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语气也不如刚才那般强硬,有些无奈道:废后乃是大事,还要从长计议,即使哀家同意,怕是宗亲贵族也不会答应。
东方绝傲微垂着头,听到这话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淡道:儿臣已经有了打算,宗室不会反对的。
打算,说来听听吧!太后语气凉凉道,她已经看得出皇上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决策,再阻拦下去,她也落不到好。
儿臣已经决定废后,降为妃;后为空悬,待三年后再行册后。这个主意是他早就想好的,若是非要纳如华为后,不说母后不会同意,朝臣也怕是多有阻拦,即使母后同意了,如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至于三年后,只要如华膝下有子,想来母后也不会反对,再者说这三年来只要母后多多和如华接触,一定会喜欢上如华的。
再者说,放轻对雪云柔的处理,后面的的要求才能更容易让母后同意。
这个决定,太后听起来有些意外,她本以为皇后就算不死也会打进冷宫,可是没想到只是降位,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像是皇上的脾气。不过这事的处理方法还算能够接受,她也不再强硬点了点头这事就依皇上所言吧!地上凉,皇上起来吧!
绝傲依然直直的跪在原地,好似没听到一般,就在太后眉头紧蹙不明的时候便听到声音缓缓响起儿臣要纳段如华为妃,还望母后恩准。
太后有些想笑,她就说皇上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雪云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可是自己能说不么?
一切都随你吧!哀家乏了,你退下吧!缓缓阖上了眼眸,太后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随手挥了挥。
儿臣谢过母后成全东方绝傲自然听到太后语气中的疲惫与无力,若是可以他也不愿以此威胁母后,可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起身,深深的望着上首的太后,神色复杂难明,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太后才睁开了双眸,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大门,神色晦暗莫名,刚才那注视的目光她当然感觉的到,也是故意不看他的,她明白皇上此举也是没有法子,可是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威胁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唉微微叹息一声,忽然想起还在偏殿的皇后,如今已经是妃的雪云柔,半晌才向外唤道:秋素进来。
一直在外伺候的秋素,听到呼唤,便立即肃了肃身,随即便进入了内殿;站立在一侧候着太后可是有何吩咐。
太后扫了一眼秋素,直到把秋素看的有些发毛,才收回了目光,把皇上做的决定都说了出来,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没明说。
秋素自然也是清楚也便没有多问,不过这废后是大事,皇上又要三年不立后,怕是会动乱人心,想到此便把心中疑虑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太后神色也有些肃静,她刚才一直沉浸在废后与纳妃的事情之中,没太注意皇上说的这话三年不不立后是何原有,可如今细想起来,怕是不像皇上说的那么简单,那么为什么要后位悬空三年呢?
突然想到了段如华,虽然不是很明了为什么会想到她,可是直觉这事情与她有关,只是若是皇上刚才要求纳段如华为后,虽然很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如今赵王与段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而段将军这次是战胜归来,这官位也要升一升,不说一品,这二品怕是必要的。
只是不清楚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可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皇上的想法了,心中很是失落,有些无力道:皇上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哀家这个母后了。
太后,皇上对你的感情可是真真的,只是皇上不会表达而已,你们母子俩脾气都太想象了,这皇上再大也是您的儿子,这血缘亲情是改也改不了的。
呵呵太后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秋素在一旁候着,心下却百转千回,这明日废后的旨意一下,怕是前朝后宫都会动荡不安,还有两三天就是除夕了,今年的这个年注定过不会太平。
翌日废后的旨意一下,就如在平静的湖中丢了一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不说朝堂上因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
后宫内各处也很是婚论;位于东六宫的燕云宫,是德妃童丞相侄女童月婉的住所,她一进宫便被封为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宫中出了皇贵妃容氏和皇后,就属她位分最高。
此刻她面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坐在上首,听着一旁艳丽女子不停的虚虚叨叨,一点不满都没有,时而点头当作回应。
童姐姐,你说皇上这是何意,这皇后被废了,那这离后位最近的怕是容贵妃了吧!打扮艳丽的女子那熟悉的容颜还能看出往日的清秀,便是如华的表妹段雅贞。
她两年前被选中进了宫,便封为了贵人,这些年依着德妃的面子才升上了嫔位,所以她对德妃很是感激,当时宫门前也是德妃送了她一程,她心中很是感激德妃。
德妃端起茶杯轻嗅了嗅,并未喝而是用手指摩擦了半晌,听到雅嫔的话,她才淡淡的说道:这事本宫也不清楚,只要皇上心中有本宫就好。她一生只爱皇上,对于皇上她已经算不上爱了而是迷恋,几乎是病态的痴迷。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是仔细发现还是能察觉的出来。
听了德妃的话,雅嫔嘴巴瞥了瞥有些怒其不争姐姐,这后宫出了容贵妃就只有你一个位于四妃之一,再者说你的家世一点都不必容贵妃的差,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后位拱手让人。
听到家世二字,德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才恢复如常放下了杯子,语气淡淡道:我有何办法,一切都看皇上怎么决定吧!她何尝不怨,不过不是怨皇上,而是容氏,她们是三大世家,而自己却是丞相之女,一点都不比她们差,就是因为太后出自与世家,世家就高人一等么?
