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媛君用飞剑传书将目前的形势以及与邵氏叁军的协议传回了碧水宫。三天之后有了回信。桓棘的信中言明了三派的底线,将一切都交给了紫轩,让他看着办。不过三派当然不会如此信任紫轩,信中让他在三个月内到天一阁去一次,想来三派也会派些人过来与邵氏叁军接触,既可以表示诚意,也可以避开紫轩。这本就是紫轩原来的计划,不愿与三派在利益上有太多纠缠,这次为了苏老头的纸条才会借用了三派的名头。不过这样看来,世外三派也早有入世的想法,毕竟这是目前形势下最好的选择,自己打着世外三派的旗号倒也没错。
紫轩想到邵氏叁军的奉旨放羊也差不多改结束了,是该问清楚邵氏叁军的打算了。
到了上次见面的地点,从老牧民处知道邵氏叁军已经回府,便直接来到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下人素质倒是不错,没有一般贵族家丁的蛮横。府中装饰并不奢华,但自有一种凛然正气。
“凌兄来了。”邵氏叁军迎道。
“呵呵,我现在可是你身边的小官了,要叫你太子殿下了!‘紫轩打趣道。
“称呼而已,我的身份再怎么高贵,也比不了凌兄之逍遥啊!”
“我要是真个逍遥,也不会来见你了。”
“是啊!哪里才有真正的逍遥呢?”
“真正的逍遥是由规则和力量来决定的,你之不逍遥是因为力量不够,而我之不逍遥是因为没有规则。”
“是啊!可有力量便能制定规则,说到底还是力量。”
“说正事吧!你在天香楼那番话是为了……?”紫轩也不打哑谜了。
“时间。”
“不错,这样一来,在这段时间里,你是安全的,太子之位也是安全的,可你想用这时间来做什么呢?”
“急流勇退!”
“退?退到哪里呢?”紫轩隐隐明白了邵氏叁军所想。
“退无可退!”
“好!那你准备怎么退呢?”
“嗯……”邵氏叁军沉默了。“不知道。恐怕不易,他们本想将我钉在上京,甚至与上京城共存忙,所以才会有天香阁之事。凌兄有什么好办法吗?”邵氏叁军为难地说道。
心中多番计较之后,紫轩终于开口到:“欲擒故纵!让邵氏浩以为这是他努力得来的结果……”邵氏叁军听完紫轩的想法,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出声。紫轩平静地说到:“看来太子殿下需要一位智囊。”
邵氏叁军一听,面现悲意:“叁军无用,自杜老师去后,一事无成啊!”
“杜老师?”
看到紫轩疑惑,邵氏叁军开口到:“我之恩师,便是当朝太师杜成闵老师。可惜叁军有负师恩……”听了邵氏叁军的解释,紫轩才明白,怪不得邵氏叁军沦落到去放羊呢!原来是出谋划策的人不在了,恐怕杜太师之死与那邵氏浩也脱不了关系。虽然邵氏叁军也多有智计,但到底也只是个弱冠少年,怎么比得上“天算”孟敬鸣之流呢?
邵氏叁军似缅怀完了过往,又对紫轩说道:“凌兄不愧为超凡之人,在你面前,我也就当不得什么太子之尊了。凌兄便直叫我叁军吧!叁军虽所虑甚多,但总感觉疏漏不少。便与凌兄说说。”两人在内室中详谈,终于拟好了一份计划。将未来之大事确定下来。
上京城的贵族们依然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平民们也依然麻木不仁的活着。但一些有着灵敏嗅觉的人已经从这肃杀的云气中感觉到了剧变的到来。
战争,终于临近了。
回到客栈,紫轩仔细地回想了与邵氏叁军几次见面的情形,心下叹息:邵氏叁军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和试探,伪装自己的意图,伪装自己的性格,仿佛极为诚恳,却有些流于表面了。这便是心智还不成熟的缘故,手段还是稚嫩了些。不过,紫轩敢肯定,他必定具有成为一代枭雄的潜质!枭雄者,可谋,而不可信。
再说邵氏叁军,送走了紫轩之后,便坐在书房沉思。对于紫轩提出的种种建议,邵氏叁军无不佩服万分,他没有想到一个方外之人会对政治有着如此独道的见解。新拟的计划书与之前自己写好的草案相比减少了不少漏洞。邵氏叁军走到墙边,打开机关,墙体上现出一块隔板,从隔板下取出一个锦盒。邵氏叁军恭敬地将其打开,内里装着三个锦囊。邵氏叁军打开第一个锦囊,取出纸条观看。
良久,邵氏叁军苦笑一声,心中对老师的智慧更为钦佩,因为纸条中所说的的事情与他正要做的事情分毫不差——“谋取领地”。不错,这三个锦囊便是邵氏叁军的老师杜成闵杜太师留给邵氏叁军的。看看锦囊,在看看经紫轩完善之后的计划书,邵氏叁军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沮丧——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啊!
