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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张良义气匿项伯

一日下午,张良读书累了,便走到大街上散步。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杨树叶子坠下树来,落在面前。他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树上的片片黄叶,自言自语道:“秋天又到了,时间可真快呀!”
他感叹了一回,便又朝前走,刚走了几步,忽然迎面跑来两个人。一个人看上去约四十岁,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气喘吁吁地到了张良近前。
“公子家居何处,请救我们!”那个中年人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
张良赶快上去搀起中年人,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危险,如此慌张?”
“一言难尽!请公子快救我们,让我们暂躲一时如何?”
“请跟我来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张良领着这一壮一少迈开大步跑进了自家大门。刚刚拴上门闩,后面的追兵就到了。
“这两个凶手跑到何处去了?转眼就不见了,跑得够快的!”
“可能拐进了那边胡同吧,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咱们走!”
一群人叮叮当当向前面追去。
声音走远了,张良急忙招呼二人出来,坐到了堂屋。二人将刀放在地上,兰芝端上茶水,两个人大概是渴坏了,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够。
张良笑道:“再给二位端上两碗!”
兰芝又端了两碗放在案几上。中年人用袖子擦着嘴:“谢谢公子相救,谢谢。”
“二位为何被人追赶?”张良问道。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瞒公子说,我们是项燕的后代。”
张良猛吃一惊:“就是楚国大将项燕么?”
“是,我是他的次子,叫项伯,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叫项栋,五年前和我父亲与秦军作战时,被毒箭射杀。楚军失败后,老父也举剑自刎了。这是大哥的儿子,名叫项籍,字羽。大哥死那年他还不到十岁。”项伯说着眼圈红了。
“秦军消灭楚国后,我们项氏家族成为嬴政缉拿的重要目标,布告到处都是。我们逃到会稽住下,不久秦军就知道了,准备派兵围杀我们,后来就逃到了下邳这地方,住在一个人家放柴草的破院子里。在那里躲了一个多月后,二哥项梁带着家眷返回了会稽。他说先回去看看是否安全,而后再通知我们回去。他这一走,一年多没有消息。我们着急,也返回会稽去,我们叔侄二人刚过淮水,就遇到了一队秦兵,说是巡防的。那个领头的军尉一眼就认出我来,于是他大叫着‘项氏后代,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话音未落就冲上来二三十个秦兵把我们团团围住,步步紧逼。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叔侄二人操起手中的大刀与秦兵展开了殊杀搏斗,谁知那些秦兵都是酒囊饭袋,草包一堆,不经打,三下五除二就被我们哗啦得倒了一地!军尉见状,立即领着剩下的人撤去。
项伯端起茶碗又喝了两口。
“我以为秦兵溃退了,所以我们叔侄继续向前走,走了不到一里,又被更多的秦兵包围了。”
“足足有一百多人呢!”坐在旁边的项羽觉得叔叔没有说清楚,立即补充道。
“是啊,足有一百多人!我们叔侄二人边跑边转身还击,跑一程停下厮杀一阵,把跑在前头的秦兵放倒后再跑,还好总算甩掉了秦兵的追赶。但江南是回不去了,我们只好返回,又住进了那家柴草棚中。”
“今日上午,我们从柴草棚里出来,预备到街上弄些吃的,刚走到街上就遇上了那伙秦兵,于是,我们撒腿就跑,他们在后面追赶,幸好遇到公子搭救,不然我们叔侄性命不保矣!”项伯说完,拉着项羽的手:“快,羽儿,给公子叩头行礼!”
张良急忙按住他们坐下去:“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我来这里也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到。”
“公子不是本地人?”项伯问。
“我祖籍韩国,世代为韩相。”
“您难道就是韩国公子张良?”
“在下正是!”
项伯一下子扑过来,拉起张良的手:“张良公子赫赫大名,我楚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去年十月您在博浪沙刺杀嬴政,虽未刺中,但也很是痛快,很为我们楚国人解气!公子真乃大英雄也!”项伯紧紧攥住张良的手,张良甚至感觉到有点疼痛。“公子一家的遭遇我早就听说了,秦军真是残忍之极!”
