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行人丢下一脸哭笑不得的列车员上了卧铺车厢。
列车又一次开动,戴善奎却再不敢有丝毫放松了。
化展站在包厢门口,孙劲松洗好两个苹果,自己吃一个,另一个递给化展,化展没接,把手中的鸡蛋掰开,露出里面淡紫色的蛋黄,而蛋白内,也随处可见丝丝紫线。
孙劲松放下苹果,连嘴里的那一口也咽不下去了。好好的鸡蛋变成了这样,可想而知若儿身上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他默默地走回包厢,若儿正在闭目休息,他就那样蹲在她的铺边,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化展丢掉鸡蛋,也想躺到铺上休息一下,身子还没动,松弛的精神马上绷紧了。
旁边过来三个人,正是那头发灰白的老者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让化展紧张的是老者身上浓厚的江湖气。行走江湖熟人打照面是常有的事,但是在这种时候见到太多熟人,就是有事要发生了。
老者的目光冷冷扫过化展,并没有过多停留,似乎没注意他,但这只能证明老者心机深重,越是注意的东西越是假装不注意,这一招化展在十岁之前就会。
老者在化展隔壁的包厢前停下,随后进去,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化展,倒是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在一脚踏进包厢时,仿似不经意地迅速向这边瞟一眼,在化展脸上打个圈马上收回,走进包厢,再也没出来。
化展躺在铺上,精神一直紧绷着。那老者,除了一身盛气凌人的气势外,其余的江湖特征都隐藏得很好,化展很难判断他是哪一路人。与他同行的两个年轻人,男的一直被女的挡着,而女孩,给他的直觉是危险,刚才他清楚地看到,那女孩在看他时嘴角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好像是得意,又好像是嘲讽。
居然住到自己隔壁来了,看三人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准备干什么?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餐车的列车长专门跑过来和孙劲松打招呼,正好,孙劲松和若儿都饿了,化展却因为有所担心不愿意过去,可刚说完肚子不饿,它就“咕咕”响了两声,没办法,被孙劲松硬拉去了。
不出所料,一路上没少碰见熟人,等到了餐车内,熟人更多,似乎他们都料定化展会过来吃晚饭。
硬着头皮坐下来,化展开始观察。
古堂主古线金就坐在靠门的地方,一直带着坏笑虎视眈眈地盯着化展。古线金的身边还坐着几个手下,只是不知道身手如何。
正对面的,是那天在酒吧内碰到的风衣杀手,今天他仍旧穿着一件风衣。可能是怕被孙劲松认出来,化展进来后他连头都没抬过,但右手一直垂在桌子下,不确定要对付的是化展还是孙劲松。
离风衣杀手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两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两人不单注意着化展这边,还来回观察着古线金和风衣杀手等人。
让化展没想到的是,火车上竟然也有红楼的人,他看到两个餐车服务员手腕上系着相同的红丝线。红衣娘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自己,化展首先排除她们的危险。
还有一些人,散乱地分布在与餐车相邻的车厢内,注意力都在餐车内。
这么大的阵势,真是太给九头灵蛇面子了。身边有刑警,车上有乘警,化展知道,除了那不属于江湖道的风衣杀手外,只要自己不做什么,其余几路人在餐车内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现在要防备的就是风衣杀手,只要他一动手,其余的人肯定会趁着混乱下手。
“啪嗒”一声,化展的勺子掉了,若儿正要帮他捡起,被化展拉住。
“我自己来。”他故意丢掉勺子,就是想借捡勺子的机会看一下风衣杀手在桌下搞什么小动作。
在化展弯腰的同时,离风衣杀手不远的两人同时起身,带着各自的晚餐走到风衣杀手的正对面坐下了。
化展捡起勺子,心里直骂混蛋。那两个人往那里一坐,把他的视线遮得严严的。
风衣杀手察觉到面前来了两个人,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对面的二人对他笑笑,同时打出一个手势,风衣杀手看到后马上惊慌起来,他看一眼古线金,古线金恶狠狠地把手中的筷子竖直插进饭碗中,随即带着几个手下起身。
“咻”地一声,风衣杀手动手了。面前的二人中,年轻一些的那个闷哼一声,脸色变得煞白,用手一摸,小腿上被射进一根半尺短箭。
“你太不识好歹了,本来还想放你,现在你别想走了!”中箭之人的同伴气愤地对风衣杀手说着,猛然将餐桌掀翻,呼啦啦一阵响声后,风衣垂在桌下的手暴露出来,它正紧紧地握着一支钢弩。而中箭之人那血流如注的小腿更为不明真相的乘客带来极大的视觉震撼。
风衣杀手这才发现古线金已经不止去了哪里,他紧张地站起来,低吼一声挥着钢弩向面前的人砸去,结果却被对方抬起一脚踢中小腹。这一脚之后,对方不再理会他,拉起受伤的同伴向旁边挪去。风衣杀手站起来,拨开旁边惊慌失措的乘客向餐车门口跑去,但是他太惊慌了,只跑了两步就撞到了花容失色的餐车服务员,结果跌倒的却是风衣杀手。等他再起来时,乘警已经闻讯赶到了。
乘警赶到餐车的时候,孙劲松已经拉着化展和若儿快速回到包厢,对二人叮嘱了两句后又捂着胳膊返身赶到餐车。
混乱刚一开始,他就认出了风衣杀手,并且马上注意到周围几个迅速向他们三个靠近的人,孙警官当机立断,马上拉起若儿和化展横冲直撞闯出了餐车,但是胳膊却被不知从哪里伸过来的一把手术刀划伤了。
坐在包厢内,化展不知道餐车内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可以确定目前有两路人在暗中帮自己,一路是红楼的那两位红衣娘子,在冲出餐车的整个过程中,她为化展接下起码三道暗卡,孙警官如果细心查看的话,会发现餐车的地上散落着几断红丝线;另一路人,就是坐在风衣杀手面前的那二人。化展原本以为他们和风衣杀手是一路人人,知道看到那条中箭的腿,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
孙劲松因为上次在酒吧的事而认为风衣杀手要对付的是他,但是他没有细看,从风衣杀手的钢弩所对的角度上来看,如果没有人挡下那一箭的话,现在被废的可是化展。毫无疑问,风衣杀手如果要对付孙劲松,直接用枪就行了,根本不必用那费时又费事的钢弩。
最难以理解的是为自己挡下那一箭的那路人,那位兄弟的腿估计是要废了。从未有过丝毫的交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
第四十章 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