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fi不知道饿，半个仙身更是延缓了生长的速度，时光岁月悠悠，日起月落在灵凝眼前，竟是半边感知也无。
日子周而复始，清晨若是起得早，便去恭候在大殿之外，为步清寒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若是起的晚了，步清寒随性倒也从不怪罪。
这样悠然的时光，一眨眼即是一年。
灵凝只是知道每日捧着书籍埋头背诵，姣是她天资绝佳，但碍于古籍上一串串字符咒语太过深奥，委实难懂，有些甚至上有封印，今日明明全诵背阅下来，可次日清晨却是忘得干净，甚至不曾记得自己曾有看过此书。
一年时光下来一越直沉浸在书海，灵凝倒是并无太多感知。
唯一的转变，便是在步清寒仙尊身边日子久了，感觉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亲近，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这一日，步清寒正在书房品茶批阅玉华事宜，却听殿外忽然乒乓作响，不禁起身出外查看。
负手而立风轻云淡站在门边，但见灵凝猫着腰做坏事般欲从自己眼前溜过。
“凝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殿门旁侧高高在上身影一声询问，本没有忽视的道理，可灵凝此刻却偏偏双手捂着耳朵，嘴上叨念着‘我什么都没听见’，试图蒙蔽过关。
“凝儿，小心地面的碎石……”
噗通……
“啊！——”
步清寒这边声线未落，另一端，灵凝已然结实扑到下去。
双膝双臂几乎同时着地，殷红的血迹立刻自霜白袍子下溺了出来。
因有着仙身护体，云凛峰上下又均是四季如初，故而灵凝衣侍较少，此刻摔倒石阶地面，其痛觉自是不言而喻。
“凝儿？让你不听话。”责备参杂心疼的声音，几乎摔倒在地同时，那霜白身影便已来到眼前。
“仙尊怎么不救我？”灵凝扁嘴严重怀疑步清寒是故意看着她摔倒的，否则以他的术法，怎会让自己有绊倒的机会？
“是该让你吃些苦头。”如玉指尖银光缭绕，动作轻柔伏在灵凝伤口之上，继而不过眨眼恢复如初，便是连衣袂都整洁如新。
“仙尊欺负人。”灵凝泪眼汪汪，似要先告状博得同情。
本是计划着让灵凝多痛一会儿，是以长长记性，不过自看到她摔倒疼痛一瞬，片刻自己又后悔自责起来。
怎么能让这样幼小的孩子受到伤害？不长记性又如何？走路不看路摔倒又如何？大不了以后时长关注着她好了。
不禁蹲下身来与其平时，叹息“究竟犯了什么错？”
否则依这孩子的习性，今日怎么可能看见自己却视而不见？根据以往极力的推测，估摸着又是闯祸等着自己收拾了。
“没，没呀。”灵凝闪烁其词“就是不想打扰仙尊清修而已，所以打算绕路过去。”
这一年来，自打她知道自性情随和容易说话之后，何时注意过不打扰自己清修？
哪天不是清晨便扯着嗓子大声诵读古籍，让自己帮其挑错指点呢？哪天不是围着竹林遍地跑，顺便小流氓似的打着口哨，惊起遍地惊鸿翠鸟的？哪天不是惹祸而后最贼心虚试图溜走，又被自己捉住妄想抵赖的？
不过不知道今日又犯了什么错……
“说吧，我不罚你。”一字一句尽温柔，像是诱导。
“真的？”
精亮璀璨的大眼古怪机灵，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何时骗过你？”
“其实仙尊无需担心，不过是些小小事件罢了。”说着，灵凝还捏起一小块指尖比量，仿佛这事件真的很小一般。
“怎么？”
“嗯，就是……方才练剑时，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瓷器。”
“练剑怎么会打碎瓷器？”
“因为花瓶不结实呗。”
步清寒眯眼“花瓶结实与否关你什么事，最重要的，你在哪里练剑？”
“嗯……藏书阁？”
“云凛峰没有练剑室吗？后山没有空地供你施展？亦或者说，不够你挥霍糟蹋吗？”
灵凝蓦“可是，在练剑室与后山练剑，没有成就感。”
“打碎藏书阁千年古瓷就有了？”
“这个……”
步清寒扶额“莫灵凝，罚你山上山下来回跑三圈。”
眨眼，委屈“御剑可以吗仙尊？”
“要用小跑！一步步登上千层石阶。”
“呜呜呜，仙尊，人家腿痛！”灵凝立即眼泪汪汪看向自己刚刚出血的膝盖，大眼滴流分明写着‘我是伤员’。