雅嫔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若说这后宫中谁最爱皇上,那真的当属德妃了,她不争不抢,就是希望皇上能够多看她一眼,可是皇上却偏偏喜欢去宁妃那边,以前偶尔也来德妃这边,可是这一年多来,皇上几乎压根不进后宫,就算去了也是到宁妃那边去坐坐,谁叫人家宁妃生下了皇长子,可是这宫中唯一的一位皇子了。
而容贵妃永远那么清高自持,好似一点都不在乎皇上似的,一般都守在她那落英宫内,哪里也不去。
这宫中高分位的也就那么几个,贵人三个,嫔位以上的一巴掌就能数完,两个嫔雅嫔与秦嫔,一个庶妃也就是宁妃,德妃与皇贵妃,人少可是争斗却不断。
而被雅嫔频频提起的容贵妃此时正在落英宫内闭目养神;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两人,一主一仆,容贵妃一袭华衣,容颜倾城,此时正斜靠在踏上,双眸紧闭,好似很是悠然自得。
可是她心中却很不平静,她是世家贵女,也是容家一族的希望,可是她入宫之前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却最终还是被迫分离,本以为这心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动。
可是却不由自己的爱上不该爱的人,她一直冷静的守住自己的心,不爱皇上,可是这心又是能管得住的?她如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了他,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表达,他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或许他对所有人都是冷冷淡淡,有了这个认知她才好过了一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而已,或者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娘娘,这宫内宫外都在传皇后被废了,您是最有希望问鼎后座的。一旁的侍女环语气平淡的说道,那神情与话语一点都不相符,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
榻上的人,闻言,眉头动了动,并未睁开眼,朱唇动了动半晌才道:短时间内皇上应该不会立后,你去吩咐所有落英宫的人都不要暗自揣测什么,都给本宫闭上嘴,什么也不准问也不要管。
诺环儿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容贵妃才睁开了双眼,那一闪而过的幽光转瞬即逝,瞬间便又闭上了眼,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风轻拂,如同那温暖的双手轻轻的佛在她的心上,那样的让人宁静祥和。
宫殿内什物摆放精致却又不繁华,惊艳却又不耀眼;一个身影婀娜多姿站在屏风后,听外面的人禀报的消息,那盈盈的朱唇划出一抹弧度,表情似笑非笑皇后被废,看来这后宫会更加热闹了。声音清脆如珠盘滚动一般悦耳清明。
娘娘,可有何打算?殿外响起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语气平淡如波。
呵呵语气颇为玩味这事与本宫何干?本宫又何必趟这趟浑水,一切尽管其变,本宫倒想看看皇上究竟是想干什么?
外面的呼吸声好似有一瞬间凝滞,片刻便又响起了娘娘说的是,只是那个段如华怕是与皇上关系匪浅,不知娘娘对她是何意思?
殿内的人,闻言,摆放在右侧的手微微一紧,半晌才道:这事不急,待本宫弄清皇上与她的关系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殿外的人,微垂着头,双手紧握,并未答话。
一眨眼,除夕将至;这一天如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许久,这一天她盼了许久,也终于来到了,今夜一切都将会不一样,可是自己的心却怎么这样不安呢!
