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缝完最后一针,轻轻张嘴咬断线头,拿起手中的细棱棉布中衣抖了抖,在眼前展开来检查。
丈夫丘潮生上次来信,再过得几日就会回家一趟,刚好把这件新做的中衣让他换上。
想起自己的潮生哥要回来,安若溪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甜蜜的笑容。两人成亲快两载,虽不是新婚燕尔,但感情一直如蜜里调油,安若溪想着,等过些时日时局稳定些了,两人也该要个小宝宝了。
“夫人!”贴身的大丫环梅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宫里又来人了。”
安若溪微皱了下眉头,无可奈何地收了手中的活计:“帮我梳妆更衣。”自从半年前无意结识了吴王宫中的宠妃颜妃娘娘,颜妃就对她一见如故,经常隔三差五地使人来召她进宫。
若只是姐妹般的聚话也就罢了,颜妃性子喜动,经常带了她去御花园游玩,好几回都来不及回避,碰上了吴王曹通。
她不喜欢曹通看她的眼神,那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让她心惊胆颤。丈夫远驻海疆,她独自留在这吴国的都城郢城,家中上无公婆,下无子女,爹娘也不在身边,她心头的忧虑也没个说处。
前些时日借着想要子嗣之名,求了颜妃娘娘帮她给吴王进言,让她去丈夫所驻的涞城探亲,颜妃娘娘答应了,莫非这回宣自己进宫就是为的这事?
安若溪带了两个贴身丫环进了花厅:“有劳连公公有等了。”花厅上坐的正是颜妃娘娘的得力内侍连公公,见正主来了,连忙站起来身来:“安夫人好,颜妃娘娘说上次你托她办的事有了眉目,请安夫人速速进宫。”
安若溪心头一喜,忙吩咐了马车过来,不到几刻钟,已经进了颜妃娘娘的玉颜宫。连公公请安若溪进偏殿坐了,又给她上了一盏桂圆红枣茶,小心地告了退:“安夫人请稍待,奴才去看看娘娘可已准备会客,稍后再来通禀。”
安若溪点头答应了,垂目默坐了一阵,等得口中焦渴,取过茶盏喝了半盏,只觉得入口芬香,回味清甜,又喝了一口,继续默坐。
连公公一直没回来,自己的两个丫环也被安置在玉颜宫外,大殿中一时寂静无声,安若溪等的有些心慌起来。
忽然听到殿后“咣当”一声响,像是人打翻了什么器具,安若溪心头一骇,提高了声音喝道:“什么人在后面?”
殿后并无应声,安若溪壮了胆子站起身去看,只见殿后另有一扇小门正虚掩着,安若溪走近几步看了眼,正打算退回去,里面已经传出了颜妃娘娘的声音:“是若溪妹妹么?进来罢。”
虽然奇怪颜妃娘娘为何会在这里召自己相见,安若溪还是低了头走了进去,见颜妃娘娘正踞坐在中间的一张雪绒地毯上,笑吟吟地看向自己,安若溪连忙跪拜行礼。
“若溪妹妹何必这么多礼,小心把腿儿跪青了,怪教人心疼的。”颜妃抬抬手免了礼,娇笑一声,“上回妹妹来求的事,我已经向王上禀报了,王上答应了呢。”
安若溪心中欢喜,连忙又福了一福:“多谢娘娘援手。”
颜妃嘻嘻一笑,走近到安若溪跟前,见她笑颜如花,伸出一指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这么美的人儿,谁又能忍心拒绝呢?”不等安若溪反应过来,已经一掌推在了她的胸口。
安若溪一个趔趄往后退倒,却摔在一个人的怀中,仰头一看已大惊失色;抱着她的人不是吴王曹通又是谁?忙要挣扎出来,身子已是软麻的使不出半分力道。
曹通哈哈一笑:“美人儿,你不是想子嗣嘛,孤这就给你!”说着已去撕扯安若溪的衣物。
安若溪又急又气,双手死命地揪着自己的腰带:“王上,王上请自重,我夫君丘潮生还在忠心耿耿地为王上守着海疆……”
“所以孤才要为臣解难啊。放着这么个绝色的美人在家里夜夜独守空房,岂不会荒废坏了?”曹通一头去觅安若溪的香舌,一头已粗鲁地将她的衣物唰地撕开。
殿中光线骤亮,颜妃已经将刚才挂在大殿四周的幔布全扯了下来,一面面如两人高的水银明镜露了出来,灯火在其中交相辉映,殿中的三人亦在其中纤毫毕现,四面八方都照出身影来,一时迷乱人眼。
“镜殿之中,正好浓情合欢呢。”颜妃娇媚含笑,走上前将安若溪从后抱住,“妹妹,王上自从第一回见到妹妹,就惊为天人,日日茶饭不思,只想一亲芳泽。妹妹如今青春正好,偏偏空闺寂寞,难道就不想男人的疼爱么?何必一边怨男,一边旷女呢?姐姐看着心疼,就成全妹妹罢。”
颜妃手中用力,紧紧托住了安若溪的上半身,曹通放了安若溪的红唇,将她双腿抬了起来:“美人儿,你就可怜可怜孤的一片相思之情罢。”说话间已将腰身挤进,对着那处猛然一撞,“你要子嗣,孤就给你子嗣,把命根子都给你……”
第二天午时,安若溪才被吴王令人送出了宫,一回到家中就倒在了床上,双泪长流,任丫环怎么劝,不吃亦不喝。
丘潮生连日赶路,终于提前了两天回到了郢城,急忙到兵部交了军令,也顾不得去深究兵部杨尚书那略带怜悯的神色,兴兴头头地冲回了家中。
他想娘子了,想得要死!
“溪娘?溪娘?”拍门不应,丘潮生有些纳闷地跳进围墙,走进内院来,往日里他回来,溪娘都会像买到了糖的孩子一样,快活地出来迎接,今天这是怎么了?
“溪……夫人呢?”丘潮生一眼看到安若溪身边的两个大丫环正站在垂花门边拭泪,心里忽然沉一沉。
“夫人……夫人说她想静一静,让我们到外面侍候。”梅子看到老爷回来了,连忙擦干眼泪禀报,“老爷,你去劝劝夫人吧,她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丘潮生顾不得多问,冲向正房,两手掀烂了从内锁住的房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娘子正吊在正梁上,刚刚踢落了一只绣花鞋掉落了下来。
“溪娘!”丘潮生急忙飞出匕首割断了安若溪头上的红绫,一手抱住了掉下来的妻子……
大夫提笔写了药方,递给丘潮生:“幸好丘将军救得及时,尊夫人身体也一向康健,先服这几副药下去,过两三天就会好了。”
丘潮生双手接过药方连连道谢,又令丫头取了诊金来,将大夫送出门去。看了眼昏睡的妻子,吩咐梅子去熬药,杏子守着夫人,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家时,天已昏暝,丘潮生几步走过,摒退了丫环,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妻子的纤手,眼中一滴滴地落下泪来。
就在刚才,兵部的杨尚书经不住他咄咄逼问,终于吐露了溪娘被王上召进宫中整整一天的事情。曹通素来好色,溪娘被留在宫中,定是……所以溪娘才要自尽!
是他不好,不能护住妻子,致她受辱!他以为如今曹通对他要诸多倚重,却没想到,曹通竟然色令智昏,不管纲常人伦对溪娘下了手!
要是他当日再强硬点,向曹通要求带了溪娘到身边,溪娘就不会……
“啊!”丘潮生狠狠地一拳打在床柜上,发出了压抑喝声,如泣如嚎……
第84章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