明知道她被自己亲自施加治愈术，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可……
“那。”迟疑，终究再度投降心软“责罚暂且留着，日后一起算。”
“好呀！”黑白分明大眼极力贼贼放光，仙尊每每说过此话过后就不记得，否则自己近来怎会日渐猖狂？
“仙尊，弟子今天舞剑忽然发现青铜剑身不趁手。”乌黑大眼似笑非笑打量下步清寒佩剑凌寒。
“要做什么？”
“仙尊的剑很漂亮哦？”
“……”
“弟子真真好奇凌寒剑究竟如何威力呢。”
像是感觉到灵凝不怀好意，凌寒通灵即可嗡鸣，示意步清寒拒绝。
“有话直说。”
“嘻嘻，嘻嘻。”灵凝奸计得逞般舔舔小嘴“仙尊可以将凌寒剑借给自己膜拜么？”
“……”本不想答话，可是对着那满是希冀乌流如宝石的大眼，迟疑……
“仙尊？”委屈央求的声音。
“这……”最终无奈递出手去“凌寒剑乃是冰魄所凝，执剑时需捏诀护身，小心剑气伤体。”
“谢仙尊！弟子谨记！”雀跃如百灵的小身影双手接过凌寒，蹦跳向远处行去。
半空中，似是犹自回荡着凌寒剑不甘的嗡鸣。
“凌寒凌寒？你说你跟着仙尊多久了？仙尊平日最喜欢吃什么？不对……仙尊是不吃东西的呢，那……仙尊喜欢什么样的弟子？他有生过气么？生气的样子可好看？……”
已是深夜，灵凝却依旧坐在后山溪边，怀抱凌寒剑，白嫩的小脚晃荡在冰凉的溪水中摇晃，大眼出神望着天空月明。
“仙尊一直是这样生活在山上的？有你相伴？凌寒你好幸福呢……哈哈，不过我也很兴奋啊，以后我有你们相伴！”
怀中凌寒微微折射月辉银华，冷清，一如那人清静无垢的目光。
“凌寒？你怎么不动呢？我看你在仙尊手里明明很有灵性啊？可在我怀中怎么像是冰雕一样呢？”
伸手繁复抚摸两下光泽剑柄，像是试图在剑上找到其主的温度。
可入手唯有冰凉……
“你真是不给面子。”自言自语将近半个时辰的灵凝终于再受不住凌寒剑无视，故而赤脚踏上岸来，作势欲回大殿。
凌寒银光略有恍惚一下，像是因能回归到真正主人身边而雀跃。
灵凝眼尖发现这一变化，故而吸吸鼻子，而后自得坏笑起来。
夜深
月上中天，漫天星子垂垂闪耀挂满天幕，偶有薄云游荡而过，平添几分生动的寂寥。
抬眸环视星空，步清寒不禁想要叹息。
独自一人在山上生活多久了？又有多久没有如此闲适仰望星空，顾及周围景致春去秋来变换了？
仙寿太过漫长，漫长到轻易使自己忘记岁月为何物，忘记爱恨离别苦为何情感。
只是偶尔站在云凛峰，神思飞过千万里之遥，偶然俯视苍生，看着他们悲欢离合，看着他们生老病死，像是欣赏这庭前后院的花，任凭他们安然绽放败落。
沉沉浮浮起起落落，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乎一切又都与自己有关。
守护着他们喜欢的，睥睨六界天下，这似乎是自己生来便有的责任。
一声长叹，尽是慈悲疾苦……
反手提剑，忽然兴起想去万里之遥的东海去看看……触手一摸，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忘了那个孩子？
步清寒不禁好笑，自己今天怎么就被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打动，将凌寒剑给了她？
一想到灵凝，那古怪精灵的身影……想去东海的想法倒也不至于那么强烈了。
生来便是性情淡泊可有可无之人，既然不能御剑东海……忽然心念一动，好奇，那孩子在做什么？
并没有通过水镜去观察，反而亲力亲为一步步走到灵凝所居偏殿，步清寒抬头看了看殿门上‘净心’二字，忽然犹豫质疑。
竟然选择了同一间房子……所谓命运，便是如此吗？
可自己从不信命……
月华如练之下，步清寒怕打到灵凝休息，故而隐去身形直接穿墙而过。
最先入目的便是那整洁若斯的书桌，文房四宝依旧方才固有的位置，似是恒古不变。
灵凝这孩子，竟是随遇而安至如此的？
房间周遭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看细看，却又想是不尽相同，
毕竟小女孩与男孩有所不同吧。
那个孩子……
强行忽略掉心底愧疚，步清寒继续向前。
凌寒剑灵力极强，此刻感受到主人正在接近，不禁嗡鸣想要离开灵凝怀抱，自行飞到步清寒掌中。
看到如此一幕，步清寒不禁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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