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还有完没完了?一点儿破事儿说到现在。我可告诉你!景蓝平生最讨厌别人做偷鸡摸狗之事,她要是知道你顺了那王二虎的银子,你可就彻底没戏了!”叶扶襄装腔作势地警告道。
东方祁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钱袋是你拿的,银子是你给的,偷鸡摸狗的事也全是你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嘿,这个人真是……
“行,就算全是我干的,可是这银子你好歹分到了吧?”她睁大眼睛恐吓道:“那可是赃物,你私藏赃物,怎么着也算一个从犯吧?不论从犯主犯,那不都是……”
“犯”字还没出口,便被东方祁猛地一拉,转一个圈,闪到了客栈的大门边。
刚想发作,就听东方祁尖叫道:“哎呀哎呀!吓死小爷了!”
她这才发现,一旁客栈的门框上被齐齐地钉上了三只蝴蝶镖。脚下一阵发虚,还好闪开了,这要是被打中,还不被削出几个窟窿?
“两位没事儿吧?”
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晃着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慢悠悠的走过来。
“小辈们不懂事,让二位受惊了。”
叶扶襄听言朝那中年男子身后望去:两个彪形大汉,手持钢刀,面露凶相。还有一人,三十五六,面容沧桑。三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明眸皓齿,肤若秋月,一袭鹅黄绣花罗裙,十分娇俏可爱,在这三粗壮的汉子中间,怎么看怎么违和。
其实刚才险些丧命,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但是看到对方如此威武雄壮,想想还是作罢,赔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请,你们请……”说着还狗腿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小姑娘眉头紧皱,直勾勾盯住二人,不停地在给他们使眼色,直到被那几个汉子逼了进去。
这个眼神是……在求救?
东方祁明显也接收到了求救信号,但是两人十分有默契地装作看不见。不是避开视线,就是望天挠脖子。
这个架势,谁出头谁傻吧!
叶扶襄又不是魏景兰,成天正义感爆棚,见不得一点不平事。她本就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最好。至于东方祁,也难得是一副少惹麻烦的表情。
等到那一行人都进了客栈,叶扶襄才清了清嗓子,道:“那……那什么,呃……今天的事儿就这样吧,我先进去了。”
“啊?那……那我也进去。”东方祁连忙跟上。
叶扶襄几乎是用飞的速度冲上了二楼,钻到魏景兰房里。魏景兰正坐在镜前发呆,听见有人“嘭”得一声推开门,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叶扶襄,这才长吁一口气:“小叶子,你吓死我了。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她对魏景兰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要是刚才那事儿被她知道了,指不定下一刻就拿着剑冲到人家门口解救那小姑娘去了,到时候,那可又是一摊子事儿。故而她没敢告诉她,只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慌什么?”
“呃……那个……”叶扶襄的大脑飞速转动,“啊!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宋大公子呢?”
“你看啊!人家要脸有脸,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关键是还对你情深一片,找了你好多年呢!这样你都看不上眼,那你得找什么样的呀?”
魏景兰一听是这个话题,一撅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家仇未报,何以谈情?我现在只想找到杀我行云镖局上下七十一口的凶手,然后手刃仇人,为爹爹报仇。”
叶扶襄见她语气不算太坏,又道:“仇是要报,可是情也可以顺便谈啊!既然你不喜欢宋大公子……天呐!你该不会看上东方祁那个穷鬼了吧?”然后一脸嫌弃,跑到魏景兰身边,“我跟你说,他那个人又穷又小气,还……”
魏景兰起身握住她的手臂,帮她转个身,向前推道:“你胡说什么呢?哎呀,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啪!”房门重重合上,只剩叶扶襄一人在门口发愣。
啧啧,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扶襄正抬脚准备回自己房间,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大声说了一句话,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本想偷偷趴在门边听墙角,谁知此时那间房的门陡然大开,刚刚见过的那个满脸风霜的男人正俯视着她。
她讪讪地收回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偏偏住在对门中……
对了,刚才那小女孩儿说什么来着?
