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屋内,客栈掌柜跪在地上,头差点都抵在了地上,他像老者说明了来意,没有看清老者的神色,但他明显地感受到从老者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
你是说你带了外人到这儿来?像是询问的话,语气中却透着怒火。他说过,不准带任何到这儿来的,竟然敢违背他的话。
客栈掌柜心里那个后悔啊,明明知道老者是不会见苏墨的,也深知带了苏墨他们来这儿,必定会激怒老者,可当无人镇几百个人的性命摆在他的面前后,他没有选择。
老祖宗,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按照你的话将盒子交给了苏公子,可苏公子只说认得盒子里的东西,并不知道如何救我们,还请老祖宗指点迷津。他想老者还是念着同乡之情,要不然他作为一个修炼之人,又怎么会呆在这个地方。
念你救人心切,你们快给我回去吧。老者透着白纱摆摆手,示意客栈掌柜快点离开。
客栈掌柜还想说什么,老者却挥了挥手,门突然打开,客栈掌柜就被一阵力量给吸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老者的声音传来:你回去吧,我们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这话是对苏墨说的。
苏墨不解地问道:老前辈,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也不勉强,不过我还是有个想要请教你,求老前辈能够回答,就是你给掌柜的盒子中的黑玉是从何而来?
问题过了很久,久到苏墨以为老者不会应他,他都要打消了念头,老者的声音才传来。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半块黑玉的来处,即使你知道了,你也无法达到那个地方,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显然,老者话中有话,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指苏墨思念母亲的情结。
老前辈,你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
哈哈……老者笑了两声,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黑玉从何而来早已经成为过去,伊人已去,它不过留下念想,我也不过遵循故人给你带话而已。
故人?苏墨疑惑地重复了一句,感兴趣地问道,老前辈所说的故人是何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这么珍贵的黑玉交给我?
苏墨能够确定老者口中的故人一定与他有关系,要不然这半块黑玉不会被托付交给他,那他究竟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老者显然被苏墨问得有些烦了。
苏墨也不知趣:那我就再问老前辈一个问题,老前辈回答了,我就不再问。
良久,矮屋内才传来无奈的声音:问吧!
既然老前辈您说我见到这半块黑玉,我就知道如何拯救无人镇,那这黑玉与我有何用,我该如何拯救无人镇?
这是两个问题!
苏墨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竟然会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脸上一抹尴尬的笑:那就请老前辈问答第一个问题。
我想你身边的人定然知道黑玉的由来。
闻言,苏墨看向阿左阿右,这俩家伙知道,怎么不告诉他?
阿左开口:我们只是知道黑玉由巫师锻炼巫石而成,却不知道这半块黑玉的由来。
又是巫石?巫石中沉睡着光明圣兽,巫石还可以锻炼出黑玉,看来巫石看着虽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其实还算是宝物。
你们想既然黑玉是由巫师锻炼而来,那你想想,这个巫师会是谁?
经老者这么一提醒,苏墨突然想到一个人,难道这个人是他爹?他爹将半块黑玉留给他娘,另外半块黑玉随着携带,这块黑玉就是他的爹娘的信物,只是不知何原因,他爹又让老者带给他。这样的推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有道理。但又有些说不通,老者是如何知晓他就是苏墨,是他爹的儿子。他从未见过他爹,他想,就算是他爹,他站在他爹面前,他爹也不一定认得他。
阿左对苏墨摇摇头:不是你爹,你爹并认得这个老头。
阿左说得非常的肯定,苏墨显得有些疑惑,就算阿左知道他爹的行踪,但毕竟不是全天看着,他怎么知道他爹不会托人将黑玉交给他。
阿左说得没错,你爹现在根本就离不开雪原,这么说来,只有他进入雪原找到你爹才行,但是凡是进入雪原的人都是出不来的。阿右见苏墨不解的模样,知道阿左不会对苏墨解释,便接过话解释了一番。
不想苏墨闻言,又扔了一个问题出来:雪原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得了,却出不来?
