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场上,正进行着骑射大赛,每位选手都是为了争夺元军二路元帅,出兵与大元第一将军崇奇汇合,攻打大宋(南宋),他们大多都是将门之后,当然,崇奇之子也在其中。他的名字,叫做崇飞。
远远望去,无边的草原犹如一张绿色的地毯,其上插满了一圈圈的各色旗帜,大汗坐于黄色台棚之中,观看比赛。
那匹白色的长鬃宝马上,着银色战甲,披白色披风,配月牙弯刀,蹬纯黑战靴。银发半盘的勇猛少年,正是崇飞。奔马飞驰,崇飞立于马上,弯弓取箭,十箭齐发,十发而十中。众人皆惊,无可厚非,二路元帅实至名归。
当晚,英武将军府内就举行了庆祝仪式,不过此次的主角却没有到场。
崇飞独自坐在卧房的屋顶上,月光洒在他银色的刘海上,一起一伏。他的脸上早起褪去了稚嫩,虽然年轻俊朗,但他却从不曾笑过。浓重的剑眉总是紧蹙的,炯炯的眼神中却总透着忧郁。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闷闷不乐。在别人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神一般,让人靠近了,便心生无惧。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背负着国仇家恨的他,除了报仇,生命已别无意义,尽管他不想杀人,不希望有战争,不想要生灵涂炭,但他却依然无法逃避这残酷的命运。他,注定是死神。他的手上,注定染满鲜血……
多年以前,他曾是大金的小王爷,完颜绮亮是他曾经的名字。虽然那时候的他只有五岁,却还记得儿时的幸福,然而,这幸福如此短暂,随着大金的灭亡,他的家变成了深山中的草屋,但他仍然感到高兴,因为,家里降临了一个新的生命,他的妹妹——完颜绮瑷。贫苦,但一家四口过得却也自得其乐。然,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都成了奢望。好景不长,父亲的一个部下的背叛,让元兵找到了他们。
门外,围满了元兵,为首的是原金国大将,崇奇。显然,他成为了降将之后,还是得到了重用。
“王爷!我带着兄弟们突围,您和王妃快带着小王爷和小公主趁机逃走吧!”说这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将领。也是原来七王爷的心腹。
七王爷(小说虚构,历史上并无其人)并不慌乱,转向王妃,笑道:“婉儿,愿意吗?”
王妃会意地点点头,摘下颈上的蓝宝石项链,戴在怀里的女婴脖子上,王爷也一并摘下自己的项链,同意是蓝色的宝石,显然,这是一对很名贵稀有的对链。他叫来儿子,为儿子亲手戴上,语重心长地说:“绮亮,从今以后,你是我完颜家最后的男人了,你要有男人的担当,重新复我大金,明白吗?”
将领见此,也明白了王爷的用意,“王爷,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王爷拍了拍将领的肩膀,“这里只有你能逃出去了!”突然,他跪了下来,王妃也随之跪下,“我的一双儿女,只能托付给你了!”
将领含泪以跪,“王爷临危嘱托,臣,自当竭尽全力!”说罢,便抱过女婴,拉起小王爷走向后门。
王妃哭着看着孩子离开,王爷搂着她,“走吧,我们出去见见老朋友。”
见七王爷带着自己的师妹出来,崇奇也下了马,婉儿,原本应是他的妻子,但她最后却选择了七王爷,这也是他接受搜捕七王爷夫妇的原因。
“崇将军,别来无恙啊。”七王爷很是洒脱地打招呼道。
“七王爷,看您的样子,仿佛不是很好吧。”崇奇语略带嘲意。“来人,抓起来!”一声令下,元兵们便准备上前擒拿二人。
“慢着!本王自己会走!用不着你们动手!”王者气派依然。
此刻,后面早已打得激烈,将领虽然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要保护两个孩子,如此节节败退,终于,元兵在混战中抢走了小王爷,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女婴紧紧绑在怀里,不顾一切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崇奇正准备带走二人,哪料,七王爷拔出一旁士兵的刀自刎了。王妃见状,也拿起了刀,不过,她哪快得过崇奇。
“婉儿,你干什么?他已经死了,你也不是什么王妃了,我会照顾你的,你何苦如此?”