张良和项伯重又坐下。张良忽然想起,便问道:“你二人尚未吃东西吧,我让人弄些吃的,兰芝,麻烦您弄点吃的,二位尚未吃饭呢。”
“知道了,我正在准备呢。”兰芝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不麻烦公子一家了,我们不饿。”项伯道。
“哪里话来,既然为客人,岂有饿肚子的?我这里虽没什么山珍海味,家常便饭还是能保证二位吃饱的。我们大人还好说,还有一个孩子呢!”
“那就麻烦公子及弟妹了。”项伯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我看弟妹不仅漂亮,而且极贤淑,与公子乃天生一对儿。”
“抱歉,抱歉!内人读书不多,知礼也少,请伯兄勿怪。”
“公子客气了。刚才还说不客气呢,说到弟妹就客气上了不是?”
张良脸上微微泛红,说道:“我从淮阳跑到下邳后,举目无亲,是岳父收留了我。岳父也是韩国人,十年前逃难到此。去年把兰芝许配我这个穷光蛋为妻,还为我们修建了这个宅院。岳父早些年以卖豆腐为生,攒了一些钱。”
“好哇,都是好人啊!好人有好报,坏人要遭天谴!嬴政不会有好下场的,他杀人如麻,那些冤魂都会向他索命的!”项伯道。
说话之间,饭食做好了。兰芝用竹筐盛着碗、盘及食物走过来,一一摆在案几上,把整个桌子都摆满了。
“粗茶淡饭,凑合着吃一些吧。我去抱酒坛去,客人来了,怎么能不吃些酒呢?”兰芝转回去了。
张良站起身,拿了三个酒盅,放在案子上:“怎么样,小侄子能喝酒吗?”
项羽点点头,笑笑:“能喝。”
“他可以少喝点儿,小孩子应少喝,喝多会变傻。”项伯说着笑起来。
兰芝把酒坛抱过来,打开封口,给每个人斟满酒离去。
“来,我们举盅!”张良与项伯举起酒盅,项羽也端起酒盅,高高举起,三人一饮而尽。
就这样,边吃边喝,三人一直喝到傍晚掌灯时分。
项伯站起欲告辞,但走了两步差点歪倒,张良立即扶住。“伯兄就不要走了,住在我这里吧。”
“不,你这里也不宽绰,我们还是回柴草棚里去。”
“到那里要绕过几条街巷呢,万一再碰上秦兵怎么办?还是宿在我这里吧。”张良是实心实意的。
“兄弟说得不无道理,那些狗日的秦兵抓不住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们也不会离开这里,那兄长就不客气了,住下了。”
“请兄长跟我来,兰芝,把上房整理一下,兄长不走了,小侄子也不走了,住在这儿更安全,保险。”张良扶着项伯慢慢向上房走,项羽拿着两把刀跟在后面。
兰芝在上房叫道:“过来吧,已经收拾好了。”
张良搀着项伯走进上房,兰芝在门口站着:“快进去吧,收拾好了。”
项伯对张良道:“你们下去吧,我们自己来,没有事。”
张良松开手,与兰芝下楼。项羽扶着叔父进了门。项伯一头倒在铺上,呼呼睡着了。项羽坐在旁边,望着窗户,许久许久。
项伯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平明。他拍拍脑袋,回忆起了昨日之事,扭头看看项羽,仍在呼呼大睡。
他轻轻站起,走出门,手扶栏杆向下望,张良正在院子里练剑。只见他辗转腾挪,剑也是上下翻飞,左右旋转,呼呼刮风。
项伯正欲拍手叫好,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嘣嘣嘣,开门,快开门!”
张良急忙收住剑步,朗声问道:“何人敲门?”
“快开门,我们是捉拿逃犯的!”
