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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柳枝

说起来,赵王离京也有三年了,是年过了之后便去了边关,而自己也可以忽略他的消息,两生两世,她与绝傲爱了两生两世,也与赵王纠缠了两生两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若说是怪他纠缠于自己,可是当时自己并未和绝傲在一起,他也是为自己争取而已,谈不上怪不怪;可到底还是命运弄人,偏偏在大婚出了那事,世上永远都没有如果,就连重生一次也是在大婚之后,是不是连老天也觉得自己与赵王的相遇没错,一切都是注定。
不管如何,她爱的只是绝傲,两世也只跟了绝傲,这一切早已注定,至于赵王,她只能叹息一声。
赵王回京与本宫何干,即使他是皇上的弟弟,也轮不到本宫来关心,以后不要在打探这些事情了,你别忘了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本宫。这话说的有些重,可若是不重如何能给她警告,而且这话说的也是事实,自己本身就已经是后宫众人的眼中钉了,若是露一丁点把柄便会被人个抓住不放,她如何能放得的下。
听到这话,元秋身子微微一颤了,脸色有些难看,她一直担心赵王,特地时不时打探赵王的消息,本以为无大碍,可是却忘了这是后宫;想到其中的厉害之处,她急忙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奴婢明白,奴婢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奴婢这就去唤湘云姐姐进来。说罢便脚步匆匆的赶了出去。
看着元秋那踉跄的脚步,还有离去时那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心软,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她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哎一声轻叹溢出声,是无奈还是悲叹。
奴婢拜见娘娘,娘娘吉祥。片刻,湘云着了一身绿衣进来,面上虽遮掩了许多脂粉,却还是抑制不住憔悴,如华心中一痛;
说起来湘云跟着自己的时间比元秋还要长,且感情更深,自己也一直把湘云当做亲姐姐对待,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绝对是隐瞒了自己,她想不通想不明白,一直等待着她亲自来交代,却迟迟未曾等到。
如今看来,她也是承受许多压力,见她还是维持刚才的样子,心下顿时软了:起来吧!
湘云闻言,动也未动,直直的跪在殿中央,听到如华的话,眼眸闪过一丝激动,泪不禁缓缓落下,半晌才开口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辜负了娘娘的信任,但是奴婢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奴婢错了,求娘娘原谅。
你错了,你错在哪里了?语气凉凉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奴婢不该辜负娘娘的信任,不该不注意牵连到娘娘;还未等湘云说完,便被如华冷喝声打断了:湘云你果真让我失望。语气含着无尽的悲伤与失望。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湘云被惊住了,她真的担心小姐从此不再理她了,小姐在自己心里不仅仅是需要尊敬的主子,还是以命相护的妹妹,她只有这一切亲人了。
如华闭住了双眼,不理湘云伤心的哭喊,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我最失望的是什么?我最失望的不是你牵连到我,不是辜负我的信任,而是因为你一点也不珍惜自己,当时要不是我出声,你是不是就认命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自私自利的人么,你把我当亲人,我何尝不是,你怎能怀疑我对你心,湘云你太让我失望。
湘云顿时愣住了,她的泪溢满了眼眶,眼中闪着无尽的光芒,她的小姐终于认可了自己,小姐也是在乎自己的小姐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缓缓伸在半空却迟迟不敢触碰,她让小姐失望了,她怎么能让小姐原谅了。
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你以后还会不会这么不珍惜自己了么?如华缓缓蹲在了地上,眼中带着柔柔的暖意,笑着冲湘云询问道。
眼眶微红直直的望着如华,好似不是很理解这话语,直到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倒在如华的怀中,紧紧拥这如华,泣声不断的说着: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如华笑了,那笑带着欣慰,带着暖暖的感觉,如百花争艳一般绽放。
位于东宫最偏僻的一所宫殿内;此时屋内踢踢乓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一声怒喝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话落,便从殿内一涌而出一群人。
而殿内早已是满地狼藉,一女子头发凌乱披散在地,瘫坐在窗边,许久才缓缓抬头,那容颜很是熟悉,赫然便是废后雪云柔。
呵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她有些呆愣的透着窗外看着那光秃秃的梅花树,她此时有些期待梅花盛开的样子,那样子一定会很美,而那个时候,一切事情也都会变的很顺利,很顺利。
她也会消失的,时间快到了,就快到了,还有五个月了,只有五个月了,按说她肚子里不是该有孩子了么?不是么?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会呢?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她两世都是废后,而且都是因为段如华,她心里就一肚子气;是的她重生了,重生在她被废之后,她当时都快崩溃了,怎么不提前一些日子呢,那样自己不就可以改变命运。
只是之间一长,她也认命了,或许老天是要让她再见证一次段如华的惨死;
哈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从她口里传了出来,直到她笑够了,笑累了才停了下来,嘴里轻声嘀喃:段如华即使是你死一万次,我也不会忘掉这刻骨民心的恨,蚀骨的怨;
万般都是情,原由命中定,是执念亦或是不甘?
