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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波涛汹涌2

但是今晚皇帝兴致并不高,他看了一会歌舞之后,对眼前的美色完全无动于衷,他又喝了大约一刻钟的酒水,趁着大臣们盯着看窈窕的舞女,便起身离座了。
宰相尼尔斯一直注意着皇帝的动作,当看到皇帝离开大殿的时候,他不由得瞟向其他几个座位:云麓城总督康拉德子爵、卫戍军统领诺瓦德爵、军务大臣宾得利侯爵——只见他们不断接受其他大臣的恭维和敬酒,似乎对皇帝的离开完全不知道。
宾得利侯爵早在三天前就接到了“圣恺撒之剑”刺杀失败的通知,他又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其结果是侯爵大人密室里一盏价值连城的阿德里安琉璃壁灯化为垃圾。侯爵大人一边接受着这些趋炎附势的大臣的敬酒,一边却暗暗观察着尼尔斯,心中不断思索着这几天来的人和事。
自从新王即位始,宾得利侯爵就事事不顺,就像原来非常听话的女婿萨尔多·穆萨也和自己打起了马虎眼。而这一切的变化,宾得利侯爵觉得最大的嫌疑就是那条老狗,很大可能就是尼尔斯这个混蛋教唆了萨尔多。原本宾得利家族全力支持萨尔多登基,投桃报李,萨尔多理当马上更换他的王后,甚至确立宾得利家的外孙为王储。可是,初敕等不到,后来的廷议也等不到。难道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萨尔多真的不懂这些游戏规则,还是他过去的庸碌都是假装的,现在被尼尔斯唤起了野心?如果新皇帝不听话,当初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支持他呢?所有人都觉得宾得利侯爵支持自己的女婿是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地把宾得利家族归入原萨尔多王子的麾下,但是只有有资格进入侯爵大人府邸密室的人才知道,萨尔多王子不过是宾得利家的一枚棋子!先王的子嗣又不是只有萨尔多一个,平凡的王子变成王储,英明的王储变成凡人,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宾得利家族和其他权贵们角力的结果而已。
“萨尔多,希望你别让我太失望了!”宾得利侯爵仰脖喝完了刚刚过来表忠心的内务大臣的敬酒,心中暗道。
尼尔斯观察了宾得利家的表现,便合着眼睑,作出微醉的神色,品尝着席间的美味佳肴,时不时地还对舞女笑笑,偶尔还起身和舞女们追打嬉笑,一副沉溺于享受美色的姿态。亚利桑区域的舞女们也异常大胆热情,看到有大臣拉着她们的袖子,立时向这些男人飞去妩媚的眼色,秋水柔情一般的眼神,足以让灌了不少黄汤的权贵们放浪形骸。
尼尔斯的行迹,让更多的大臣放开心防:宰相大人都毫无顾忌,我们又何必做君子呢!于是更多的大臣加入了追逐舞女的行列,大殿不多时好像就变成了贵族们喧闹的风月之所。
宾得利侯爵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在未明了对手目的之前,一切急于出手的招数都是昏招。在宫廷中摸爬滚打了四十多年的老头子完全有理由相信,尼尔斯·帕特里克绝对还有后招——这条老狗自从妻子去世后,一直没有续弦,以他这十年来权势,还怕会没有女子肯嫁给他?而他一直做着鳏夫,甚至都没有传出和任何女子的绯闻,这本身就非常让人猜忌!现在他居然敢公然和宫廷的舞女打情骂俏,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里面有文章!
宾得利侯爵打定主意以不动应万变,如果这个时候冒然出言斥责宰相违反宫廷礼仪,不仅得不到那么多已经放浪的官员的支持,而且就算皇帝处罚宰相,以现在皇帝的态度来看,最多不过是罚俸,白白地让自己和那么多官员产生小摩擦。
宴会进行地很热烈,特别是皇帝不在场,上层们的表现就更加自然,时间过了一个钟头,几乎每个坐在考前位置的大臣怀里都已经缠着一个舞女了,从舞女动情的眼神来看,这些上层们看来是很陶醉了。
可是,突然之间,乐队停止演奏了。很多大臣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们嗅着美女身上的脂粉味,色迷迷地看着舞女精致的脸庞,两只手早就不老实了,哪里还注意到那细微的变化。
而宾得利侯爵像是感受危险,突然身躯一震,虎目立时瞪向尼尔斯——令他微微惊讶,尼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襟危坐着,身边既没有美貌的舞女,脸上也没有放浪的表情。
“陛下驾到!”唱礼官高亢的嗓门突然响起,众大臣急忙推开身上的女子,整理服冠,包括宾得利家的施瓦布统领也是如此。
萨尔多·穆萨皇帝从大殿的后面转了出来,只见皇帝脸色铁青,似乎在生着怒气;众大臣心下忐忑不安,额头微微冒汗,心想自己肆意调戏宫廷的舞女应该是一个罪过,怪不得皇帝坐到御座上之后眉头皱成一团。
果然皇帝立时朝他们发火,好像他刚刚看见大殿里大臣们的行迹一样,只是用略带怒气、痛心疾首的话语训斥着,说了半天,把这些调戏舞女的大臣们骂的体无完肤,卑劣不堪,好多大臣都跪在地下,低头不语,暗暗惊心。皇帝骂了一刻钟,彻底对这帮人生厌,说道:“看看你们,现在身上都带着脂粉味!我实在看不下,你们这么喜欢这些舞女,都带回去好了!别说我挑拨你们家里的夫妻关系,现在就给我滚!”
