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边说边闹的,时间也飞快穿越,过会儿,他们已出了洞,八人的脚步入了水里,此地一片漆黑。
他们只依畏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啪啪沙沙的响了几声,脱离了黑暗的笼罩,初晨的温暖之光,片片穿进体内,份外舒畅。
孙荷好奇心重的回头,观望刚才诡密的路径,孙萍也是。
她们发现原来洞的出口,位于石桥拱壁,刚的黑暗是踱在桥下的关系。
孙萍直问道:“大嫂,那洞是不是连接到地面,再到这的啊?”
“不尽然。”
孙氏姐妹专心的聆听,“洞呢!是照阴阳之分而改变出口的,男属阳、女属阴。”
萍儿比了手指算,道:“那我们不就是三阳五阴了。”
“没错,所以阴气多是在水。”
孙氏姐妹颔首。
夜儿心中纳闷:“怪哉!二阴应是湖泊,怎来到一阴的河流去了?”
疑问并无持续太久,很快的疑虑被掩盖,前方美景令人叹为观止。
树优美的排列在水道旁,枝头上缀满了丽粉色的花,春天的气色油然而生;明亮的街道上,来往的人熙熙攘攘,屋舍俨然,店家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八人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触,好不快活,人多的地方果然比较使人心舒畅。
清澈透亮的水面,成群结队的鱼儿游过,这庄大的很,远望似乎是没有尽头的大海;水从孔洞跃下,激扬起波波的水花,每隔几尺就有一孔,百花齐放。
不管是水上还是地上的花,都独树一格,个有风味的难分春秋,此景可谓鬼斧神工啊!
“啊!真舒畅。”晕开心高举双手,曦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夜儿、孙黑、芎妃和孙白也不例外,这两对恋侣呢!也享受着鸟语花香的艳景,可怜的孙氏姐妹,只能悄悄的与鱼嬉戏,就怕发出点声,坏了这浪漫的氛围。
好奇的眼光投射,散在水道上的曦他们,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般人怎会走在那呢!
这些眼光并不足为惧,恐怖的是一双细眼,躲在桥下正虎视眈眈的望,流露出无限的杀意。
“啊——”
孙氏姐妹的惨叫,在落入水中时,止住了。
不安、恐惧、徬徨、无助……等等负面的情绪,直闯晕的心头,她大喊:“不妙!曦!你们快跑。”
话虽出口,但那家伙的速度极快,只剩晕一人没拖下水,其余的彷彿全被水鬼抓去作伴了。
情况非常不对头,原注视着他们的人,纷纷都回到岗位上,完全对这怪事视若无睹,如被降下了妖术一般。
“何方妖孽?”
妖气瀰重,晕判断道。
那邪物无回答的意思,噗噗的水声响起,她也被拉下去了。
一只可怜的猪,微开着带有弯弯山坡弧度的嘴,上头的银钩把牠勾的直挺挺,想呼喊求救,也没办法,如被晒的衣服挂在空中,只不过牠将成为人类的食物,而非衣物。
瘦弱的屠夫,面目挤上一抹微笑,蹒跚的到来,手里陈旧的屠刀被磨的光光滑滑,布满血丝的眼球,正瞅着肥嘟嘟的猪。
这屠夫虽不比他的同行健壮,但架势十足,一点也没输给杀了几十年猪的屠户,可他下手时,屠法十分怪异,极尽残虐。
数道刀痕显现,白花花的身子,顿时被染成整片鲜红,血液下滑急速流淌,血液把猪身当电梯,直奔屠夫事先备好的大水缸,猪痛的嘶声大叫,可牠永远无法反抗,任人宰割,牠恨、牠怨、牠……,尽管千悲万慨也于事无补。
猪看着自己的主人,眼波锁了满满的畏惧,但再怎么楚楚可怜,屠夫也视若无睹。
下一刀,充满了无情的恨意,此恨意只有这猪明白,谁叫牠主人娶了个泼妇,整天不是拳脚相向,便是辱骂不停;每每受了亏的主人,都拿牠当沙包,从牠还是小猪时,就是如此。
锋利的屠刀入身,猪体被剖开,成了会冒血水的大窟窿,五脏六腑都出来见人了,猪的意识都还在,直到心被挖出的那刻;所有该流该掉的,激起的血水洒在屠夫身子的每处,缸里的各种器官,似浮在水面的腐木,飘飘荡荡不知何去何从。
“这血可真香啊!”
屠夫满意的说,又把手伸尽血缸里捞,所有器官都被揉过一次,“哎呀!果然是好货,血可拿做猪血汤,嘿嘿!内脏也都很饱满,肯定可卖个好价钱。”
屠夫正满意的盯,盯在左掌的猪心,嘴角微扬泛出狰狞的笑容,殊不知,猪的眼神挂满了怒恨,投射在他身上。
这场景不停地在曦的梦里重演,他每次扮演的脚色都是那只可怜的猪,想躲也躲不了、逃也无法逃,承受着任人宰割的痛。
一股温厚的热力涌入,把曦从梦境里救出,意识清醒后,赫然发现全身上下冒着白色火花,四周一片漆黑这是唯一的光源。
炽热的光大显神威的仰照着,曦得以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他正坐在温暖的淡紫皮毛上,皮毛的主人就是晕,她化成狐狸的姿态,在这恶臭的水中,四只兽脚吃力地滑游。
“晕!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怎会是……”
“怎么?美吗?是人的时候美呢?还是现在美呢?”