风呼呼的刮,铺面而来刺得人生疼生疼的;一地残枯断枝,洒满了大地,一步一咯吱,就如同那残破的音律一般。
娘娘到了。一个带着嘶哑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如华顿住了脚步,缓缓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如同惨白的废墟,高挂门匾的二字冷宫在那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清冷肃穆。
如今已经是六月,按理说夏日炎烈,今日的天气却如此的诡异,冷的如同冬天一般,只不过这一瞬间疑惑片刻便被抛入脑后了,今天她来是有别的目的的。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
娘娘,童答应有些精神失常,您一个人进去,怕是不安全冷宫的管事麽麽有些迟疑的开口劝阻道。
如华还没说什么,就听湘云略带担忧的道:娘娘,还是让奴婢陪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如华摇了摇头,她要问的事情绝对不适合第三人知道,这也是为了湘云着想,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说罢,便径直推开了那残败的大门。
娘娘湘云有些不死心,但是如华已经去了,她只好怀着担忧的心情在外面等着,忽然一阵风刮来,渗的她直打冷颤,眼中的忧虑越发的加深,今天的的确有些不对劲。
顺着那走廊一步步向殿内走去,离的越近,她心中就越发不安,却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从哪里而来的。
推开大殿的们,一股霉烘气传来,如华不禁捂住口鼻,大约过了半晌才缓过气,轻移莲步,向内室走去。
房梁挂满了白布,到处都是残乱不堪,还未走进内室,便听到那一声声嘀喃入耳,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
皇上,臣妾是最爱你的,你要相信臣妾。
臣妾没吗?皇上,你是爱臣妾的对吧!一定是。
皇上,你何时来接婉儿呀!这里好可怕,婉儿好怕。
皇上,你怎么不来呢?
一句句传入耳中,如华说不出心中是何感觉,揭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帘子,便看到那如同乞丐一般的人,身上的华服已经脏乱不堪,头上的发饰也七散八落的,这还是那高高在上温婉高贵的德妃么?
这短短三日,她就被折磨至此,她不是安静了,也不是认命,而是疯了;对,童月婉是疯了,疯了才会安静下来。
由此可见,她心中的猜测越发的真实了,若是这一切都是德妃所做,她绝对不会心绪大乱而疯,只能是被人陷害承受不住被最爱之人冤枉,怨愤,委屈乃至绝望把她逼得无路可退了。
她还能指望从一个疯子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和消息呢?刚想离去,却感觉衣摆被谁攥住了,回头望去;却见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清澈无比,好似很是惊喜的询问道:是皇上派你来接我的么?