那些怀里扯着舞女的大臣一动不动,面面相觑。
“听到没有,我不想看到这些舞女,你们把她们给我带走,全都走!”仿佛是生孩子气一样,皇帝大声吼着。
宾得利侯爵轻蔑地一笑,朝施瓦布点点头,卫戍军统领施瓦布第一个起身告罪,然后恭敬地退出大殿,刚才和他嬉闹的舞女也跪下施礼,然后乖乖退出大殿。有了高级官员做表率,其他的大臣纷纷如法炮制,一个一个退出大殿,一下子,宫殿里少了不少大臣。
皇帝看到这些大臣走的差不多,才继续说道:“那些不成器的,就知道吃喝玩乐,我现在有大麻烦了。哼,前天,阿桑奇神庙的主教大人紧急入宫……”皇帝说道这里,看了一眼康拉德,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继续说着,“主教大人跟我告状,说起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在国都郊外、我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袭击阿桑奇的神使!”皇帝声量不高,而且嗓门沙哑,但是这个消息无疑是惊天霹雳!
宾得利侯爵此时握住酒杯的手掌微微颤动,手背上的筋脉也在抽动,脸上表情严肃,双目几乎要迸射出火焰。但是他紧闭着嘴,他要看尼尔斯到底教皇帝怎么做。
皇帝看了一眼宾得利侯爵,但是很快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大臣身上,提高声音道:“所幸的是,阿桑奇的神使岂是这些宵小之徒可以伤害的,所有凶手都被神职者捉拿,如今正关押在普朗克城祈祷所的裁判监狱里……他们的口供全在神庙手里!我实在觉得丢脸!阿桑奇的神光庇护着我们这些世俗的人,但是我们的世俗人却用这样的手段报答神祗——康拉德!”
“卑臣在!”被点到名的宾得利家的骨干面红耳赤,立即从身前肉林酒池里出列,跪在御座之下。
“贵官身为云麓城的总督,我委以你重任,可是,你的治下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看来你太平总督的名号不是白得的,看你怎么治理我的国都!回家好好反思,什么时候知道悔改,什么时候再来御前谢罪!”皇帝陛下大手一挥,还未等康拉德阖上惊讶的嘴巴,只见从皇帝御座后跃出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全身笼罩在特制的袍服里,只露出两个眼珠子,他们的袖子上绣着奇异的文字,额头上绑着红色的绢带;不由分说,他们抓起康拉德,就像抓起一只小鸡一样,直接将他掼出殿外。
“陛下……”宾得利侯爵坐不住了,他像一支标枪一样,猛地起立,手握水晶酒杯,脸上充满了凶狠的、愤怒的气息,看样子就要发作了。
萨尔多·穆萨神色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岳丈,只是声音有些颤抖:“侯爵大人有什么看法?”
宾得利侯爵深深吸了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他发现施瓦布并不在身边,就算发作,好像也找不到人去命令卫戍军;更让他忌讳的是皇帝身后的黑衣侍卫,这些人是历代拉伯伦皇室的忠实鹰犬——黑衣卫!
“陛下对康拉德总督太严厉了……”宾得利侯爵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
“我又没有拿总督怎么样,只是让他回家悔过而已。人如犯了错,一定要修正自己的错误,要反思自己的行为,我这样处理难道错了?上至阿桑奇,下至庶民,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我不仅没有追究他渎职的罪过,也没有褫夺他的地位,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只是担心这样的处置,固然保护了康拉德,就怕神庙不肯放过!”萨尔多似乎还在生气,胸膛不断地起伏。
宾得利侯爵听到这里,瞪了一眼皇帝,脸上显出狠戾的神色,默然不语。
“而且……”皇帝语气一转,“此事和‘圣恺撒之剑’有密切的联系,这些凶徒真是胆大妄为,我已经命令黑衣卫彻查,绝对不放过一个涉及此事的凶犯。诸位大臣也要好好上心,对自己本职分内之事要放在第一位,不然,哼!”
“谨遵陛下教诲!”在场的诸臣赶忙跪下称颂。
“宰相大人!”皇帝说道,“此事牵涉到令爱,让您担惊受怕,实在是帝国的耻辱!不过,请宰相大人放心,黑衣卫现在已经控制了凶手,凶手的窝点也在我们掌控之内。我刚刚离开宴会,就是接到黑衣卫的报告,哼,疑犯那个叫什么桑木德的居然公然抗捕,已经被黑衣卫就地格杀……”
“陛下英明!拉伯伦万岁!”尼尔斯脸上显出感激的神色,心悦诚服地跪拜在地。
“……”宾得利侯爵几乎不敢相信的耳朵,他登时呆立在座位上,之后一切的一切他全无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