不提心中的苦闷,该做的事情还是得有人来做。整理好心情,第二天一早,邵氏叁军便带着亲随直奔皇宫,面圣!
身为空桑皇帝的邵氏国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加急公文,有头叹息。六千年空桑帝国如今已是积重难返,贵族政治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未来,只会是分崩离析吧!什么战争,什么民生,邵氏国早已不去关心了,光是与曹太后、李贵妃(邵氏浩之母),还有朝中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们斗心机就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了。现在,邵氏国只想要一场暴风雨,一场能够把所谓“六千年荣耀”的空桑海国摧垮的暴风雨,只有这样,才能破而后立,空桑海国才能在龙神大陆上继续屹立不倒。
天香阁的事情邵氏国也听说了。他这个傀儡皇帝可不只是个简单的傀儡,在他的手中一直掌握着一支空桑海国历代皇帝建立的秘密势力,六千年积累下来,这些势力已经将对皇帝的忠诚刻进了血液里,没有任何人能从皇帝手中夺走这些势力的控制权,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对它进行哪怕一丝的渗透,就算是曹太后——他的母亲也不行。邵氏国呷了一口香茶,感觉味道不怎么好。当然,这只是相对于那些极品好茶来说的,但邵氏国心里明白,这应该是内务府里那些蛀虫们的杰作了。眉头一皱,邵氏国失去了继续休闲的兴趣。他等待的时机快到了,而那一个选择还需要他去做。
邵氏叁军在偏殿等了一个时辰才接到了去帝苑的通知。
“儿臣拜见父皇!”邵氏叁军恭敬地立在一旁,只用眼角余光观察邵氏国的反应。
“皇儿今日前来有何要事?”邵氏国对这个五皇子说不上什么疼爱,之所以将太子之位交给他也只是出于平衡李贵妃的目的。况且,邵氏叁军的才能也还没有高到足以引起邵氏国注意的程度。当然,邵氏国也承认他还是很有天赋的,只是还需要磨砺,上次让他去放羊也是想去了他的锐气,让他能够更成熟一些,或堪大用。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不怎么长进,不然那天香阁之事也不会现了,还是那般的锋芒毕露,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人物?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儿臣此来主要是想念父皇了。前次儿臣奉旨放羊,便私自留下了一些,请名厨大师烹饪,今日特地带来让父皇尝鲜,聊表儿臣孝心。”两名宫女从后面抬出一只烤全羊来,色泽金黄,外焦里嫩,香味扑鼻,果然是名厨大师的手笔。
看着这盘烤全羊,邵氏国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个木头太子也终于开窍了,知道圆滑一些了。龙爪一挥,自然有人拿出小刀,割下羊肉送到邵氏国面前来,吃着这美味的食物,邵氏国心里转过了数个念头。要说他的儿子个个都不是庸才,他也从不承认自己是庸才,自己的兄弟中也没有庸才。可既然皇室里没有一个庸才,那空桑海国怎么搞成现在这样了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天才内斗起来比庸才更加可怕!可是这是他能够避免的吗?当然,不能。
“说说你这几个月的见闻吧!”
“儿臣在城外放羊,经历颇多,……一墙之隔,却犹如天堂地狱,平民生活如此艰难……”邵氏国看了邵氏叁军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邵氏叁军浑然未觉,继续说到:“儿臣心中感触,愿为府令(城主的下一级,相当于区长),为百姓解忧。”
“哦?”邵氏国犹豫了,要不要放他离开呢?若是将他外放,便是放虎归山。当然,前提是他能够长成一只猛虎!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邵氏国很不雅地抹了抹嘴,“皇儿即有此愿,身为父皇当然要支持,皇儿可选好地方?”