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使后宫水在深,为了他,自己什么都愿意,或许这就是所说的近乡情怯了,前世在后宫待了五年,时间也不算短了。
素手拍了拍脸颊,对着镜子扯出了一抹弧度,笑着鼓励自己,段如华,你一定可以的,不要怕,加油。做好心理建设,如华整个人都好似轻松了不少,起身,理了理衣摆,便走出了内室。
在外间候着的湘云,扫了一眼如华,语气轻飘飘的小姐,刚才老爷派人传了两次,您何时出去。
闻言,如华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去吧!边说边提步向前走去,湘云摇了摇头随后而去,刚走出院子的时候,不经意扫到后门墙角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神色微闪,听到前面如华轻唤,收回了目光敛了敛心神便跟了上去。
而躲在门后的那个身影好似察觉到湘云的目光,身子微微僵硬,但是没听到接下来有什么动静,便迟疑的探头出去,见院子里已经无人了,整个人也好似送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桌子上,神色复杂难明。
以前小姐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自己的,可是这段时间也不知是自己敏感,还是小姐有意疏远,明显的自己被闲置了。
这元秋可是想差了,如花只是见她最近心神不宁,才好意让她歇一段时间,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才会这般忐忑。
不过元秋转念一想,反正不出意外,按那天所见,那位绝公子就是皇上,那么小姐势必是要入宫的,自己也是水涨船高了,是不是更有机会接近赵王了。
若是小姐顺利的嫁进了赵王府该有多好,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期待小姐入宫一定要带上自己,若是以前她百分百确定小姐会带着自己,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肯定是湘云在小姐面前说了什么,没想到表面看着那么关心自己,冠冕堂皇的提醒,实际上背后还捅刀子,果真是两面人,只不过她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一路行驶,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东门;如华刚下车,便看到自家爹爹被人围在一起已经走远了,只有大夫人还站在马车旁好似是在等着自己。
手搭在湘云的手背上,缓缓下了车,便走向了大夫人身旁母亲,可是在等女儿。
大夫人看了一眼如华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便向前而去;如华眼眸闪了闪,没再多说什么,便提步跟了上去。
在后面跟着,看着那笔直的身影,如华思绪有些混乱;这个继母只比自己大十岁而已,膝下无子无女,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她就一人毫无盼头的守着偌大的将军府,说起来,这个柳氏做的也算可以,至少没有虐待打压自己,若换做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怕也做不了的那么淡然,犹如守活寡一般。
犹记得当初自己十岁左右,柳氏21为父母守孝一直拖到大龄未曾成婚,父亲也过了情爱的年纪,经媒人撮合,这场婚事就这样盲婚哑嫁般成了。
初时,柳氏对自己也挺好的,大约是年纪相差不大也能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12岁那年,父亲与柳氏之间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自此柳氏便搬进了佛堂,这一去便是五年,也是近一年左右才缓了过来。
这样想着想着,还没仔细欣赏这皇宫的美景便已经走进了会场,如华打眼望去便看到几人一群一群的唠嗑着,而柳氏却一个走到了座位上落座,垂头深思;身旁有人和她搭话,她也爱答不理的。
小姐,这宴会还没开始,你是想先出去透透气,还是落座?见如华呆愣的样子,湘云便以为她是不喜欢这太过热闹的场合,便出言道。
被湘云这一打岔,如华也回国了神,摇了摇头我们对皇宫不熟,还是不要乱跑。说罢便向大夫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呦,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如华才刚走到座位旁,还未坐下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转身看去,那人是在大夫人上首坐着,一袭水袖红衬托她显得雍容华贵,看样子这家世也不低。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戾气但是丝毫不减她一身的气度。
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感觉那夫人的神色隐隐对自己有敌意,但是自己身为晚辈还是不能不接话夫人谬赞,家父乃是大将军段氏。
哦那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如华,好似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如今只是想得到一个话头而已,不出自己所料,那夫人随即语带讥讽的说道:这就是那个与赵王定亲的段家小姐。
可不是么,这能退婚的女子可真是与众不同,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人可不要离的太近,是吧容夫人。她身侧的一美貌夫人语气愤愤的插口道,罢了还不屑厌恶的看着如华。
被称为容夫人的也就是先前开口的人,只见她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笑着道:这话说得不错,本来以为能让赵王誓死想娶的女子会长得怎样,不过如今看来不过尔尔么!我们走吧!容夫人其实没想对如华怎么样,只是想泄泄心口的郁气而已。谁让当初连太妃有意让女儿指给赵王,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截了糊,这口气不出她会憋死的。
这一番话说完,直到那些人离开,如华都没有开口,不是怯懦,而是她如今还没搞清楚,加上今晚还有要事,若是此时与那人起了冲突,肯定会惹麻烦的。
那个夫人姓容,莫不是容贵妃的母亲,可是自己与她无冤无仇,怎么会惹上她呢?
一旁的湘云几次都要开口反驳,可是见许多人都往这里看,也惊醒这里不是府中而是皇宫,看刚才那夫人的穿着想必身份不低,而小姐也没有开口,她也就忍了下去。
还不坐下,站在哪儿干什么?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何情绪。
第22章 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