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嗯?”
情况开始变得危险,云城警告过她不可以练绿安谷的任何武功,可是她没听进去。现在好了,又被抓包了。叶扶襄脚下一阵发虚,生怕他会像两年前一样要扭断她的脖子。
“我……我没啊!”她一害怕就会结巴,刚说出口就暗骂自己一声笨蛋。
“当真?”云城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当真!”对嘛!就应该这样斩钉截铁,死不承认。
“练了就是练了,没练就是没练,撒谎可就没意思了。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云城的声音沉了下来,别过身去,“我原以为你本性善良,只是因为你异于常人的经历,才会有些缺乏教养。我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你看明白。现在想来,倒是我想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说的不错。”对待敌人时,谎言是利器,对待朋友时,谎言是毒药。他不喜欢不会撒谎的人,更不喜欢满嘴谎话的人。这个丫头到底是嫩了点,分不清什么时候该说谎话,什么时候该说实话。
“我……”叶扶襄没想到云城会对她说这么一席话。他曾经,对她有过期待吗?
自从娘亲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教她是非善恶。为了能填饱肚子,为了能活下去,她去偷、去抢、去骗也没有人来指责她。时间长了,这些事情好像就成了理所应当的。谎言是她盔甲,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伤害,却也锁住了她,让她再也出不来。
“谷主……”她的眼眶微红,近乎哀求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能回头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她就能获得无限的力量。
但是他没有,他离开了,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哭了,蹲下身子,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温热的泪水覆盖了整个脸庞。那是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种的哭,是羞愧的,是自责的,是无力的……
叶扶襄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徘徊在归原庄前,除了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从前在绿安谷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要离开,然而离开了绿安谷,离开了魏景兰,她还能去哪儿呢?
“小叶子?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魏景兰和宋清洲正从外面回来。
“我……我正要进去呢,你们去哪儿了?”
“清州哥哥带我逛了一下齐州城。”
“景蓝,我……”
魏景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怎么了?”
“没什么。”
魏景兰那么相信她,维护她,她该告诉她一切的。可是她不敢,她怕一旦说出来了,就连魏景兰,她唯一的朋友,都要失去了。
“宋公子。”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宋清洲回头一看,是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岑水吟和无心派大弟子南宫闵。
“岑姑娘,南宫公子。”宋清洲礼貌地示意。
岑水吟瞟到魏景兰也在一边,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可是因为宋清洲在旁边,又不好黑脸。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浅笑着朝宋清洲道:“宋公子怎么在这儿?”
岑水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薄薄的双唇如桃花花瓣娇嫩欲滴。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尽的温婉风流。就是比起魏景兰来,也毫不逊色。
“我带蓝儿参观一下齐州城,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岑水吟听又是跟魏景兰有关,气得牙痒痒的。抬眼看见叶扶襄,故意道:“是这样啊。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呢?”
她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她身上,老老实实地道:“我叫叶扶襄。”
“原来是叶姑娘啊!”岑水吟走近看着她,“叶姑娘武功好生厉害啊!竟然只用几招就将那司徒家的小姐打得吐血,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绿安谷中的人。”
“你说什么?”魏景兰诧异。
“原来魏姑娘不知道啊?”岑水吟故作震惊,“方才,我与师兄路过临仙楼,见那里围了许多人,便过去看看。正好看到叶姑娘跟司徒家的那位小姐动起了手,叶姑娘一掌就将那位小姐打倒。那位小姐倒地不起,还呕血,我想,一定伤得十分严重吧?”
“小叶子,你跟司徒婉动手了?”
对叶扶襄来说,这本来不算什么事,也不怕魏景兰知道。但是经过云城那一番话,加上岑水吟阴阳怪气,添油加醋,她倒有一些不知所措了。
“你没受伤吧?”魏景兰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她摇摇头。
“怎么会呢?叶姑娘武功高强,怎么会受伤呢?更何况当时还有云谷主在场,便是司徒淼前辈,也敌不了云谷主一招。”
“师父?”
魏景兰知道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便等到晚上,人都散了,才敲开叶扶襄的门。
叶扶襄将白天在临仙楼的事如实说了,照例省掉了她和云城的那一番对话。她很自责,她骗她,隐瞒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想改也改不掉……
魏景兰听了惊奇道:“司徒婉的身手我见过,虽算不上如何好,可也勉强过得去。小叶子,你是怎么将她打倒的?”
