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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志考廪生(1)

俊卿与父亲认真地打理着这块属于他们的地方,这是他们第二家,房屋搭建得差不多了,开始做家具,将四间空荡荡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没有女人的家。得空了,两个人还开垦了一块地,用来种菜,并且还开垦出一亩田,可用来种麦子和水稻!
俊卿为他们的新家起名为“芜园”,源于它原本是一片荒地的意思,在这片荒芜的杂草中开辟的家园。
这次庚申科秀才,俊卿的目标是廪生,为此他每日与父亲一同学习、练字。吴辛甲是一个举人,这秀才自然是难不住他的,凭借着俊卿原有的天资和自己的指导考秀才自然不是问题,可问题却是如何才能让俊卿坐上廪生的宝座!
俊卿将钟太傅的楷书写得朴拙,笔力饱满,并且清健,结体多肉却丝毫不见臃肿。俊卿将那时在观看金先生写字的所学也运用上了,这次的秀才科俊卿志在必得,这个信念在他的心中深深地烙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俊卿每日勤学苦练,将八股背得滚瓜烂熟,秀丽俊逸的楷书看得人赏心悦目……
吴辛甲满意地点点头,因为他的一个朋友周弦曾在官府做幕僚,后又升为九品官,因一次立功连升两级,颁为七品官。周弦曾酒后吐真言,如今的主审官最爱钟太傅的楷书,并且字小、俊逸。
而“庚申科秀才”开考的日子终于到了,别看只是小小的秀才考试,参试的人还真不少!
俊卿身边走过的都是参试的考生,有人自信满满,有人似乎有些紧张。俊卿拍拍胸脯,暗自鼓劲,这才是第一步,必须做好。
开考时间到,俊卿坐在诺大的考场里等待着监考官员发卷,主监考穿着紫色官袍宣读本场考试的题目。
看着答卷,俊卿的神情逐渐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周围的考生都已经在考卷上落笔,如行云流水。
“我要为逝者做事,找到我的雨馨……”俊卿用力掐住自己额头一小块皮,终于心定了下来。
“雨馨,你如果在一定也会支持我的,对吗?”俊卿开始认真答题,一行行小楷呈现在纸上,看了仿佛是在看一张画作。
俊卿用他生命的真谛写下他的雄心壮志,写下他所有的希冀,最后钦上他的新章“俊卿”……
笔停,放于笔架之上,俊卿仔细审视一遍,那一刻他和他的长相完全不同,和他老旧的黄衫不同。远看他气宇不凡,如一个翩翩公子正在品读诗文。
从考场回来,俊卿一直踌躇不安,在芜园来劈柴、挖坑,后来他去了金华山找雨馨,他跪在雨馨的墓前祈求她能帮帮自己,他很需要廪生这个位置。
俊卿彻夜无眠,坐在窗前用铁钉刻章,漫无目的,石屑一直掉一直。刻章好磨心智,就算他要蜕变曾经内向、胆小、害怕的心性,但现在还在被恐惧侵袭,唯有坚定心中的信念,宛如一个苦心修道之人,无论什么也无法阻碍他,无论什么也无法侵蚀他坚定的信念。他什么也没有刻,只是刻出一行边款:一耕夫来自田间。
“雨馨,你到底在哪里?真如那时祖母和母亲所说已逝!为什么那夜那个蓝衣女孩会说那么奇怪的话,最后那句没说完的是什么?”俊卿越发觉得奇怪,难道是什么鬼魂不成?
就快入冬,安吉城外仅有零丁几户人家,空旷的环境更是让大风肆意吹起,
俊卿日日盼着“庚申科秀才”的结果,并感谢还好今日并没有出结果。然而,苦等实在无趣,不知父亲从哪里廉价买了二十株小梅树,与父亲一起在芜园的空地种下了这二十株梅树。只是恐怕今年是无法开花了,希望明年一定要花开!
从此杂草遍布的芜园换上了新装,芜园内显现出一片安详的感觉。每日,当俊卿写字写累,刻章刻得乏味之时,就来走到梅树丛中。梅树在雪花飘撒中发芽,坚强地生长,让人不得不钦佩它的精神。而俊卿闲来无事之时,也会到这里寻求一丝安慰,只是梅林的生长速度实在让人惊叹!
一日夜里,风雪交加,大风吹开了俊卿的卧房门窗,寒风在整个房间里游走不停,俊卿冻得蜷缩在被窝里。终于因为太冷了而被冻醒。
“嗯……”俊卿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裹紧被子,却发现门窗被风吹开了。他这才连忙下床,寒风中他冻得瑟瑟发抖,雪花在房中浅浅地铺了一层,黑夜中的雪是那么洁净、迷人。
俊卿忍耐着刺骨寒风走到窗前,欲关上窗户却发现惊人一幕!俊卿揉揉双眼,大雪中的梅花闪着微光,朵朵绽放,白色的微微放着白光,粉色带着粉光,红色的略带红光,所有的梅树都在结花骨朵,有的已经在盛开!
“这是怎么回事?”俊卿觉得不可思议,感觉这是在做梦,抑制不住好奇心跑了出去,他站在梅林中亲眼目睹梅花盛开,带着暗香……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俊卿在梅林中迷茫,跑到每一株梅树前端详,用手抚摸花瓣。终于所有的梅花都在枝头傲然挺立,俊卿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可已尘埃落定,明日与父亲说今夜之事他必定认为自己是胡言乱语,不信自己,可这梅花真真切切地是一夜之间开花的!
俊卿感觉自己背部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立挺起,他不断地瑟瑟发抖、惊魂未定地回到房中,已然忘了冬天的深夜是有多冷。
在关上窗户前,俊卿还是再看了一眼雪中傲梅……
翌日,阳光下的梅树,新叶簇簇拥出一朵朵梅花,艳红的、娇娇滴滴;粉粉的、粉中带白色;还有纯白的、犹如雪中美人俏丽迷人……
这一切让人觉得恍然,即使在晴天白日下,也让人觉得这是在做梦!
“俊卿、俊卿!快出来看啊,梅树、梅树开花啦!梅树在一夜之间全开花啦!”吴辛甲在屋外大声叫嚷,俨然不觉得梅树一夜开花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