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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凶手密信显端倪

魏景兰听说云城差点要将叶扶襄逐出谷去,急得也顾不上其他了,大声道:“师父!为什么呀!小叶子明明……”
“住嘴!”
云城低呵一声,吓得魏景兰当场便怔住了。云城向来不喜形于色,一路走来,更是连表情都不见多做一个。平日里对魏景兰也算是温和有礼,如今突然大发雷霆,怎教她不吓住了?
冷静下来的叶扶襄见气氛不对头,连忙恭顺地道:“知道了谷主!今日我只是凑巧好奇来这里看看,绝对没有要偷学武功的意思!从今往后,我一定不会再靠近这里了。请您千万不要生景蓝的气,她只是担心我,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我这就离开。”说着,朝云城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云城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变得缓和,反而更凝重了。倘若那个丫头同自己大吵一架,或者说大闹一番,他倒还能平衡些,毕竟这才算是一个十五岁孩子的正常反应。如今这样恭恭敬敬地承认错误,倒有点让人不甘心。他昨天特地留了个心眼,看她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明明才是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懂得去到一个地方先勘察地形,观察周围的情况,还留下标记。谨慎小心,有勇有谋,这可让他郁闷不已,没收了这个丫头,真是吃大亏了。
叶扶襄一边往回走一边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真是越急越乱!看来刚才真是被吓傻了。怎么能那么蠢的将那一个剑招耍出来?云城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忌讳她看到了绿安谷的武功,她倒好,自己撞枪口上去了!
她越想越懊恼,不知不觉间就走回了木屋,心中不甘道:“哼!你越是不让我学,我还偏要学!我不但要学一招,我还要学整套的!我要学会绿安谷所有的武功,然后打得你满地找牙,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了!”
发泄一番后,又无奈地叹起气来:现在云城已经明令禁止她靠近那儿了,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瞒不过云城的耳目。景蓝虽跟她关系要好,但她了解景蓝,她太正直了,不是一个会违背师命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学到绿安谷的武功呢?哎!要是能弄到一本绿安谷的武功秘籍看看就好了!
“秘籍?”叶扶襄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茬儿?只要弄到了绿安谷的武功秘籍,还愁学不到武功吗?不过……这秘籍要怎么弄到呢?叶扶襄想了一会儿,随即哼笑一声。
有了!
她在屋子里找到一只扫帚,装作打扫的样子,然后将木屋里里外外,每一个房间都搜了一遍。可是这些房间要么是空的,要么是只有一张床,就连厨房的锅灶底下她都翻了,也没见着半根秘籍毛。这不禁让她觉的有点沮丧,苦着脸推开最后一间房的门。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这最后一间房明显是一个书房,左边侧室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塞了几百本书。右边侧室则是一方书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子旁还放了一个巨大的瓷缸,里面零星地插了几个卷轴。
叶扶襄偷笑着轻手轻脚跨了进去,然后合上了门,直奔左侧书架。翻箱倒柜折腾了一阵之后,发现这书架上放的不过都是些异志游记,草药病理,圣贤史书什么的,哪有什么武功秘籍?随即又奔向右边侧室,想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右边侧室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方书案,案上平铺着一幅字——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吗?是说她心术不正吗?
哼!原来这死人脸早就在心里下了定论,认为她是心术不正之人,所以才处处针对她。真是难怪了!
叶扶襄阴沉着脸,一拳打到那幅字上。
突然发觉字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来一看,却是一封信。信面上写着:云城亲启。
云城?原来这云谷主叫云城。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信封,发现信封已经打开过了,于是沿着开口,将里面的信纸扯了出来。这封信没有署名,而且内容很短,只有八个字。然而就是这八个字,却看得叶扶襄脊背一凉。信上赫然写着:
“灭行云者,出尘宫也。”
“灭行云者”中的“行云”指的应该是行云镖局。那么也就是说,半月前屠了行云镖局的人,是出尘宫?!可是这个出尘宫又是个什么门派?他们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屠了行云镖局呢?