张良惊出一身汗,立即对项伯比划起来,示意他躲进屋子,闩上门。项伯会意,急忙返身回去,把门关上。兰芝一路小跑上了楼,抱起一堆豆杆放在项伯住的门前,并把两只山羊牵过去吃豆杆。她自己则蹲在一旁,看山羊吃。
张良见准备完毕,方不紧不慢地到大门口去开了门。
“王先生,我们也是例行公事,随便过来看看。昨日两名逃犯路过这里,肯定不会躲到您这里的,但附近都要查看一下。”两名秦兵张良都认识,而且他们几次收张良的小钱,都住在下邳城中。
两名秦兵边向里走,边四处张望。
“二位弟兄,我这儿能有什么逃犯?是不是缺钱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碎钱,请二位拿去吧。”张良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碎钱,放到伸出的那两双大手里。
“履行公事,履行公事!既然先生这里没有疑犯,那我们就告辞了。”两个秦兵得了钱,立即向别处走去。
张良把门关上,闩死后,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道:好险啊,若他们认真起来,岂不又要大动干戈?那样一来,我也就无法在这里住下去了,而且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子及岳父,多么可怕啊!
他慢慢走到上房,打开门进去,此时,项羽已经坐起来了。
“伯兄,我这里看来也不安全,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项伯问。
“是这样的,前些天,我练剑时结识了一位朋友,此人不仅武艺过人,而且十分仗义,他住着一个大庄园,房子多。天黑后,我送你去他那里暂且躲藏如何?”
“我听兄弟的!”项伯答应很爽快。
“好吧,就这么说定,天黑后我想办法送你们走。”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张良找了两件衣服给项伯、项羽换上。张良在前边走,两人紧跟于后,出了大门拐进小胡同。
三个人猫着腰,手提刀剑,溜着墙根,从黑暗的地方向前摸着走,很快便出了城。而后沿着一条小路猛跑了一阵便到了一处庄园。
张良上前敲门,马上有人开了门。“您是哪位?”开门的是个佣人。
“我是王三良呀,不认识我了吗?”
“是王公子,掌柜的,王公子来了!”佣人一边走一边高兴地向里叫道。
掌柜的笑呵呵地从里边出来,老远就打招呼:“哎呀,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他握住张良的手,“三良兄可是好久未来我家了,怎么黑灯瞎火的跑来找我?不是有什么急事吧?”
“虞兄说对了,小弟是有急事要拜托大哥。”
“咱们都是兄弟,有什么事还不好说?什么事?”掌柜的问道。
“我有两个朋友,最近先住到你这里,是否可以?”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然可以啦,那还用说!这等小事情,还用你亲自登门?”
“但我怕连累到大哥您。”
“说得哪里话来,有什么连累的!”
“不,兄长,我必须说清楚,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楚将项燕的后代!”
“好哇,项燕的后代,很好!我虞某很早就佩服项大将军,楚国的骄傲,致死都不投降暴秦。他可是人人景仰的大将军!客人现在何处?”
“他们就在门外等候。”
“快叫他们进来,王管家,速速请他们进来!”
“虞兄也知道,秦军追捕项氏后代甚急,我那里院子小,房子少,藏不下他们,所以不得不麻烦您了。”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王管家已经领着项伯、项羽走到了近前。虞掌柜释开张良的手,拉住了项伯的手。“项氏家族世代英雄,为人景仰,我虞某还巴不得呢!”
项伯躬身施礼:“多有烦扰,实是抱歉,我们叔侄躲过风声后就马上离开。”
“不说这些了,快快进屋吧。”虞掌柜领着几个人走进了堂屋正厅,分宾主落座。
大厅里灯火通明,陈设考究,红油漆漆过的木板夹壁上挂了两把宝剑,两把大刀,一把长枪,一看就是练武之家。女佣端上茶水,放在案几上。
“请几位吃茶。”虞掌柜劝道。
几个人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又放下。虞掌柜的目光不停地在项羽的脸上扫来扫去,扫得项羽挺不好意思的,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小哥儿今年几岁啦?”虞掌柜问项羽道。
“他呀,刚满十四岁。”项伯抢着回答道。
“十四岁,就长到这么高了,恐怕有七尺多了吧?”