“时行时止,时止则行?”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叶扶襄抵额琢磨一番,最终还是敲开了魏景兰的门。智商不够,外挂来凑嘛!
魏景兰见又是她,无奈道:“我真的要休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次是要问点别的。保证跟宋公子无关,我提都不提他!我发誓!”她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魏景兰:“……”
叶扶襄趴在房门上,听对面好像没有动静,蹑手蹑脚地走到魏景兰身边轻声道:“你可知道时行时止,时止则行是什么意思?”
“时行时止,时止则行?”魏景兰起身踱步,认真地思考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起来有点像哪个门派的心法口诀,好像是叫人在练功时做到随意暂停。”
“心法?”她不是没听说过这个词,但是一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所谓心法即是练习内家功夫时的口诀。武功分为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
“内家功夫多指内功,也就是炼气,而那外家功夫则是指拳脚招式。凡是习武之人,都需要选其中一样,当然,也有内外兼修之人。”
“早年间,内家功夫和外加功夫之间还是水火不容,近百年来,越拉越多的门派主张内外兼修,但是还是有许多门派只坚持其中一样。据我所知,当今武林,除了司空门和百草殿一个专练外功,一个只修内功,其他门派都是采取的是内外兼修的路子,绿安谷也是一样。”
“内功心法?”叶扶襄努力地回忆着,在哪儿见过呢?
对了!爹爹留下的那段文字!
静生光芒,动则飞腾,气腾形随,意动神固,神帅气,形随气腾……
叶扶襄恍然大悟,原来这竟然是内功心法,难怪听起来总觉得跟那姑娘说的东西有些相似。
魏景兰见眼前的人儿满脸痴笑,不禁担忧地问道:“小叶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然后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爹爹留下的软甲里的文字,竟然是一部内功心法!天呐,爹爹该不会也是江湖中人吧?
数十个问题在她的脑门上炸开,但是可能知道这些问题答案的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要问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叶扶襄神伤一番后,钻研起那部心法的内容来。也不知是没有基础,还是她实在太笨,虽然照着心法上练了整整一宿,可还是没什么变化。
第二天早晨顶了两个大黑眼圈出来,东方祁还问她昨晚是不是去做贼了。
几人整理好行囊取道齐州,因叶扶襄不会骑马,所以跟打算跟魏景兰同乘一骥。但是魏景兰因为太久没有碰马,不敢轻易带人。所以她悲催地被分到和东方祁一起。
这一路上,他的嘴基本就没消停过,就像夏夜里恼人的蚊子,忍不住让人要抓狂。
魏景兰和宋清洲并驾于前,司徒婉和司徒靖紧随其后,东方祁和她则落到最后。明明是他马术不精,还总赖她体重太重。
司徒婉几次三番想要追到宋清洲身边,可是每次都被他巧妙避开,是以司徒婉咬牙切齿地瞪着魏景兰,仿佛鼻子里出的气都是厌恶和嫉妒的。
前方火药甚重,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你说你人长得丑,武功那么差,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好意思天天跟魏姑娘在一起?你都不会觉得自卑吗?”
叶扶襄在前面翻了一个大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武功差了?我武功好着呢!动起手来,打死你!”
东方祁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道:“就你还武功好呢?一点内力都没还武功好?你这是在逗我?”
“没内力怎么啦?那司空门还光练外家功夫呢,不也一样厉害得很?”她不甘示弱地反击。
“就他们?呵!我看你真是傻的可爱。他司空门除了那老头子有点本事之外,其他全是废物!”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感觉这里面有事儿,于是激将他。
“凭什么?你可知道他司空门祖上是做什么的?做贼!到了他们老头子这一代才金盆洗手,江湖上的人明面儿上和和气气恭恭敬敬,背地里谁不取笑他们?贼窝里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她倒是真不知道。不过为了不让东方祁继续得意,叶扶襄故意酸溜溜地说:“贼怎么了?贼现在不也混的好好的吗?不像有的人,武功差就算了,还穿得破破烂烂,爱嚼舌根子。”
“我武功差?得!一会儿小爷让你开开眼!”
“嘁!”
第11章 无名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