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盗匪的事情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客栈的气氛再次沉闷起来,那些往来的商贩端起瓷碗默默地喝起了酒水,而掌柜的也是低头拨弄着算盘,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算些什么。
店小二在一旁无聊地擦着桌子,手上的抹布在桌面上来来回回,却是只光顾与桌面的一角,显然也没有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所有的人都是心不在焉,日子越来越难过,让他们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将来,沉闷的气氛变得越发深重了。
屋外的风沙依旧在不停地吹拂着,很快客栈中沉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一直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顿时少许的风沙趁机闯了进来,也将客栈中心不在焉的众人从沉闷中拉了回来。
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门前却是站着一位头戴斗笠的高大汉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长裤,脚上穿着的是稍显破旧的长布靴子。
因为风沙的缘故,这样的打扮在大漠之中倒也是经常见到,不过让他们有些注意的是那个高大汉子的手上却是紧握着一根被粗布包裹着的物事。
走单镖的武师?还是大漠之中的独行侠?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们自然能够看出那被粗布包裹的是一把武器,不是长刀,就是长剑,这不过独行之人在这大漠之中倒是不常见了,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这吃人的大漠会将其吃的只剩下骨头。
“呦!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作为生活在沙城的一名伙计,店小二自然也被培养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而且上门就是客,自然没有将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一间上房,另外在备上一些酒菜。”
高大汉子向着店小二说道,店小二听到后点点头道:“酒菜需要送到房中吗?”
那高大汉子听到后思考了一下后才说道:“不必了,就在这里吃吧,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好嘞,客官请稍等。”
店小二擦了一下桌子,邀请客人入座后,便吩咐厨房准备起来,而自己却是先将一个瓷碗和一壶酒端了上去。
至于高大汉子说的有些事情要问自己,店小二并不觉得奇怪,在店小二这种职业中,除了给客人端茶送水之类的份内之事以外,他们大多还兼职着另外一种职业,也就是一般的情报贩子,尤其是像沙城客栈这样的人流聚集之地,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来往往,喝了酒之后话也会变得多起来。
待的时间久了,这些店小二自然也能够听到一些消息,算得上是灵通之人。
“客官,您要的酒。”
店小二将瓷碗和酒水放在了桌子上,由又端上了一碟熟牛肉,然后便恭敬的站在了一边。
那高大汉子将被粗布包裹着的武器放在右手边,然后将近手的那一角掀开了起来,露出了其中的刀柄,其他眼尖的人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武器。
原来是把刀。
知晓了汉子武器的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跟着开始发生了变化,毫无疑问,这个人是个刀客。
刀客这个职业由来已久,江湖上早就有着关于刀客的传说,并不是所有用刀的人都能称之为刀客,之前就说了,这是一门职业。
相对于剑客这样孤高的纯江湖中人,刀客则是更加的贴近于大众,头戴斗笠,一身布衣,有条件的还会给自己加上一个披肩。
身上的武器一般都会用粗布所包裹,表明自己身份的方式除了那一身的打扮之外,还会将自己的武器放于右手边,然后掀开一角。
周围的客人正是从大汉之前的表现中看出了他的身份,所有才会显得有些诧异。
之所以让他们感到诧异,是因为刀客这一门职业实在是有一些特殊,因为他们几乎什么事情都要敢干,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
简单来说,刀客就是为人民大众所服务的职业,当然是有偿的,只要你能够出得起价钱,他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杀人。
有时候他们可以是要人性命的杀手,有时候他们也可以是护人性命的护卫,可以是护送财物的镖师,也可以使盗窃钱财的小偷。
总之,刀客这个职业敢于和任何人抢饭碗,当然,他们的信誉也是一等一的,事先付上一半的价钱,待得事成之后,会再收取另一半,若是事情没有办成,那么钱财也会如数退还。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办到的,而又非办不可,这个时候就需要假手于人,而刀客往往都是他们最优先的选择。
不过现今能吃上这碗饭的刀客已经越来越少,毕竟这也是一门随时都会掉脑袋的职业。
汉子居然是个刀客,客栈中的人们多多少少的都留心起来,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得上这样的人。
刀客没有理会众人看着他的眼神,自从成为刀客之后,他基本上都是过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对于此类的目光早已是习以为常。
在现今这个刀客越来越少的情况下,高大汉子能够安然的活到现在,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倒上一碗酒,高大汉子夹起一块熟牛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然后喝上一口酒水,旁边的店小二则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们,等候客人的询问。
“小二哥,这沙城中可有手艺精湛的铁匠?”
咽下一口肉后,高大汉子向着一旁的店小二问道,店小二闻言笑着说道:“呵呵,客官要找铁匠,我们沙城地处西域,当年波斯、大食的钢铁都是从这里流进中原,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的铁匠,一代代传下来,倒是还有着这方面的能人。”
高大汉子一听有能人,心中顿时一喜,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沙城中有手艺精湛的铁匠?在哪能够寻到?”
“沙城就这么大,找个人还不简单,客官要找的人就在城东,那里有城中唯一的一家铁匠铺子,铺子的主人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很好认的。”
高大汉子一听居然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小子,心中的喜意顿时消散大半,有些不悦的说道:“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能有多么精湛的手艺,这沙城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铁匠了吗?”
刀客的反应到也在店小二的预料之中,毕竟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的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能够有一身精湛的打铁手艺。
“呵呵,客官不要着急,那小铁匠别看年纪不大,但是手艺却是祖传,可以说是在火炉边长大的人,自从老铁匠去世后,子承父业的他就负责了城中所有的铁匠活计,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抱怨过他的手艺差,反而说他已经是青出于蓝,可以说天生就是一个打铁的好苗子。”
听着店小二的解释,高大汉子倒也被引起了兴趣,他有一些事情确实需要尽快的找一个铁匠解决,既然那店小二信誓旦旦的说小铁匠手艺精湛,那么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尝试一下,毕竟之前店小二已经说了,这沙城就只有一家铁匠铺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此的话明天倒是要去看上一番,多谢小二哥,这锭银子就算是某家的问路费了。”
高大汉子说完随手抛出了一块碎银子,直接落到了店小二的怀中,店小二急忙将之接在手中,脸上倒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色。
高大汉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店小二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酬劳,双方各自满意,汉子继续坐在那里喝酒吃肉,而店小二也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之前客栈中的沉闷气氛倒是因为这高大汉子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了。
没过多久,喝了不少酒的上翻门前又开始继续高谈阔论起来,整个客栈一时间又恢复了自己的喧闹,仿佛之前杀人盗匪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晚很快到来,大漠的中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骄阳似火,夜晚冷若寒冬,生活在沙城中的居民纷纷紧闭门扉,烧起炭火,在这寒冷的夜晚取起暖来。
因为接连不断的风沙,往来的商旅都滞留在这沙城之中,客栈就变成了他们暂时的家,之前热闹的气氛已经冷清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商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们或许之前并不认识,但是第一次相见并不妨碍他们的交流。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会聚集到一起也不是奇怪的事情,白天杀人盗匪的事情终究不能被他们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容不得这些人有半点马虎。
而他们能够聚集到一起,目的还是为了能够结伴而行,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虽然不知道那一伙杀人盗匪究竟有所少人,但若是往来的商旅都聚集在一块,加上各自商队的护卫,倒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除非这大漠中所有的响马们联合起来,否则还真没有人能够吃得下他们。
第二章 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