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大作家施耐庵在编纂宋江创业史小说《水浒》的时候,也没有真正理解宋江在《江湖手记》中这句话的含义。监狱对于宋江,犹如黄埔军校之于土八路,中欧商学院之于小白领,它让宋江迅速成长、成熟起来。
之前宋江眼里的阳光都是白色的,经过监狱这个三棱镜的过滤,他看到了阳光的七种颜色。这个世界在宋江的眼里由平面变为立体,由一元变为多元。
监狱让宋江思考,把宋江从一个干练的行动者变为一个成熟的思想者;监狱是社会真正的浓缩,让宋江深刻认识了人和社会的本质;监狱是精英交际的舞台,在这里,宋江认识了两个影响他一生的生死兄弟——神行太保戴宗和行者武松,还结识了自己的精神导师——二仙山一清道人。
尽管监狱有这么多好处,可进监狱毕竟还需要理由,不像现在某些名校的MBA,只要有钱就能读。不过这也不需要宋江担心,在总理蔡京的“关怀”下,法院早就为宋江准备好充足的理由。
“听说你在梁山调戏过多名良家妇女!”第七次过堂的时候,法官严肃地质询宋江。
“几——几名?”早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宋江有点迷糊。
“好像是八、九名吧?”法官有点拿不准。
宋江突然笑了,露出几颗森然的白牙,这闪亮的白牙衬着宋江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显得分外恐怖。
“不对,是十二名,正好一打。”
“哦,那就十二名。”法官如释重负,这没头没脑的案子总算了结。
最后法院宣判宋江犯猥亵妇女罪,判有期徒刑五年。
整个案子从立案到宣判前后仅用七天,一向被指责官僚主义的大宋帝国充分显示了他的高效性。
这七天内,宋江过堂七次,法院为宋江进监狱找了无数的理由,无奈宋江身上没有命案,也没有违反交通法规,更没有对孔子和上级不敬,要想让宋江进监狱,只能通过贪污受贿和桃色事件两种途径。
贪污受贿肯定需要共犯,可施尽毒刑,极重义气的宋江坚决不肯供出晁盖、吴用和李逵等人,这为以后宋江成为领袖奠定了基础;剩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桃色事件了。对此,法院和宋江迅速达成一致,他们都忽略了这十二名被猥亵的妇女连姓名都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记者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直到后来,遇到了自己的精神导师公孙胜,宋江才醒悟自己进监狱的真正原因。
大宋帝国是一个哲学的国度,这里每一位政府官员都是哲学家,每一位哲学家也都是政府官员。每个人都被贴着非红即白、非此即彼的哲学标签,后世称之为“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大宋官场两足无毛的动物们被划为这两类,彼此互相嘶咬,直到有一方从精神到肉体被完全消灭。
先总理王安石,一个具有非凡勇气的改革者,因提出“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改革口号,被贴上了“唯物主义”的标签,除本人因威望崇高死后仍被奉为伟人外,其党羽统统被消灭。
从王安石阵营脱身出来的总理蔡京,在高举王安石的同时,坚决反对任何和王安石相同或相近的思想、言论及动物。
而宋江,这个根本不懂政治的动物,在他的《梁山老农传》一发表,就被敏感的蔡总理贴上了“唯物主义”的标签,因为“变天”理论而锒铛入狱。帝国的法官们迅速从法律中找到支持宋江入狱的理由:猥亵妇女罪。
宋江在狱中的悔过书后来被记者们编纂为通讯《梁山十二金钗》,成为大宋帝国反腐倡廉的反面教材。
第21章入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