“我只是侥幸。当时她离我很近,我就用了你教我的行云镖局的近身功夫,逼她剑脱了手。后来她准备用掌,我情急之下便用尽全身力气打了她一掌。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了,怎么会吐血,我明明没有内力的。”
“这事倒是奇怪!”
“可能……可能是司徒婉先前受过内伤,没有痊愈,被我猛地胡乱打了一掌,复发了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吧,不过管他呢!小叶子你打得好!那个司徒婉可讨厌了,我都恨不得打她两掌!”魏景兰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
又过了一天,东方祁还是没有回来,究竟是去哪儿了呢?
叶扶襄百无聊赖地在归原庄里闲逛,时不时路过别人的院子,看见里面的各派弟子们都在认真地练习武功,为接下来的比剑大会做准备。有些不解,这个比剑大会,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归原庄东边的一个荷花池边,无心派的大弟子南宫闵正在练剑。
只见他手中的剑飞快地转动,快到根本看不清完整的剑身,只能看到模糊的剑影在上下翻飞。剑和空气摩擦出的“唰唰”声,不绝于耳。
“好快的剑!”叶扶襄感慨道。如果昨天与她对战的是南宫闵的话,恐怕是、她早就死了一百次不止了吧?这一次的比剑大会,不出意外的话,这魁首估计就在宋清洲和南宫闵之间了。一个是归原庄的少主,一个是无心派的大弟子,两个门派凑到一起,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谁?”南宫闵突然停了剑招,朝她的方向喝道。
“是……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练剑了。我只是路过,要不,你继续?”叶扶襄抱歉地从荷花池旁的假山里走出来。
南宫闵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呼……”她一下松了一口气。
嗯?那是什么?
刚才南宫闵练剑的地方地上躺着一只小瓷瓶,估计是他练剑时不小心掉的,叶扶襄走过去将它捡起来。
那是一个红底彩绘瓶,大约两寸长,花瓶的口是圆形向外展开的,像一朵开放的喇叭花。往下,瓶近颈逐渐变细,再往下,像一个葫芦的下半部分。瓶身呈朱红色,上面井然有序地彩绘着数十种奇花异草,每一种花都有不同的颜色,数十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不但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反而使人感到精致非常。瓶口塞着一块圆柱形木塞,木塞很长,一直卡到彩绘瓶的颈部。
她伸手拔出木塞,只觉一股幽香飘然而出。水仙,铃兰,曼陀罗,藏红花,飞燕草……还有一些香味她就说不出名字了。又将瓶中的米黄色粉末倒了一点在手上,香气更浓了。
想不到南宫闵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带着香粉,这个画风也太诡异了。
还是先带着,等下次见到他再还给他吧。
叶扶襄起身欲走,就感觉耳边有风“呼呼”而过,本能地出手来挡,手臂一下打到一个东西,是个人!
风瑶雪?!她为什么攻击她?
容不得她多想,风瑶雪翻了个跟头又袭上前来,手掌直逼她的胸口。
竟然下杀招?
她弯腰后仰避过风瑶雪的掌风,打算再用昨日击退司徒婉的招式,可是风瑶雪明显比司徒婉强了许多,手臂向下一抽,躲过了她的攻势。
“果然有点本事,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我这一招了。”风瑶雪暗道。
短短一刹那间,风瑶雪向后跳出两步,抬手提气,一掌向她打过来。她闪躲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她那一掌。
两掌相接,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两人手掌化开,手像击打到一块坚硬的钢板,被震得生疼。因为僵持不下,双方纷纷撤掌,由于力量突然消失,两人被惯性弹到几米开外。
叶扶襄捂着像被电过一样的手臂,疼得额角冒汗。没想到这风瑶雪小小年纪,武功这么厉害,刚才要不是及时撤了掌,估计这只手就废了。
风瑶雪心中也是大惊,平时看起来毫无内力的人,怎么一动起手来内力变得如此强劲?当真奇怪!难道内力还可以隐藏吗?那得多深的功夫啊!
“你练的是那一路的内功?”风瑶雪小下巴一昂,问道。
第18章 良心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