阿右顿觉得头有些大,苏墨问题怎么这么多,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对苏墨说说有关的历史,要不然动不动就问,他也觉得烦。
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阿右捂住苏墨的嘴,又对矮屋里的老者说道,这个世界上巫师这么多,我们哪里知道是谁,既然你知道的话,不如爽快点告诉我们,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就是!苏墨挣脱了阿右的手,附和道。
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去这个地方,也许能够见到他。花开彼岸,曼珠沙华。好了,更多的我不会再说,你们走吧。
花开彼岸,曼珠沙华,那是什么地方?苏墨不解地问道。
阿右眉头微皱:曼珠沙华,彼岸之花,那是来自地狱的花,能去那个地方的人,死人或者是修为已经达到超脱生死的人。
苏墨想,这个老头是在跟他开玩笑吗,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要修炼到超脱生死,那不是成神吗?也就是说,他想要找到那个锻炼黑玉的人,就要一头撞死的意思。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墨轻喊了一声。过去了好久,也没有听到老者的声音。
既然老祖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定不会再说了,我们还是回去再慢慢探究,免得惹得老祖宗不高兴。客栈掌柜此时已经紧张地额头冒虚汗。苏墨的问题很多,他很担心老者一个不高兴,就将苏墨给杀了,到时候他们无人镇靠谁救。
苏墨犹豫了一下,心中非常纠结,身上的谜团本来就多,此时又多了黑玉的谜团,这是要将他身上的谜团越滚越大的节奏吗?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既然对方不回答,他再耗下去也没有用。
苏墨刚走,矮屋里,老者的身后出现一个身影,他的全身用斗篷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
老者望了他一眼,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脸上的皱纹就像是一条条深深的沟壑,他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人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去亲自见他?
对方看着门口,苏墨他们早已经离开,他的脸上一脸的若有所思,命中已经注定,他不能见他,要不然命运的轨迹将会再次偏离,他任性了一回,绝对不能再任性第二回。
时候还未成熟,不过谢谢你。他对老者真诚的说道。
哈!谢谢,你让我为了交给那小子半块黑玉,就演了这么一场戏,竟是以无人镇几百个魂灵的性命开了一个玩笑,你觉得好玩。
对方笑笑:这不是玩笑,那些人已经出了雪原,来到无人镇也不过是两日的事情,也许苏墨在这儿,真的能够躲过一劫也说不定。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竟然愿意让他冒这样的危险,万一落入巫蒙一族的手里,那不是糟糕了。老者也跟着笑了,明明将他保护了那么好,却在某些时候,却执意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什么命中注定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不愿意相信的。
他也长大了,总该学会面对一些,我不能每次都为他安排好路,若是有天,我死了呢?他不得不去想苏墨在没有他的庇佑下,能够走多长,这次刚好是一个考验,甚至在这次的战斗中他会有所成长。
你死?老者觉得对方说这句话极为的好笑,他想,一个从地狱走过的人,还会死吗?地狱,除了死人,就是超脱生死的人才能去,他去了又回,只能说明他已经超脱生死了,这是连神也无法做到的。
你会死吗?老者反问道。
人生在世,谁能够不死,自从她死了后,我便再无活过,如今的我,不过为了苏墨,才像行尸走肉般地存在这世间,等苏墨能够强大,能够保护自己,保护他所爱的人,那么我自会追随她而去,我总不能让她在彼岸等我太久。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是如此,你亦如此,与你们相比,我倒觉得我比你们这些修为高的人更加的潇洒洒脱,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再说什么。
苏墨等人再次回到客栈,苏墨便躲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将盒子中的半块黑玉拿了出来,又将自己贴身戴在脖子上的半块黑玉也拿了下来。他细细地对比了一下,果然是同一块玉,切合很平,应该是用很锋利的利器切割而成的。
他将两半黑玉摆在桌子上,又慢慢地靠在一块儿,两半黑玉很完美的拼在了一块儿。苏墨仔细地打量着拼好的玉佩,是一个女人头的唇深情地吻着花。这朵花他曾经端详过很多次,无论他如何在脑子里搜寻他见过的花草,也没有找到符合的。也问过他奶奶这是什么花,他奶奶摇摇头说不知道。
黑玉背身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一半已经刻了人头,另一半刻得花也并不大,但无论是花,还是女人的脸,都被刻栩栩如生,女人的脸极为精致,秀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非常的灵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嘟起,落在了花瓣上。而花,是由一片一片花丝密密的聚拢,花瓣的中间伸出两根细长的花芯,连花瓣上的花脉都被刻得清晰可见。
这个女人是谁,这朵花又是什么花呢?苏墨喃喃自语。
那是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正好看到趴在床上的貅。他以为那时貅是因为被阿左气到离家出走了,没有想到他只是先回来了。
想起老者的那句花开彼岸,曼珠沙华,想来就是指这朵花了。难道雕刻这块黑玉的巫师真的是在地狱?
师傅,你既然认得这种花,那这种除了生长在地狱之外,哪里还有?苏墨调转坐的姿势,很认真的求教。
幽冥地狱,也就是人间地狱。貅不假思索地应道。
幽冥地狱?那又是什么地方?