晕用心语打断道。
“我曦的娘子当然美啦!是呗?”
“恩!讨厌啦!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娘子了?”
晕娇羞的说。
“难道你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
此句说的结结巴巴,羞红的狐首垂下了头。
“那晕你要叫我什么呢?”
曦明知故问,明显地他就是想听晕说一声“相公”。
“相……相……”
晕还是害臊的说不出口。
“相什么阿?”
曦露出戏谑的笑容逼问。
终究脱口了,“公——!”
虽说的不连贯,但娇嗔的柔语,加上尾声拉的绵绵长长,丝丝入扣酥麻了曦的耳根子,原本昏沉的五脏六腑全都活了过来。
“哈哈!”
曦的诡计得逞了,平常都是晕在闹他,终于轮到他了。
“你……你好坏喔!”
晕知道自己被耍了,气愤的甩动狐身,企图让曦落下水。
曦果真快跌落,“阿!娘子我知道错了啦!”
晃了数下才停止,这句解救的正是时候。
“哼!”
晕转首对曦吐了个狐舌,“谁是你娘子?”
“除了你,其它的我死都不要。”
这句来的不急不徐,牵勾着两人的心。
同时,曦倾身紧靠狐身趴下,双臂环抱着狐脖子,脸贴狐首;淡紫狐毛惹曦依偎,晕并无反抗,倒是还满想一直维持这般呢!
此刻显然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但这二人还是十分忘情,最后才话锋直转。
晕想到平常单纯的曦,怎可能会如此,觉得蹊跷便追问道:“说,是谁教你的呀!”
果真一语道破,曦怎能瞒过晕,只好开口:“是……是孙姥姥啦!”
“她老人家来,怎不先知会一声,让我好招待她一番,是什么时后来的?”
“昨晚在梦中。”
“就一个凡人来说,算很高超的境界。”
“真的吗?”
“嗯!竟可以强行穿越,地底牛王的“盟蝎楼”结界,还会托梦。”
“其实那是菩萨帮忙的啦!”
曦掏出一尊木雕菩萨,拿到狐眼前给晕瞧瞧,“有了这个啊!姥姥就能随时在梦里跟我连络。”
“喔!这么神奇。”
晕的语气略带惊讶,能借用菩萨能力者,非同小可。
“姥姥昨晚还说,今日必有大难,果不其然。”
“难怪你和孙白他们都全副武装的。”
曦怪自己怎么忘了他们,起身仔细的望向周围,壁上大小不一的岩石层层排列,混浊的水流缓缓滑过,水味十分刺鼻,带有点尸臭,他和晕应该是在一个水洞里。
“晕,孙白他们呢?”
曦的口气急切。
“后头。”
曦立即回首,见到狐尾蜷绑着七人,分别是孙氏兄妹、夜儿和芎妃,他们昏睡着,不管曦怎么摇都没反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曦刚刚就有问,只不过刚跟晕浓情到忘记。
“这事说来话长,小心后头。”
话音直下,五只湿漉漉的水鬼直扑曦而去,想一把拖他下水。
“喝!”
曦抽出衣襟里的青丝剑柄,此剑柄就是与牛王激斗所留下的,剑气凛冽而下,水鬼各个惨痛哀嚎,“晕!可麻烦你游快点吗?”
曦了向前方,大约十尺外有两条岔路,右边的是高于水位的石阶,左边的似是更深的污水。
“是,相公!”
这“相公”两字终于说的连贯,比上次更娇腻但清新悦耳,可水鬼偏偏来破坏曦的雅趣。水鬼男女老少都有,蓬乱的发丝被水紧贴在浮肿的脸,但经曦一挥,无不落成水滴消逝。
陡然水鬼改变阵势,原本是四面八方跃出,改为人海战术,阿!不,确切来说是“水鬼”海战术。
曦的胸口发出金光,是孙姥姥借木雕菩萨之身,现身的征兆。
水鬼虽被吓到,但旋即又两只水鬼,夹击的伸出手,他们身后,跟着成千上万的水鬼,层层叠叠想抓住曦的脚。
正当要抓的那瞬间,曦跳起蹬着水鬼的头,高飞空中,拿着剑柄的手靠在脖子,斜直的转三圈,同时手又打直的口中喃念道:“碧晓风叶!”
半径五尺大的金光球体,包覆了紫狐和曦,仓皇的水鬼想逃也来及,在正气的笼罩下,被切成松针叶状,片片落入水底消弭无踪,但奇怪的是,有被波及的岩壁屹立不摇,似乎背后有个未知又强大的力量在里头。
第十五章 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