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剔透赛雪，隐隐散发逼人灵气仙珠落入灵凝掌中。
灵凝双手接过沉灵珠，一时间，竟有些呆。
“仙尊？”迟疑“这可是仙尊赏赐弟子的？”
步清寒额首“原见你资质不错，再过几年修仙或有小成，如此祝你一番，也算是为苍生助长幸事。”
灵凝颤抖着指尖，大眼垂落到拇指大小乳白沉浮珠上，不知如何是好。
仙尊赏赐自己东西？
仙尊竟然亲手赏赐自己沉灵珠？
宛若梦中，再抬眼，黑白分明大眼已然水雾迷蒙。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天地仿佛瞬间，周遭宁静。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眼前之人，唯有眼前白衣金仙最真实，却最遥远。
这一刻，灵凝捧着沉灵珠，感受不到外界喧嚣分毫。
仙尊赏赐那名弟子沉灵珠？
高台之下，千百弟子面面相觑半响，继而小声哗然讨论开来。
沉灵珠与仙界并不罕见，然却素有‘助仙珠’美称。
只因沉灵珠只大量生在南海珊瑚岸，自行吸取天地灵气，乃是珊瑚精身上一种变异晶体，经日月光照海水洗练，百年即可成行为珍珠大小。
珠子本身并不稀奇，然只因成体沉灵珠，需像修仙者度仙劫般，经过千年难遇天妒之雷洗练，方才达到至善通透无暇。
天妒雷本就难遇，成品沉灵珠却要经过至少三次雷劫，方可退去表层杂质晶体，展现出本体璀璨灵力来。
而灵凝手中这颗沉灵珠……不仅通体无暇，其表面更是渡有若有似无浅淡银华光晕，光晕清淡灵光甚至清人心魂，可见此珠成型少则万年。
出手赏赐一名普通仙门弟子便是如此手臂，见微知著，步清寒仙尊其身份天上地下可见一斑。
然，面前的灵凝却是个标准不识货的主。
她先下捧着珠子，只觉剔透好看，哪里还顾及其来历作用如何？
“谢谢仙尊！弟子定当不负仙尊所望，好好修术，守护仙门！”
灵凝欢喜反应过来，双手举着沉灵珠，欢喜笑弯眉眼……此刻若不是在场之人众多，面前又有着向来以严厉闻名的攀铮在旁，灵凝定会跳起来。
“仙尊赏赐法宝，怎可不下跪行谢礼？”
耳边蓦然传来一声略有责备，却又浅淡关怀之声。
灵凝受到提点，当下慌忙跪了下去“谢……”
却是膝盖尚未触地，身体便被一团白云般绵软仙气包裹住，缓缓站起身来。
“免礼。”步清寒眉宇依旧清凌出尘，不见多少情绪变化。
灵凝站起身来愣了半响，方才回想起方才提醒自己好心之人。
声源是用秘音传来，就在身后……
悄悄回头，余光扫视台下弟子万千，但见一隐含华贵稳重身影穿梭人群中，一闪即逝。
纵使身着仙门弟子统一宽衣服饰，但那人尊贵气质依旧浑然天成，耀眼如斯。
灵凝唇角弯了弯，心底喃喃含笑一声‘小公子，竟也会关怀人的？’
“灵凝？”
头顶，步清寒试探性呼唤。
灵凝回神，抬眼看他“仙尊可有吩咐？”
台下一阵清浅忍耐笑声传来“仙尊已赏赐完成，还有正事要办，还不快下台来。”
灵凝顿知自己问话莽撞无礼，连忙低下头去。
“无事，且先退下吧。”温暖绝美的脸上并不见多少恼怒或者其他情绪，他只淡淡向她挥手，神情不冷不淡，完美像是一尊宫人膜拜的神像。
灵凝不知为何心底一空，却也乖巧垂头退了下去。
踏着白玉阶梯步步而下，距离那人越远，心底升起的空虚越惆怅。
玉华广场数千弟子齐聚，关于彻天萧被盗一事，攀铮下令彻查，若发现叛离仙门者，定严惩不贷。
后继又细细碎碎说些琐碎，关于勉力众弟子勤修一事，话题多数围绕魔族近些年作乱猖狂，望众弟子以仙门苍生为重展开，孜孜一番教诲之后，这才挥袖命数千弟子散去。
攀铮严厉莫说玉华，即便是六界天下都是威名远播，众人半是敬重半实物畏惧，噤声，千人退下竟是簌簌有序，鸦雀无声。
千百弟子悉数如潮退却之后，攀铮颦眉，转向步清寒“到清和殿议事。”
步清寒额首，台上四尊顷刻同时消失。
“灵凝！灵凝！”
垂头正满心欢喜爱怜看着掌心沉灵珠，随着人潮退去的灵凝听闻有人高声唤她，下意识止步回头，但见一张清秀异常放大的脸颊。
灵凝一愕，‘蹬蹬’后退两步与近在咫尺，险些撞上额头的妙烟保持距离。
“灵凝！”妙烟紧张一把抓起灵凝小手，满脸尽是忧心之色“你现在，现在？……”
“无事。”看着妙烟迟疑模样，灵凝大眼一转心下了然“不过被魔物暂时侵袭的肉体而已……”
“你当时那样子险些吓死我。”妙烟心有余悸，后怕拍拍胸口“这样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发生，否则我会……”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灵凝抽出妙烟紧握自己掌心的那只手，摊开掌心来，沉浮珠悄然绽放，光晕柔和而圣洁。