“七尺三。比别的孩子高出半个脑袋。这孩子几岁就没了父亲,母亲也病故了,剩下他一个孤儿,是跟着我二哥长大的。”项伯笑着说道。
“快,站起来,让叔叔瞧一下!”项伯拍了一下项羽的肩头。
项羽红着脸,站起来,但仍低着头,目光看着墙上的刀、剑,不敢直视虞掌柜。
“好样的,成了大人了,比我都高!好,坐下吃茶吧。”
几人继续吃茶。过了一会儿,张良起身道:“兄长,就把两位客人交给您了,三良这就告辞回去。过几日我还会抽空过来的。”
“好吧,弟妹一个人在家,时间久该着急了,我就不留你了。”虞掌柜、项伯、项羽一块儿站起身,把张良送到门口方转回头。
宾主重新坐下,虞掌柜接着问项羽道:“刚才我见侄儿手里拿着一把刀,是不是还会武功啊?”
谈到武功,项羽猛抬起头,答道:“练过一些时日,但不精!”
“都练过何种武功,讲来听听?我也是个喜欢舞枪弄棒的人,我家的老少,男女都会几手!”
项羽挠了挠后脑勺上的发髻,笑着答道:“有摔跤,拳术,还有剑术,刀术!反正好几种呢。”
“都是谁教你的?”
“我二叔。”
“趁现在尚早,咱们到院子里去对练两手如何?”
“那自然好啦!叔叔可别怕吃亏呀,吃了亏可别恨我。”项羽半真半假说道。
项伯立即制止道:“不可无礼!”
“这孩子还挺会说笑呢,无妨。管家,在院子里挂上几个灯笼!我要与小客人对练几手!”虞掌柜叫道。
少顷,三人走到院子里,管家已指使着佣人把灯笼挂在了周围的树枝杈上,院子里明亮起来。
“咱今晚不练刀剑兵器,单练拳术武功,这样不易伤着人。”虞掌柜脱去长袍外罩,递给佣人。使劲勒了几下腰带,把衣服袖子卷了卷,做好一切准备。
项羽本来就未穿外罩,只穿了一件夹袄,所以也不需要脱衣。他把裤带勒了两下扎紧,袖子也卷了起来。
项伯与管家、佣人站在一旁看热闹。
“来吧小家伙儿!”虞掌柜马步蹲裆,双拳握住,一前一后,准备迎接。
项羽并不进攻,而是自个儿在那打起拳来。只见他双拳抡起,呼呼刮风,纵身一跳,双脚点地,来个旱地拔葱,窜上五尺有余。落地的一刹那来了个斤斗连环翻滚。
虞掌柜站在那里看呆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其他人也吃惊地看着,不停地鼓掌喝彩。院子一角的小门口也聚集了不少女眷目不转睛地观看。
只有项伯不动声色,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捋着胡须抿嘴微笑。
项羽一连翻了二十几个斤斗,数次窜起,数次飞出,动作如电,身轻如燕。完了,他稳稳地站住,对着虞掌柜一抱拳道:“对不起叔叔,小侄儿得罪了,我怕伤着您,所以就自个儿练了一套。”
虞掌柜跨进几步一把抱住项羽那汗淋淋的身体:“好样的,叔叔跟你比差远了。你这功夫十分了得,叔叔哪是你的对手?”
项伯捋着胡须道:“虞掌柜,这孩子练功悟性还算不错。他的力量也大着呢,让他搬搬那个石磨如何?”
虞掌柜闻听,立即高兴道:“好啊,你能把这个石磨扛起来,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
项羽走到石磨近前,围着它转了一圈,而后弯下腰,双手抓住石磨的边沿,大叫一声“起来!”竟把石磨高高举起。
喝彩,惊讶,掌声阵阵,角门处的那个十岁小姑娘的脸蛋腾的就红了。
“虞姬小姐,掌柜把你许配给他了!哈哈哈。”
项羽慢慢地把石磨放回了原处,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石磨少说也有五百斤,看来你的力量大得无法想象了。你还是个十四岁的毛孩子,有出息,将来一定有出息!好,我虞某决不食言。管家,把大姑娘虞姬叫到大厅来。”虞掌柜边穿外罩边引项伯、项羽走回大厅,重新坐下。“端上酒肉来,我要好好款待两位客人!”