叶扶襄捏着信纸,百思不得其解。
等一下!这封信曾经打开过,这说明云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为什么对此决口不提?还说自己并不知情,还要隐瞒景蓝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忙将信塞回信封,又将一切放回了原位,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不行,这件事她一定要赶快告诉景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跑到前厅,便见云城和魏景兰练完剑回来。于是立马装作扫地的样子,拿着扫把在地上磨蹭了几下。云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径直去了。
叶扶襄见云城走远,一把丢开扫帚,将魏景兰拉到一边,小声道:“景蓝,我跟你说……”
“说“字含在嘴里半天,却突然没了下文。
不行!还是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告诉景蓝。景蓝她太直率,若是让她知道她师父同行云镖局被屠一案有牵连,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质问云城的。现在云城是敌是友尚不明晰,若是贸然激怒他,到时候狗急跳墙杀了他们怎么办?他武功那么高,她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呀!
“你要跟我说什么呀?”魏景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今天早上真的不是有意要偷看你们练武的!”叶扶襄情急之下,便翻出今早之事来搪塞。
魏景兰抬手握住叶扶襄的双臂,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道:“小叶子,我知道!我相信你!因为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我还要替师父给你道个歉。师父他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他人其实很和善的。你走以后,师父给我讲了许多绿安谷的事。他之所以凶你,是因为谷里曾经出了一个叛徒,他因为没能得到谷主之位而叛出谷去。打着绿安谷的旗号,使着绿安谷的武功到处行凶作恶,败坏绿安谷的名声。祖师爷爷这才定下规矩:从此以后,每任绿安谷主只得收一个徒弟,并且,绿安谷的武功也绝不再传外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叶扶襄羞愧地转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实在,担不起魏景兰这份信任。她太单纯的,总是容易轻易地相信别人。她骗过她的事,又岂止这一件?就连她们当初相遇的那场“意外”,也是她一手策划的。是她亲手将她推到了湖里,然后又装作救命恩人的样子将她捞了上来。她从一开始接近她,就只是为了能让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就是在欺骗她。
“你练了一上午,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一会儿就好了哦!”她实在没脸再跟她同处在一个空间里了。因为只她们一靠近,魏景兰的善良和天真就会反衬出她的自私和虚伪。跟魏景兰的干净纯洁比起来,她的行为实在是龌龊到不堪入目。所以,在这种良心发现的时刻,她只能选择逃避。
叶扶襄魂不守舍地准备好了午饭,也没什么吃的心思。摆好桌子后便一个人踱步去了东边瀑布下的水潭边。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如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的羞愧感让她恨不得打个洞将自己埋了。
她丧气地坐在了潭边,开始在心里默念起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一段看不懂的文字。
叶扶襄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她从小便是跟娘亲一起长大的,娘亲又向来多病,在她六岁时便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一件父亲送她的金丝软甲。那段看不懂的文字,便是缝在金丝软甲里的。
娘亲去世后她被交由舅舅抚养。舅舅是个穷秀才,成日里被舅妈呼来喝去。舅舅家本就一贫如洗,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再加上她一个便是三个,这对舅舅家来说无疑是是雪上加霜。所以舅妈十分不喜欢她,还时常打骂她,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一个人干。不过舅妈虽然讨厌她,但是碍于街坊邻居的口舌,又不敢将她赶出去,只能拿幼小的她来撒气。后来,舅妈发现娘亲留下了一件金丝软甲,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抢了过去,换了银子,给自己的孩子做了几身新衣服。
所以,父亲留下的东西就只剩那段看不懂的文字了。其实要说字,她也都认识,只是所有的字都拼到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很奇怪,每当她心情不好,或者焦躁不安的时候,只要默念上几遍,便会觉得心情舒畅,好上许多。于是她就猜想,这可能是类似佛经一样的东西吧,能够洗人心智。
叶扶襄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
“你去过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