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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愧疚

伊兰集团是一家以生产香水的大型上市公司,以前公司的总部设立于香港,三年前,不知为何,集团最高决策层将总部迁移到了宁城。
集团的总裁姓阎,是一个中年女人,平日里总爱板着脸,在她的司机和秘书的印象里,除了她女儿,还从来没见她对谁笑过。
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伊兰集团的大门,值班的保安恭敬的对着轿车敬了个礼,像是部队首长莅临一般。
轿车里坐着的正是这家集团的董事长——阎曦。她眯着眼睛靠着车上的垫背,脸上是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
车缓缓停下,司机下车来轻轻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柔声说道:“阎董,已经到公司了。”
阎曦缓缓睁开眼睛,准备下车,司机忙抬手护在车门顶部以防止她的头部碰到车顶,阎曦下了车,急急忙忙的往公司走去。
今天,阎董事长要和集团的总经理和几个副总经理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十点左右的时候,阎董事长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失眠状态。她一回到办公室,便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她轻声说道。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套裙,装扮简洁干练的女秘书推门而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文件袋,走到办公桌前,恭敬地喊了声:“董事长。”
阎曦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女秘书一眼问道:“钟眉,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钟秘书道:“这些天您在国外,我一直没来的及向您汇报,我们已经查到李少爷的消息了。”
“你说的是真的?”阎曦原本疲惫的脸上,突然焕发了容光,眼睛亮了一下,“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我们已经证实过了,信息准确无误。”
“他人在哪儿?现在生活过的怎么样?”阎曦继续问道。
“这……”钟秘书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阎曦突然急了,她有些急迫地问道:“这什么这,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钟秘书打开了手中的文件袋,从里面取出几张已经被放大了的照片,恭敬地摆到阎曦办公桌上,阎曦拿起照片看了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花色衬衫的青年,一副社会小混混的打扮,敞开的胸膛上,纹着一条青龙,他的眼神似乎有一股让人胆颤的杀气。
阎曦惊讶的看着照片,眼神有些复杂:“这照片里的人,就是李浩?”
钟秘书点点头回道:“是的,董事长,照片里的人就是李少爷。”
阎曦脸色茫然问道:“您告诉我,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钟秘书顿了顿缓缓道:“董事长,十五年前,李先生因为肝癌不幸逝世之后,李少爷就被送进了福利院,半年后他又偷偷从福利院跑了出来,被一个叫做龙爷的黑道大哥收为义子,然后就跟着一直在社会上混,后来,在李少爷十四岁的时候,龙爷因为贩毒被捕,被判了无期徒刑,李少爷便离开了龙爷的那个社团,成为了一个街头混混。
阎曦听着秘书的介绍,他神情默然德看了看照片,抬起头惊讶问道:“什么?你是说李长天十五年前就死了?”
钟秘书点点头道:“是的,董事长,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李先生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然后被查出肝癌晚期。”
“这……这……”阎董事长埋着头,显得很痛苦,纵然一向很坚强的她,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喃喃自语道,“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
钟秘书看着伤心不已的阎董事长,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得默默站在原地。
过了一阵,阎曦才慢慢抬起头,眼中已见不到脆弱的眼泪:“钟秘书,现在我要你替我办两件事,第一,我要去长生的墓前看看,第二,尽快安排我和李浩见面。”
钟秘书点点头,恭敬的说道:“好的,董事长,我马上去安排。”
钟秘书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阎董事长手中紧握着李浩的照片,一滴眼泪在滴落在照片上,然后逐渐晕开,她看着照片轻声的说道:“孩子,对不起,妈妈以后会慢慢补偿你的。”
杨思语这些日子,每天都是很早就出门去了,李浩有时候问她去哪儿,她不是说约了芊芊逛街就是芊芊约了她去美容院做脸。
李浩无奈摇摇头,心想:“这也没认识多长时间,怎么就培养出这么好的感情来了?”
