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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风波又起

  腊月的洛阳出奇寒冷,城墙、树枝、屋顶,凡举目能见之处,全被一层白皑皑的雪覆盖着。在这寒风凌冽的冬日,连一向热闹非凡的洛阳城都不勉显得比其它季节来的萧条。
  萧若雪持手炉在阁楼上向下观望。万花楼的生意还是很兴隆,太阳才微微西沉而已,可是一个个王孙贵族却早已来到万花楼里叫姑娘们陪着吃酒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楼下穿梭而过,心里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小姐,你怎么又打开窗了,这么冷的天当心受凉。”端着茶水进屋的馨儿看到萧若雪倚在窗前,不无担心地说道。连忙放下茶水赶过来,刚想关上窗户,只听到萧若雪幽幽地叹了口气。
  “馨儿,你想憋死我啊!知道你这样管我,我就不应该叫张子墨把你带来。”
  “呵呵,小姐,苏公子要是不把我带来,谁来照顾你啊?再说了,若是长时间看不到我,你就不想我吗?”
  萧若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用了大半年伤口才痊愈,而且本就不大好的体质,这次一闹腾就更加孱弱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一致认为她还是留在洛阳养伤比较好,免得长途跋涉又牵连着累到她的元气。张子墨索性置了宅院,便在洛阳开了家分号,跟长安的同名,也叫万花楼。万花楼本就是天下闻名的青楼,这次仰仗它早已打下的名号,自开张以来,宾客们更是络绎不绝,张子墨也乐得赚个屁颠屁颠的。
  她目前所在的阁楼是整个庭院里最别致的一幢,八角形的楼型,共六层,站在最顶端的阁楼里可以俯瞰整个宅院,甚至能眺瞰半个洛阳,到了夜晚这里视野开阔,仿若伸手便可摘下天上的星辰,而到了早晨晨雾缭绕,远远望去好似建在云端的楼阁。所以一见到这座楼,她便想起了苏东坡的名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因此,当张子墨要她为这座楼起名字时,她便想到了“琼宇楼”。
  这是张子墨特别为她建造的,动用了整个洛阳最好的木匠连夜赶工,用时三个月便建好了。据说为了这幢楼张子墨一掷千金,木料全是最好的檀木,置身在楼中鼻息间尽是木材所散发出的古朴香味。六层梯状建筑,远观竟好似一座小形木塔,各层墙壁皆用金帛贴嵌,阳光照射竟仿若有种置身金殿的感觉。让人很容易连想到一个成语——金屋藏娇。而此刻萧若雪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好像她是一只失去了自由的鸟儿般,从前的自由自在如今皆已离她远去。好像这样想有点没良心,但是她真的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形压迫感,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也许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吧,自己当初不是一心想嫁个有钱人吗?现在看来张子墨是个有钱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有钱,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空落落地?甚至她怀念起跟蓝璃子坠崖时的那段山野间的生活来了。
  蓝璃子想起这个的名字,是另一种莫名的酸楚,心像被切掉了一块,从此不再完整。
  “小姐,你不要总窗前发呆,这天寒地冻的,馨儿也是为了小姐好啊!”边说边关上了窗户。
  没有办法萧若雪只能坐在她的书桌上,琢磨她新写的诗句。才拿起笔写了两句,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很是心烦,然后揉成一个纸团扔在地上。
  “哦,小姐,你怎么这么急啊?当心气大有害。”馨儿把茶水放到桌角,俯身捡起纸团,没看到写什么,顺手就要丢到纸娄里。不想却被一双大手拦住,正要出声,却被来人制止,示意她出去,于是她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哦,怎么写都写不好,真气人!”撕毁掉,震惊发觉有人在她颈间呼出的气息,突然一转身,手中的毛笔不偏不倚地正好在张子墨脸上画了一道。
  二人同时呆了两秒,然后萧若雪便暴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地笑声,更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张张子墨,你的胡子真的很不错,啊哈哈!”
  张子墨铁青着脸在他的椅子上躺着,腿蹬在空中看,起来很不雅观,捂着肚子狂笑的萧若雪:一把把她拎了起来。
  “好啊你,不仅在我的脸上画一个,你还笑得那么开心,看我不教训你!”然后,对面萧若雪尖叫,并迅速推开他,却怎么也无法推开。,只得左右扭着,不想却正好将张子墨脸上的墨迹涂得满脸。
  “嗯,我我都成黑脸了,我”突然停止的挣扎,看向门口。
  张子墨也跟着她的目光,只见脸色铁青刘世家的站在那里,瞪着他们两个人,看到他们两个人后,和他的脸从绿色变为白色,并从白色到红色,终于憋不住,扶住门狂笑起来,引发了三个人笑了,笑声也吸引了更多的人,无一例外,换取更多的人笑。
  努力控制他的笑声,刘世家跑到旁边,轻轻将她从张子墨身边拉过来,只见她嘴边各三道黑线,仿佛是画中的猫胡子,笑出来的眼泪又在胡子上冲出一道白印,此刻撅起的小嘴,看着又像只老鼠。强压下又涌上来的笑意,刘世家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他的脸。张子墨和李翰此刻,已笑断了气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几乎无法呼吸。
  刘世家心中某个地方像是复苏了一般,忽然间想起了与萧若雪初见时的情景,他这样一个一向不多管闲事的人,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出头,不是他心狠,只是他不愿招惹是非,但是似乎自己的那一套哲学,一遇到萧若雪就完全失了做用。她甚至可以在一瞬间让人从天堂坠到地狱,再由地狱升回天堂。萧若雪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为异类的一个,却也是叫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一个。
  “子墨,这是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大家。四双眼睛看着来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有第一花魁之称的赵雨荷。
  张子墨在洛阳的分号正是交由赵雨荷打理,因此赵雨荷现在的身份是万花楼分院的老鸨,或者说是鸨姐更为恰当。
  见她出现在自己的琼宇楼有一丝疑惑,萧若雪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但是想到了在长安时她骗她参加花魁大会差点失贞的事情来,她就不怎么喜欢她了,而且在天翼门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个人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上一次当倒霉,上同一个人两次当,那可就是笨了,想她萧若雪可不是个笨人!
  “子墨,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话外之音便是让其余人等离开,大家都不是傻子,大家也不是傻子,听她这么一说,他们退了出去……萧若雪刚想跟着出去,却被张子墨一把拉住。
  “你不要走!”
  萧若雪见赵雨荷欲言又止的样子,所以很自觉地说:“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好久没到外面走动走动了。”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走,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外人!”张子墨刻意加重未过门的妻子这几个字。
  果然,当听到他这样说时,赵雨荷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将恢复正常,见张子墨没有让萧若雪离开的意思,赵雨荷只好轻咳了一下,缓缓开口。
  “子墨,我刚刚收到飞鸽传书,现在金夏末来到洛阳。”
  萧若雪感到握着自己手腕的张子墨的手一抖。
  “终于来了,看来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