饰的发饰都没有像样的几样,反了,他们!…来人!”
这时几名公公和宫女从门外小跑进来,跪下来道:“皇上有何吩咐。”慕容谨气道:“谁把郡主领进宫的?连梳妆都没弄好就进宫…藐视皇室,不想活了吗?”众人听到慕容谨发怒的声音,连忙磕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才)该死!”
慕容谨欲在说什么时,耳边却传来一个清灵冷淡的声音传来,道:“皇上,是镜月自己梳妆的,并不关奴才们什么事!”听着慕容镜淡漠的言语,不是在为谁开脱什么,好像是不喜欢屋子里的烦躁,淡淡一言,为求安静。
慕容谨从慕容镜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装扮与以往她喜爱的不同,没想到连性格都大变,不似以往的懦弱胆怯,不敢言语,反倒大大方方,浑身一股高贵的气息,仿佛可以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慕容谨挥手对奴才、婢女们意识下退,开口问向慕容镜道:“镜儿平日里不是最贵气精美的装饰吗?现在不喜爱了?那喜爱什么?舅舅赐给你…”
慕容镜想着一会沐严那只老狐狸要来,不由的勾起一抹微笑,道:“近日,镜儿遇到一位道德高深的法师,他整日修生信佛,点透天下世事。镜儿拜他为师,自然领悟不少。”
“点透天下世事?那他是如何授教的?”听到这里,慕容谨担忧起来: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外由内的感化一个人,还点透天下世事?但又见着慕容镜眸子里自信的光芒,暗想道:若真是看破红尘的大师!固然可好!但,要是…是个胡乱传教,装模作样的戏子,那,镜儿中毒已深啊!
慕容镜看着目光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慕容谨,淡淡一笑,想道:还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啊!如此呵护!为何?
想着,便对慕容谨说道:“他只给镜儿讲解他书中的一段野史!”
“嗯?什么样的野史?”一段野史点破江山?慕容谨不由的微微皱眉,但还是等待着慕容镜接下去的言语。
慕容镜冷清的声音缓缓传来道:“书中描述道:当时天下划分为七,秦国最为强大,六国恐秦国灭之,联合攻秦,却因为合理不同心而不胜自破,六国破灭,天下统一。秦王暴政,伐尽山林树木,修建阿房宫,夺六国的宝物放于其中,占三百多里地,几乎遮天蔽日。阿房宫中几乎五步一座高塔,十步一座停阁,宫中虽佳丽无数,但大半部分的人进宫三十六年,连皇帝的面也没见到一次就死去,由于整日高歌舞曲,挥霍着老百姓的辛勤苦劳,所以农民起义,西楚霸王项羽更是攻破秦国国都后火烧阿房宫,瞬间,豪华的宫殿就只剩一片焦土…
师傅评论道:‘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灭六国的是六国自己,不是秦国。灭秦国的是秦王自己,不是天下的人民。唉!如果六国的国君能各自爱抚自己的百姓,就足以抵抗秦国了;(秦统一后)如果也能爱惜六国的百姓,那就可以传位到三世以至传到万世做皇帝,谁能够灭亡他呢?秦国的统治者来不及为自己的灭亡而哀叹,却使后代人为它哀叹;如果后代人哀叹它而不引以为鉴,那么又要让更后的人来哀叹他们了。)”
听到这里,慕容谨呆住了,太后更是目光明亮,连忙问向慕容镜道:“不知镜儿的师傅现在何处?”
慕容镜望着急切的太后,道:“野游于山水之中,不知去向!师傅从来不理会凡尘之间的世事纷争,退隐多年…”
只见慕容谨踱步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正在慕容谨叹息时,门外传来公公的通禀声:“皇上,沐大人求见!”
听到这声音,慕容谨像是又点燃火药桶似的怒气走到软榻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但还是不由的怒道:“宣!”
第2章太后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