“额……”邵氏叁军正要说出自己选好的城市时,却又想起了老师锦囊上的话,于是改口到:“儿臣心无所想,全凭父皇安排。”
邵氏国看到邵氏叁军的反应,很是欣慰到:“这样啊!嗯……府令嘛,还是太小了点,皇儿还是做个城主吧!这样也能给老百姓做更多是事情。只是如今黑龙帝国大军压境,还需皇儿辅助。如此,皇儿可先选好领地,在户部备案,等战争结束了再赴职。”
“多谢父皇!”邵氏叁军心中激动不已。欲擒故纵,只是如此简单的运用,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面上不动声色,邵氏叁军恭敬地行礼告退。走的时候,心中仍在想着该如何让邵氏浩“想到”要将自己踢出上京城呢?
看着邵氏叁军离开,邵氏国心情好了不少。又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思绪。大战即将来临,空桑帝国的倒下是可以预见的,破而后立,关键不在于怎么“立”,而是怎么“破”!自己应该选择谁作为接班人呢?不是那表面上的太子之位,而是空桑皇帝真正的底蕴。
实际上,三位皇子中表面上最为风光,又有李贵妃这个“内应”的邵氏浩是邵氏国最不看好的一个候选人。夸夸其谈,虽然不乏真才实学,但他恃才傲物的心性却让他极易受人蒙蔽。而眼前的邵氏叁军,如果能够成长起来倒也不错,但还是与他的期望值相差甚远。或许,那一位默默无闻的邵氏辰,也会是一个选择……邵氏国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想起了这个孩子隐秘的身世与那被沉默压抑的惊世才华。要是,麟儿(大皇子邵氏麟)还在就好了,我也不用如此苦恼了!
或许,这不该由我来决定!邵氏国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成王败寇,就让历史来决定最终的归属!
这几天来,邵氏浩过得很舒心,以至于老师孟敬鸣的督促也没能让他从太子之位的美梦中醒过来。一想到太子之位不久就要属于自己,邵氏浩就变得无比兴奋。在他看来,这个位子早就该是自己的,自己的母亲都曾答应过,是邵氏叁军那个无耻的家伙抢走的。而现在,他要光明正大的收回来!听说,邵氏叁军还在活动,想要取得贵族们的支持,应该是想在丢了太子之位后继续留在上京城吧!可惜,贵族们都是很识时务的。不过,似乎他的努力也有了一些成效,我怎么能让他如此如意呢?他留在上京城只会压制我的光芒,战争的舞台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而你,现在的太子,应该远离上京城,远离权利与焦点的核心,将中心的位置留给我。我会将你在上京城的一切,连根拔起!
孟敬鸣知道了邵氏浩的想法,原则上来说,邵氏浩的想法没什么不好,联系邵氏叁军之前的举动,孟敬鸣估计,邵氏叁军可能是估计太子之位难以保全,想在丢掉太子之位后仍有一定的话语力,而天香阁的事件,就是一个最好的缓冲期,可以让他积聚力量。那么,现在,的确是应该将其踢开,踢得远远的,远离上京城。
于是,经过孟敬鸣的策划,李泉生的示意,近半朝臣在邵氏浩的鼓动下,向皇帝进言,将太子邵氏叁军下放,“将奉旨放羊时所学所思所感充分发挥出来,学以致用,让太子真正成为国之栋梁!”
半卧在宝座上的邵氏国也甚是惊讶,邵氏浩怎么会帮邵氏叁军说话了?难道……邵氏国明白了,邵氏浩所看到的自然是邵氏叁军故意做出的举动,就是让邵氏浩误判对手的意图。看来这个儿子长进不是一般的大啊,越来越期待了:“准奏!”
邵氏浩兴奋的拉着孟敬鸣到户部去为邵氏叁军选择领地。看到邵氏叁军竟然已经选了一个颇为富裕的城市,邵氏浩心里不爽了,问了户部官员几句,便为邵氏叁军选择了一个最为破烂的地方,破烂到那里连破烂都已经不存在了——都被人捡回家接着用了。这个地方就是有着“穷神岭”之称的汤州。
高兴地在心里yy着邵氏叁军知道之后愤怒的模样,邵氏浩心情越来越好了,却不知别人的想法已经借着他的手完全的实现了,徒为他人做嫁衣。
第24章谋取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