“师兄,没有嫁给你,是婉儿没有那个福气,但婉儿不后悔。”王妃梨花带雨的脸上绽出微笑,而这微笑,并不属于崇奇,她轻抚着七王爷的脸,深情地望着。
崇奇叹了一口气,始终,这个女人不属于自己。
“报!将军,我们在后面处抓到了一个男孩,卑职没用,让一个侍卫带着个女孩逃脱了。”一个士兵来报。
听到这些,王妃便立刻打了个冷战。
“哦?带上来!”崇奇自然知道这孩子的身份。
绮亮被带了上来,他很害怕,不过一见到母亲,便要跑过去,不想,被士兵拽住。王妃的心像被揪起来一样,崇奇一个手势,士兵便松开了手。绮亮立马跑到了母亲的身边,喊着“母亲,母亲。”看见了父亲的尸体,哇哇地哭了起来。
王妃抱抱他,擦干了他的眼泪,“绮亮,别哭,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记住,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找到你妹妹,带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报仇,复国,不过是浮云,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好。”说完,她便笑中含泪地倒了下去,原来,就在拥抱绮亮的时候,她已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插入了腹中。
“母亲,母亲!”绮亮见母亲满衣是血,又止不住地哭了,他明白,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使,他只有五岁。
“婉儿,婉儿!”崇奇抱起王妃,“你!你怎么这么傻?我以为你为了你的儿子,也会活下去的,你怎么会?”崇奇实在想不到,婉儿为什么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跟自己回去。
王妃气息微弱,“师兄,对不起……绮亮……绮亮……”话没有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但崇奇明白她的意思,在回报了大汗七王爷全家已死之后,他将绮亮带回了家,手下的兵也都是自己的归降之时带过去的,自然会为他保密。所以,从那天起,他有了一个儿子,名叫,崇飞。
崇飞依然坐在屋顶,手中的蓝宝石在月光下甚是美丽,“绮瑷,我的妹妹,等我,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正当崇飞的思绪不停飘动之时,屋檐下,一家丁慌张呼道:“少将军,巴图大人的大公子喝醉了,正在厅堂中大吵大闹,您看……”
崇飞浓眉一收,飞身下檐,不慌不忙地走向厅堂,越是接近那里,越是能听到桌椅倒,碗碟碎的声音。终于看到了:本来喜气的厅堂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然而,这一切的制造者,巴图和坦公子,却还不罢休,仍然在桌子上大吵大闹。宾客就围成了一圈,像是看耍猴一样地看着热闹。看见崇飞走来,大家虽然脸上不再讥笑,可心里可是开心得很,尤其是那些在比赛中落败的几个人,他们个个都想着,“哼,让你狂,庆祝仪式被搞砸,看你的面子往哪儿放!”
出乎意料的,崇飞看着眼前这一切,并没有大发雷霆,脸上甚至看不见一丝愠意。他走近和坦,一只大手便将他从桌子上“请”了下来,“和坦安达如此赏脸,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庆祝仪式,我当然要好好招待安达你了。”
巴图和坦打了个酒嗝,“算……算你识相,你爹在我额祈格(爸爸的意思)面前都是龟儿子,你个小龟孙也算明白……呃……明白点事儿,你就是没动我,你要是敢动我,别说你这小小的二路元帅,就连你爹大将军的位置嘛,都不好说喽!”
崇飞少有表情的脸上竟显出笑意,“哦?这么说来,我还要仰仗和坦安达你喽?”说着,拍了拍巴图和坦的后背。
“你可真会说话,回头再让我爹在大汗面前给你说两句好话!”巴图和坦指着崇飞的鼻子大笑道。
“呵呵那多谢和坦安达了,来人啊,送巴图公子回府!”巴图和坦被送走,宾客们纷纷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而崇飞却视而不见,“各位宾客受惊了,崇飞深表歉意,天色已晚,就请大家早些回府休息,崇飞也好收拾下府内残局,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看完热闹,一边评论崇飞的怯懦无能,一边嘲笑着回了各自的家,但在听说了第二天的事情以后,无论是谁,都再也不敢小看崇飞了——巴图和坦死了。他死于肝脏破裂,由于前一天在崇飞家大量饮酒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崇飞也并没有动手,也是众人所见的,巴图噶尔死了大儿子,却也只能吃了哑巴亏。不过练过武的人自然知晓王公子真正的死因——将强大内力运成掌里,输入体内,当时是并不会有异常的,但,当内脏不堪内力的冲撞后,便会爆裂身亡。
第23章金孤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