佣人立即端上了酒肉、果蔬,把酒盅斟满酒。虞掌柜端起酒盅,对项伯道:“虞某感谢您为我培养了这么一个好女婿,来,我敬您一杯!”
项伯也端起酒盅,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虞掌柜问项羽:“不知小婿可否饮酒,您年纪尚小?”
项羽的脸微微一红,道:“小侄儿愿陪叔叔喝上几盅。”
“那好吧,来,与叔叔一块喝干!”酒盅相碰,喝干。
此时一个小姑娘朗朗的声音传来:“父亲,这么晚了,唤女儿有何事?”
一个小姑娘翩翩而来,如蝴蝶般落在大厅中央。
“我的好闺女,快过来,父亲让你认识一个哥哥。”
虞姬几下子就蹦跳到父亲的身旁。“这个哥哥你认识吗?他今夜才来。”
虞姬摇摇头:“刚来,女儿怎么会认识?再说了,女儿一直在后院与娘在一起。”
“这位哥哥的武艺可高了,力大无比!”
“比父亲的武艺还高吗?”
“当然!”
“我不信!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是大人?他比你大四岁呢!”
“那哥哥比我的武艺高吗?要不我与哥哥比试一番!”
“父亲都不如他,你那点武艺还行吗?”
“我不信,我要跟哥哥比试!”
“别胡闹了,我的好闺女,父亲已把你许配给他了,将来他就是你的丈夫,也是父亲的女婿了,知道吗?”
虞姬撅起嘴,生气道:“父亲拿女儿开玩笑,女儿现在还小呢!”
“再过几年你就长大了,哥哥也长大了,你们就可以成亲了。”
虞姬漂亮的脸蛋一红:“那哥哥叫什么名字?”
“叫项羽,不,项籍,字羽,当然,叫项羽也不错,你可记住这个名字,你要伴随他一生呢!”
虞姬羞答答地转身跑掉了。
从虞姬一进大厅,项羽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他一直盯着她的脸。他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小姑娘:嗷,对啦,那一天,我和叔叔被秦兵拦住时,是她骑了一匹马从秦兵中间冲了过来,冷不防把秦兵冲散了,我和叔叔才趁乱逃到了张良叔叔家,躲过了一次劫难,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将来我一定要报答她,娶她为妻,对她好一辈子,让她享受荣华富贵,快乐一生!他默默地这么想着。
“来,吃肉,这可是上好的鹿肉啊,快吃!我的小婿,想什么呢?快吃肉!”虞掌柜从鹿腿上撕下一块烤得焦嫩的鹿肉放到项羽面前,项羽赶紧还礼,并拿起鹿肉吃起来。
吃完鹿肉,项羽站起,端着酒盅,跪在虞掌柜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给岳父敬酒了,请岳父大人喝干这杯酒!”
虞掌柜慌忙放下手里的鹿腿,接过项羽递过来的酒:“好好,我喝,我喝!”一仰脖子,“咕咚”喝了下去。
项羽接下酒盅,又斟满了一盅,端在手里:“岳父大人,刚才我见到了虞姬姑娘,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还是我和叔叔的救命恩人呢!”
“是吗?不会吧?说说看。”虞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项伯说道:“侄儿说得没错,那日就是她骑马冲散了秦兵,对,就是她!”
“叔叔也认出来了吧?不是她将秦兵冲散,我们极有可能被秦兵所获!所以这一杯也请岳父喝下,以感谢虞姬姑娘的救命之恩!”
“好吧,我喝了!”虞掌柜接过酒一下子又喝干了。
“来来,吃肉,都吃肉,看来今日相聚,我们有缘。哈哈哈”几个人吃到深夜方才散席。
次日天不亮,项羽就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武。他一会儿纵身跃起,一会儿就地盘旋,手中的刀呼呼刮风,刀光闪处,枯叶纷纷坠地,直练得头上冒出了缕缕蒸气。
虞姬姑娘一夜没有睡着,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幸福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就爬了起来,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她要把自己装扮得更加漂亮,去见自己的阿哥,向他展示自己的美丽。
打扮完毕,她悄悄溜出卧室,走到院子里,一丝寒风迎面吹来,她站住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周围并无一人,便又悄悄向前院溜过去。刚到前院的角门口,就被一阵响声吸引住了。熹微的晨光中,她看见项羽正如蛟龙一般游动着。
她上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树后,小声喊道:“阿哥,我欲跟你学武,不知可否教我?”
