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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刀出没之廿四白露(01)

  时过数日,欧公冶已经料到吕善当不会再回来。可究竟是吕善当偷走了玄黄刀,还是吕善当发现有人偷走玄黄刀,动身去追赶,欧公冶还无法断定。但欧公冶相信吕善当一定会前往双子门,去向奚红叶寻仇。他自信吕善当对他的话坚信不疑。
  欧公冶将一直藏在行囊中的那柄二十四环皆红的玄黄刀交了儿子欧飞羽。事已至此,无须再顾其他,惟为报仇而孤注一掷。
  大路对长空,人马行其间。
  欧飞羽一马当先,欧公冶紧随其后。欧飞羽一次又一次抖动缰绳,只为让胯下马跑得再快些。他希望吕善当未能杀掉奚红叶甚至还没有找到奚红叶,他期待能获得一次与奚红叶对决的机会,期待能亲手复仇。欧公冶看着儿子的背影,感受得到儿子的急切心情。
  日近地平线。马近牛背镇。路旁响起一阵叫卖声。
  “西瓜——西瓜——个大味甜的西瓜——”
  欧公冶闻声勒住马匹,低头看向摊上的西瓜,一时感到干渴难耐。欧飞羽已驾马而过,发现父亲停马,忙收紧缰绳,随之调转马头,来到瓜摊前。
  两个头戴草帽的瓜贩同时抬起头看向马背上的欧飞羽和欧公冶。其中一个招呼道,“二位,来吃个瓜解解渴。”
  欧氏父子翻身下马,走到瓜摊旁,蹲下身,伸手轻轻拍着面前的几个西瓜。
  欧飞羽挑了一个较大的西瓜,单手托着,递向对面的瓜贩。瓜贩伸手接过,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飞羽,低声道,“你以为剃掉了头发,我们就认不出你了吗?。”
  欧飞羽闻言一愣,不禁抬手摸向他头顶生出时间不长的短发,与此同时,他把目光向瓜贩投去。
  瓜贩用手向上推了推帽檐,容貌毕露。欧飞羽仔细观看,大吃一惊。他再向另一个瓜贩看去。另一个人已将草帽摘下,满面杀气地盯着欧飞羽。
  欧飞羽一把抓住身旁的欧公冶,向后跃到马旁。欧公冶立足不稳,一下靠在马身上。他不知何故,满面惊恐地看着对面两个瓜贩。
  一阵铜环响。欧飞羽已从马背上取下玄黄刀。
  “我们兄弟等你多时了!”话音未落,瓜贩已将手中西瓜扔出。西瓜直奔欧飞羽砸去。
  欧飞羽侧身挥刀。“刷”一声,硕大的西瓜被削成两半,纷纷落地。
  此时,两个瓜贩已经从瓜摊下取出兵刃。每人手中一对开山大斧!二人持斧跃过瓜摊,直奔欧飞羽而去。
  欧飞羽持定玄黄刀,毫无惧色。迎万俟兄弟而上。
  二人乃是双子门门人万俟风与万俟云。万俟兄弟是牛背镇人士,以贩卖瓜果梨桃为生。因路费不足,他们离开双子门总舵后,并未急于动身去寻找欧飞羽,而是先回到了位于牛背镇的家中。兄弟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留在牛背镇,一边在镇上摆摊卖货,赚取些路费,一边打探收集些关于欧飞羽的消息。当得知玄黄刀搅闹牛尾镇的事情后,二人均是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玄黄刀会在大西北出现,而与此同时,他们产生了一种预感——欧飞羽可能也会随之出现。万俟兄弟把摊位搬到了牛背镇外的沙道上,这条沙道是由牛尾镇通往牛背镇的必经之路。
  万俟风与万俟云抡动四把开山斧夹击欧飞羽。欧飞羽挥舞玄黄刀,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欧飞羽所使的套路乃是奚红叶所传的双子门刀法。对于这套刀法,万俟兄弟并不陌生。但如今看欧飞羽使来,万俟兄弟却感到大有不同。招式没有改动,但二人发现,招式间的衔接过渡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正是这种变化,使整套刀法威力大增。
  数十回合过后,欧飞羽竟逐渐占了上风,万俟兄弟颓势初露。万俟风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又过了数个回合,他猛地向后纵身,伸手入怀,取出一枚蝴蝶镖来。万俟风高喊一声道,“兄弟,出镖!”言罢,响指声起,蝴蝶镖飞向欧飞羽。
  万俟云闻声,也取出蝴蝶镖,一声响指,向欧飞羽射出一镖。
  欧飞羽见状,腾身跃起,躲过两枚蝴蝶镖。
  万俟兄弟纷纷放下手中开山斧,互接对方镖,而后再次打出。
  蝴蝶穿梭阵!欧飞羽一眼识出了万俟兄弟所用的招法,不禁心头一震,冷汗自额角浸出。
  一枚,两枚,三枚……眨眼间,来往在万俟兄弟之间的蝴蝶镖数量已经上涨到了十枚!