前世杀害自己之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她可以十倍百倍的奉还给她,可是却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无奈彷徨;冲地上的人微微一笑,是放开是释怀;我是皇上派来接你的,不过还需要等一下,我去给娘娘你拿脂粉来打扮一番可好。
好,好,我一定要打扮美美的,让皇上见到本宫最美的一面,你快去取脂粉去吧,快去吧!童月婉抚着自己的面容,泛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略带期盼的说道。
看到这样的童月婉好似和前世灌着自己喝毒药的人,重合在一起,最终停留在眼前的是她纯洁如孩童的笑颜,如华微微恍然,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打开门,微微抬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嘴角绽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不经意回头看向那喃喃自语的人儿,不禁轻声嘀喃:希望你能一辈子这样。话落,便扬长而去。
是夜,狂风嘶吼,睡梦中的人好似被谁惊醒了一般,一头拾起,入眼一片漆黑,额头沁满了汗渍,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梦而已;
手不禁抚向一侧,触手而来一片冰凉,才响起绝傲这几天都在御书房慢着处理边关之事,直接在书房歇着了。
咚咚咚心突然感觉一阵不安,就好似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而这种恐慌在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升华到了极点。
何事?声音嘶哑低沉的不似自己一般,若是仔细听好似还能听到一丝微颤。
娘娘,冷宫来报,童答应上吊自杀了。这事情说来也奇怪,甚至与有些巧合,晌午主子从冷宫回来让自己注意童答应的事情,这晚上就传来了消息,确实有些奇怪。
死了,童月婉死了,上辈子杀了自己的人死了,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前世是童月婉亲手给自己灌下毒药,让自己一尸两命,自己是恨她入骨,这一切从未改变过,可是为何自己却感到一丝失落与恐慌。
失落说不清道不明,恐慌又是从何说起,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烦乱,好想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就好。
娘娘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声响,湘云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沉寂在自己思绪之中的如华,猛然惊醒,脸色越发苍白,朱唇张张合合,许久才吐出声音道:你去休息吧!
湘云听明白了,主子不想多说,她也就识趣的没再问,轻轻应了声,便离开了。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如华平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顶,思绪渐渐混乱,以致于混乱的失去了意识。
盛夏的池塘是最绚烂多彩,荷花绽放着那摇曳的身姿,那绿叶也不甘寂寞开的盛大,就快遮住了荷花的娇艳,粉色夹杂着了,绿色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着实美不胜收。
池塘边,站立一人,身姿挺拔矫健,一袭紫衣衬托的他气质华贵而又神秘,那菱角分明的轮毂刚硬有力,让刚刚来此的女子看的不禁呆愣住了。
怎么是你一诧异带着失望的语气缓缓传来,惊醒了沉迷的女子,湘云顿然清醒,察觉到那人的不满,心中一片酸涩,面上却不显,向前几步,微微俯身行礼湘云拜见王爷,王爷吉祥。
免礼刚刚听到脚步声,他心中很是激动,以为如华终于愿意见自己了,可是久久等不到那人开口,才转身却不想那人不是她,心中苦涩渐渐蔓延,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才冲湘云询问:如华,不,是淑妃为何没来,可是有事?他心中知道元秋喜欢自己,自己心中却只有如华一人,但是如今却不能不利用元秋的心思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鄙夷自己。
娘娘,娘娘元秋轻声嘀喃,有些欲言又止,她害怕告诉王爷主子的态度,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可是主子昨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她此时真的有些混乱不已。
见到元秋为难,赵王心中甚是担忧,疾步上前拦住元秋,神色很是焦急可是如华出事了,你快告诉我。
痛被捏的紧紧的肩膀传来一阵刺痛,元秋不禁轻呼出声,赵王此时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手,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又被心中的担忧取代,语气有些不耐的问道:如华到底出了何事。
元秋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赵王等得有些焦急不耐的时候,才听到她声音悠悠的传来淑妃娘娘说了,她如今的身份不便再见外男,再者也生怕皇上因此而误会,还望王爷以后不要再联系她了。
怎么会?是震惊还是绝望,赵王已经说不出此刻内心究竟是何想法了,当初自己因一时受不了打击而离开了燕都,可却始终忘不了她,本以为她对自己还是有心的,却不想她竟如此决绝,她对他真的连一丝感情都没有么?
见赵王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元秋心中不忍,刚想劝慰几句,却见那人长袖一挥推开了自己的手,那伸在半空的手,显得那样的空荡荡而又悲寂。
而那人却好似没有看到一半,眼神空洞的可怕,什么话都未说,便扬长而去。
手缓缓垂了下来,呆愣在原地,元秋神色晦暗莫名,目光紧紧盯着远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才收回目光。
她好似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自己,他始终都是在利用自己,可笑自己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就在他决然而去的时候,她的心就凉了。
她与他终究是不可能的,长久以来自己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一刻她终于放开了,其实放手也不是很难的,是小姐让她看透一切,是小姐让自己感受到了关心被人呵护的温暖,自己却因此而迷了路!
嘴角绽放了一抹笑容,如此的璀璨多彩,抬头眯着眼望着蓝天,从来没有一刻让自己感到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