项羽停下,循着声音望去,朦朦胧胧看见树旁正立着虞姬,他犹豫了一下,便走近了大树,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也要练武?”
“是,阿哥是否肯教我?”银铃般的声音。
“可以是可以,不知虞掌柜―不,是岳父,他老人家会不会应允?”
“当然没有问题啦,他平常也多次教我呢!”
“那好吧,在何处练?”
“这前院人多,不方便,请阿哥到后院去。”虞姬欲伸手拉项羽。
“后院?那怎么行?女眷居住的地方,我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随便闯入?”
“你还是个孩子,不碍事的。要不咱们到后面的花园里去练。”
“行,走吧。”项羽跟着虞姬从前院走到后院。后院的房间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二人弯下腰,穿过后院,从小门出去,到了后花园。
花园有二三亩大,种植了许多花草。但值冬日,已经凋零,见不到了一个绿叶。天大亮了,项羽和虞姬就站在发黄的毛茸茸的草地上,虞姬右手握剑,跟着前面的项羽,一招一式地练习,项羽还不时地手把手纠正她的动作。
冬日的太阳升起到了树梢头,花园里顿时温暖了许多,虞姬便停下手中的剑,拉着项羽坐在了厚厚的草地上。
“阿哥,你真的会娶我吗?”她歪着头盯着项羽的眼睛问道。
“当然!虞掌柜这么看重我,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娶你,一生一世不分离。”项羽抚摸着她那细嫩的手说。
“再停几年?”
“起码还得十年吧,现在咱俩都还小。”项羽仍抚摸着她的细手。
“不,时间太久,我只等六年,最长六年!”虞姬撅着小嘴,脸蛋上露出了漂亮的酒窝,一双丹凤眼亮亮的。
“好好,还不是岳父说了算,他老人家让我今天娶你,我就今天娶你,他老人家让我明天娶你,我就明天娶你。”
虞姬伸出另一只手,在项羽的额上轻轻擦拭着浸出的汗珠,手帕已经擦湿了仍然在擦,她一边擦着汗,一边吸吮着来自对面口中喷出的温暖的气体,浑身火辣起来,顿觉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她向前靠了靠,欲钻进项羽的怀里。
此时,女佣跑了过来,叫道:“小姐,掌柜的唤客人吃饭呢。”
虞姬急忙后退了二尺,手也从项羽宽大的掌中抽出,面带羞色:“知道了,你去吧,马上就到。”
“快一点,掌柜等着呢。”女佣又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走吧,别让大人等得太久,不恭敬。”项羽一边从地上站起一边说。
虞姬也只好站起来,跟在项羽的后面走向前面的院子。
不知不觉在虞氏庄园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已是十一月中旬。这天夜里,天空落起了雪花,一片片坠在地上,没多久院子里就一片洁白了。虞姬拉着项羽的手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把雪踩得吱吱作响。
到了后院的一张石桌旁,虞姬一下子跳上去。因上面落了一层雪,她差点没有滑倒。项羽急忙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腰,拦在怀里,虞姬也顺势趴在了他那虽未成熟但已够宽大的肩膀上,两个人坐在了石桌上的白雪里。墙角上微弱的灯光射在他们面前的雪地上,把光反射到他们的脸上。
两个人相望了很久很久。
项羽终于说话了:“我和叔叔决定了,明日就要回江东去。”
虞姬闻听猛然一震:“明日就要走吗?”
“是,明日晨,天不亮就走了。叔父说,趁下大雪,秦兵防范松懈,行走安全。”
“阿哥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方可再见?”她注视着他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只要秦兵追杀不紧,会很快的。”
“希望阿哥别忘了阿妹,快来看我,早日娶我。”
“哪会忘了你呢?过了年开春,我就想办法来看望岳父、岳母,当然还有你。”项羽在她的脸蛋上点了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