对于芊芊的来历,李浩也不太清楚,偶尔听杨思语提过那么几次,好像她爸爸是一个当官的,具体当得什么官,李浩也不清楚。
这一天,李浩一觉几乎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杨思语已经出去了,大概又被芊芊约出去了,他起来洗了脸刷了牙,一看时间快到饭点了,他也懒得自己做,锁上了门也出去了。
他有几天没见到胖子和天才了,他在巷子口打了辆车,往天才租的地方而去。
到了天才的住所,他将天才以前给他的钥匙拿出来开了门,一开门见到胖子和天才裸着上半身正在一个洗脸盆里抢方便面吃。
李浩站在门口,喊道:“天才,胖子。”
胖子抬起头看着李浩,天才也转过身来笑嘻嘻说道:“浩哥,你来啦,吃饭没有?没吃的话赶紧自己去取双筷子,再晚一会,胖子就把这盆面都抢光了。”
李浩摇摇头问道:“这大中午的,你们怎么就吃这个?”
天才道:“懒得出去,还是在家吃这个好?”
胖子一边大口嚼着方便面,一边揭穿天才:“浩哥,你别听他的,这货就是身上没钱,刚还说出去弄吃的,就他妈弄了几包泡面回来。”
天才挑起一筷子面,放到胖子碗里,怒道:“你他妈的身上有钱啊,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李浩走过来,往面盆里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端开,说道:“别他妈吃这个了,走,我带你们出去吃点好的。”
胖子一听,立马放下筷子。
天才仰头道:“这面都煮好了,不吃多浪费啊。”
李浩怒道:“浪费个屁,快他妈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胖子立马扔下筷子,屁颠屁颠地往房间里面跑,边跑边道:“浩哥,等会儿,我去拿衣服。”
胖子很快就穿上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将手里的短褂扔给天才,他望着李浩道:“浩哥,你看我都瘦了,他妈的天才这几天净给我吃泡面,再吃下去,我都要成泡面了。”
“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减肥减肥吗,这他妈不正好。”天才回击道。
李浩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快他妈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三人走到外面,进了一家中档的餐厅,里面的服务员马上走了过来。
“三位先生,这是菜单,你们看看需要吃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李浩接过菜单,直接递给了胖子,他和天才都一样,对吃的东西从来不挑剔。
胖子接过菜单,点了几样菜,递回给了服务员。
“好的,先生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李浩点点头,拿出烟来,给胖子和天才一人发了一根,三人点上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胖子,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没?”李浩转头问胖子道。
“好了,浩哥,就脸上留了点伤疤,破相了。”
“没事,没事,男人脸上有点伤疤不算破相。”李浩安慰道。
“浩哥,你别理他,他每天不停的跟我唠叨,破相了,破相了,耳朵都他妈听起茧了,胖子,你要再提你那破相的事,我他妈四十二码的鞋拍你那五十码的脸上。”
李浩笑了笑,吐了口烟:“前几天,我遇到疯子和毒蛇叔,他们还问起你俩来了?”
天才笑道:“呵呵,很久没见了,现在怎样,他们还在道上混啊?”
李浩点点头道:“现在没有以前威风了,就是替人看一看场子。”
三人没聊多久,服务员把菜端上了桌,几人要了些啤酒,慢慢吃了起来。
天才往胖子碗里夹了几块肥肉,说道:“来来,胖子,五花肉,你最喜欢吃的。”
胖子吧唧着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李浩和天才各自拿了一瓶啤酒,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李浩问道:“天才,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天才摇摇头问道,“你呢,浩哥。”
李浩道:“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想好。”
“你不是还有修车的手艺吗,总是能找到活干的,不像我和胖子,什么手艺也没有,都不知道能干什么。”天才夹着菜,往嘴里送。
胖子嘴里塞的满满的,他抬起头看着天才说道:“说什么呐,我有手艺的。”
天才瞥了他一眼道:“是啊,是啊,你有手艺,还他妈说自己是神偷,也没见你发家致富。”
胖子默默低下头,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李浩道:“你们先等一等吧,等我到修车厂找到了工作,你们来做学徒,跟我学手艺。”
天才摇摇头道:“别了,浩哥,就我们这样的学不会,也没什么耐心去学。”
“不然怎么办,总是得需要养活自己吧?”
“别担心我们啦,浩哥,我有一朋友,在一大公司当保安部经理,想让我过去做保安,我还正考虑着呢,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带着胖子去投奔他,当保安去。”
“嗯,那也好。”李浩举起酒杯要跟天才和胖子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