在神兽大陆外,还存在天外天,就像吾之前带你去的地方,在时空中还存在很多这样的地方,其中有个地方就被成为幽冥地狱,那是灵魂与生人都能够进入的地方,在幽冥地狱的入口有条忘川河,河岸上就长满了这种花。
苏墨心里庆幸,看来是阿右他们的见识短了,说到曼珠沙华,也只知道地狱生有此花,却不知天外有天,这天外天也有一处地狱,名叫幽冥地狱,那个地方也长有这样的花。
那师傅,你能带我去吗?他记得之前他们进入天外天时,貅要布下一个很高深的结界,要不然会让时空错乱,后果不可收拾。
幽冥地狱不比其他的天外天,其他天外天都是由宇宙自然变化而成,但幽冥地狱不是,他是由巫蒙一族通过巫法幻化而成,想要进入,需要消耗很多的巫力,而且一般没有巫力或巫力弱的人,进入幽冥地狱,就会被那里的强大的巫力压死。
貅的话意思很明白,苏墨到了那里就是被压死的命。
地狱去不了,看到幽冥地狱他也去不了,巫力不是一日而成了,就他现在,也只是半吊子,虽以达到巫火阶段,但也不过是初段,体内的巫力也是很弱。
苏墨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卖萌的味道:师傅,你非常人,这等小事定难不倒你,不如你想想办法,带我去。
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的,这种小事难不倒它,但它却不想做这样的小事,他与苏墨缔结契约完全是因为苏零的关系,作为他的师傅,也只是为了助他修炼,但绝对不会帮他一些麻烦的事。
貅灭有接过话,而是从床上跳到了桌子上,把前爪放在黑玉上,感应着黑玉的力量。既然是用巫石锻炼而成的,它还是很感兴趣的,传闻黑玉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他还从未见识过。
随即,貅将爪子拿到,来回走了两步后淡淡地说道:这块黑玉不是来自幽冥地狱,而是真的地狱,玉上存有死气,吾说的死气并不是人死后的气息,而是指地狱因为常年关押灵魂,里面有打量的冤魂厉鬼,这些人鬼混的死气常常带有极大的负能量,这块玉上存在的正是这种力量。
靠,还真的来自地狱!苏墨惊呼了一声,有些颓废地趴在桌子上,刚才还想着有貅的帮忙,他还可以去什么幽冥地狱转转,看看能不能说不定能找到锻炼黑玉的人,但现在,他总不能让貅帮他下地狱吧。
不过此时苏墨心中又升起了一个疑惑,他奶奶告诉他,他娘的家乡就是开满了彼岸花,刚才阿右说这种花来自地狱的时候,他就想,难道他娘是来自地狱不成?那她娘是鬼还是什么?想想,不禁有些发寒,难道他还是鬼子不成。
貅非常确定地点点头:这玉本身就不详,不过也奇怪,汝竟然随身携带了,也不见有什么不测!
难道我是鬼子!
苏墨这声喊得有些大声,随即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阿右的叫声:苏墨,你这小子在叫什么鬼啊,刚才一回来就躲在屋子里,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苏墨慌张地将两块黑玉藏在袖中后才去给阿右开了门,看阿左就站在阿右的身后,连忙赔笑道:哪敢啊,就觉得有些累,躺在床上睡着了,你也知道我最近碰到的事情太过诡异,就做了一个噩梦,惨叫了两句。
阿右疑惑地看着苏墨,他的样子哪里像睡醒的样子,便也确定他在瞒着他们是什么。见苏墨不说,他又探头往屋里看了看,他心里有些担心苏墨的房间是不是藏着斗篷人,其实苏墨还没有打消跟斗篷人走的念头。
真没事?见屋内没有一样,只有貅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他想,有貅在,谅斗篷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貅的面前放肆。
苏墨用力地点点头,再三地保证:没事,真的没事!
算了,既然你已经睡过了,这天也亮了,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此地不宜久留。昨晚斗篷人已经出现,想来很快他们会结伴出现,以他们本事,那些斗篷人根本就看在眼里,可他们还是怕麻烦。
苏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几人准备离开客栈,不想客栈掌柜此时正带着镇上的人正堵在客栈门口。
苏墨为难地看着客栈掌柜: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
客栈掌柜祈求道:苏公子,我们深知你贵人事忙,但老祖宗说过,只有你才能够解救我们,求求你,帮帮我们,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他日,我等定当相报。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着。今日天一亮,他们就听闻昨晚那个地方的人已经出现,是苏墨他们将人赶走了。可见他们非常厉害,而且老者又说苏墨能够帮他们度过此劫,他们才会一大早堵在客栈门口请苏墨留下啦帮忙。
苏墨真的很为难,并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只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帮。
掌柜的,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助你们,你昨晚也瞧见了,我跟你们去找老前辈,老前辈也不愿意透露我该如何帮助你们啊。
第11章 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