  镖不落地,响指四起,蝴蝶乱飞,穿梭不息。欧飞羽被二人夹在中间,落在阵中。他上蹿下跳,左躲右闪,险象环生,难以脱身。
  万俟兄弟手法精准奇快,致蝴蝶镖速度越来越快,攻势越来越猛,使欧飞羽无暇取镖还击,不敢用刀拦挡,更不敢出手接镖。
  欧飞羽已至绝境!
  突然,一个身影扑向万俟风。那人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刺向万俟风的腰间。万俟风大叫一声,跃出数步远,躲过一击。
  数枚蝴蝶镖相继落地。蝴蝶穿梭阵不攻自破。欧飞羽蹲在地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未等欧飞羽调匀呼吸,万俟云从地上拿起双斧,杀将过来。欧飞羽不敢怠慢,舞动玄黄刀,接架相还。
  万俟风已看清袭击者,正是欧公冶。万俟风并不认识欧公冶,但他知道这个老者与欧飞羽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万俟风一个箭步窜到欧公冶近前,抬掌便打。欧公冶不会武功,见万俟风来势汹汹,单掌带风,不由得手忙脚乱,拿着匕首胡乱挥舞一阵,同时疾步后退,一个立足不稳,跌坐在黄沙之上。
  万俟风一掌打空,顺势拾起脚旁的双斧,欲砍杀欧公冶。欧公冶腿脚不利,动作迟缓,一时爬不起身,只得坐在地上,以手代脚,蠢蠢后移。
  千钧一发之际,欧飞羽大喝一声,将手中玄黄刀抛出。玄黄刀翻转着,飞向万俟风。万俟风一惊,忙退身闪躲。“嚓”一声,玄黄刀插入黄沙之中。与此同时,欧飞羽摆脱了万俟云的纠缠,跃到欧公冶身旁。
  万俟兄弟见欧飞羽玄黄刀离手,迅速动身,欲借此机会取其性命。欧飞羽自知情形不妙,忙伸手从怀中取出数枚蝴蝶镖。他运力于指端,两手并用,响指连声,一口气打出了八枚蝴蝶镖。万俟风与万俟云拦挡躲闪,一时未能近前。
  欧飞羽看准时机,猛地向前纵身,直接落到万俟风面前。趁万俟风门户未开,架势未展之机,欧飞羽施展拳脚,使出一招“翻巢出燕”,攻势如奔雷激流,只一眨眼间,便将万俟风击倒在地。紧接着,欧飞羽取出一枚蝴蝶镖,怒打响指。飞镖应声而下,“噗”一声,深深插进了万俟风的胸膛。万俟风惨叫一声,撒手扔斧,手捂胸口,浑身颤抖。
  欧飞羽动作之迅捷利落,令万俟云深感意外。待他提双斧赶过来时,欧飞羽已退身而出,从沙中拔出玄黄刀。
  万俟云血灌瞳仁。他看了一眼翻滚在地的万俟风,咆哮一声,抡动双斧直袭欧飞羽。欧飞羽面色阴沉,周身上下杀气蒸腾,手持玄黄刀,迎万俟云而上。
  凭欧飞羽的本领,对付一个万俟云,绰绰有余。只数个回合,便高下立判。万俟云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见情形不妙,欲再用蝴蝶镖,忽然想起身上只有五枚,全用在了刚刚布阵之上,阵破镖落,还未腾出时间捡拾。想到此处,万俟云不禁心生焦急,一阵慌张,随之招式大乱。欧飞羽见状,迅速加强攻势。三个回合后,欧飞羽一刀劈来,万俟云躲闪不及,被玄黄刀砍中头顶,当场毙命。
  欧飞羽提刀而立,鲜血顺刀而下,滴落到黄沙之上。
  万俟风见兄弟惨死,悲痛欲绝。他强忍伤痛,拿起双斧,咬牙站起,摇摇晃晃向欧飞羽冲去。欧飞羽挑动嘴角,伸出手臂,将手中玄黄刀的刀尖指向万俟风。未等万俟风举斧发招,胸膛已撞在刀尖之上。玄黄刀开衣破肉,断筋入骨,万俟风闷哼一声,慢慢垂下头去。
  欧飞羽猛地将玄黄刀从万俟风体内拔出,尸体随之倒落在地。
  欧公冶靠在马身上,见此情景,长长呼出一口气。
  欧飞羽将万俟兄弟遗落在地的十枚蝴蝶镖拾起,揣进怀里。而后,欧氏父子坐在瓜摊旁,挑了个西瓜吃起来。
  “他们是双子门的门人?”欧公冶问道。
  “是。”欧飞羽边吃边点头道,“遇上不止一波了,看来奚红叶早就做了安排。”
  “如此看来,双子门中应没有太多人手。”欧公冶擦了一下嘴唇,眼望远方道。
  “有又如何?无非一帮乌合之众。”言罢,欧飞羽把瓜皮扔到一旁,站起身,向马匹走去。
  欧公冶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不该在牛尾镇露刀啊——”
  欧氏父子乘马进入牛背镇。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欧飞羽并没有与父亲住在同一个房间。他恐怕再有意外发生,惊扰到父亲。另外,他自信可以独自解决一切问题。欧公冶的内心并不平静,他预感到事情正在向脱离他掌控的方向发。父子二人商议在牛背镇休息一夜,明早动身,赶往双子门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