“这是仙尊方才所赐的？”台下众弟子距离高台距离太过遥远，妙烟当时只看见仙尊赏赐灵凝一物，具体却是看不真切。
届时心下好奇，伸手去碰碰那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沉灵珠成品。
指尖尚未触及珠子其本体，只单单沾染到那光晕便是精神一震。
诧异“灵力竟是如此之强？”
“不仅如此。”灵凝缓缓和其掌心和气，包裹其珠子，小心翼翼方才怀中“这珠子，有驱邪之效。”
“嗯？”
“想来这珠子灵力正气精粹，戴在身上，能防止再次被魔族操控肉体之事。”
妙然恍然大悟“正是！沉灵珠素来是仙界法宝，佩戴在身上，普通魔族近身及被净化。”
“而且梦姬用摄魂傀儡之术本就耗损真修，千里之遥操控我已是困难，如今加之沉灵珠，她再是不能得手的。”
妙烟称赞，眸子不禁流露崇敬“倒是尊者打算长远。”
灵凝笑而不答，却是额首表示认同。
同一时刻
清和大殿内
正在饮茶攀铮坐在高台，颦眉听着步清寒将凤凰夺回过程种种。
“师弟是说，你刚近身魔域……那些魔族便自行将彻天萧呈上？并未出现任何反抗不恭之色？”
“正是。”步清寒执起茶盅，如玉指尖映衬着白瓷杯身，越加高贵通透。
“此时怕有蹊跷。”巧窥天沾着天机册，花白长及胸前眉头一抖，似是担忧。
“魔族怎么做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况且看他们此次盗取彻天萧已是蓄谋已久，如此轻易暴露出其目的，所有计划金属功亏一篑，这……”迟疑“莫非他们目的并不在此？”
巧窥天合上天机册“彻天萧乃是六界神器之一，对其苍生重要性魔族自然知道，既然到手，怎好轻易归还？”
“可有查到什么？”攀铮怀有一丝丝希冀。
摇头“魔族一夜间屠杀凡间生灵数千，布成千机血煞阵，生灵怨气过于浓重，遮掩住了天机。”
“这，如何是好？”重重将茶杯放置在桌上，攀铮颦眉越加忧虑“总不能如此不清不楚下去。”
“若是万一，他们此次目的并非九幽萧。”步清寒清眸微抬起，与攀铮巧窥天对视一眼，顷刻错开。
“师弟是说？”
哗啦————
茶盅在攀铮之手，一个用了被捏粉碎。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打草惊蛇，真正目的且在……”
原本正在酣睡的儒尊暮黎，此刻慵懒翻个身子，半敛下纤长惑人的睫毛“师兄们商议何等大事呢？”
优雅打着哈欠，一招手，一柄紫玉扇骨折扇出现，放在困倦恹恹脸颊上，遮住阳光。
软榻上翻过身去，含糊其辞吐出一句，半响复又继续不辨时日睡去。
“这孩子！”没好气看暮黎一眼，攀铮无奈“且说正事，他倒好，睡的香甜！”
“暮黎拜入仙山之时年纪便小，自小被师父他们宠惯了……洒脱已成性，师兄何必怪他。”
“不怪他，莫不成还要怪罪我们？”
步清寒清浅勾下唇角“自然都没错。”
“哼。”嘴上虽是冷哼，攀铮脸上却不见多少严厉之色“先下重要的找到魔界在打仙门何等主意，事先提防总是好的。”
“后山……可安好？”
攀升会意，面色略有缓和“有上古驻方阵在，自然无事。”
“如此已是很好，我且先回云凛峰……”霜白身影起身，视线环顾四周，悉心“出荷师姐去了何处？怎一直不见她？”
“出事之时，她且尾随你去追那被梦姬控体的孩子，想是走差了，也许过会儿回来。”
“嗯。”步清寒未再说什么，起身，衣摆翻飞如白浪迤逦而去。
自从灵凝被猫妖梦姬控制之后，这样的故事主角，灵凝自然而然被人私下议论着。
开始倒也不甚在意，皆因事出有因，被人利用亦非灵凝所愿，若真要怪，也只能说是灵凝自身天资甚高导致。
可天赋高于仙门，本就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
被步清寒自魔界带回之后，步清寒稍加提点，攀铮与巧窥天均是注意到灵凝，且商议之后，因魔界近来越加猖狂，故而一拍即合，打算为身负天资的弟子，另外加以辅导。
这其中，尊贵的小公子颢然与灵凝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让人诧异的，梦涟漪竟也在名单之列，且名头排在灵凝之前。
灵凝本身并不甚在意排名一事，然梦涟漪似乎并不打算如此放过她。
为能让新弟子勤修得益，仙门特让掌门弟子古筝亲自辅导新弟子。
这日灵碧山上，古筝率领众弟子被选拔弟子上山，欲授其借助地势亦攻亦守布阵之法，姣是在上灵碧山，灵凝大眼依旧流露好奇，视线四下打量，璀璨眸光似乎能将偌大仙山都装进去。
没有遇见而是选择最简单的步行，山间羊肠小道间，古筝带着众弟子在前，灵凝有意流连山间美景，故而坠倒队尾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