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五？老五！”铁猴子和六指发现不对，叫了两声。随后，六指把车拐进一条比车子还要破旧的弄堂。铁猴子死死盯着化展：“你用黑卡子。”
“在车里放迷药暗算我，这难道不是黑卡？你们人多，我人少，放倒一个是一个。”
铁猴子又想说什么，六指把车停下，道：“好吧，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们欠你一笔，化兄的镇定我佩服。上头交待的，不办不行，化兄混江湖这么久，也该知道身不由己的道理。”说着，和瘦子一左一右下了车，打开车门把化展拖到墙脚。
“今天就要化兄一条腿，废哪个留哪个你自己决定。”六指刀拿出一把弯刀来。
化展看着面前的刀，嘿嘿笑起来：“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六指刀有些恼怒，他恼火的是化展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九头灵蛇以狡猾著称，该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化展软软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说：“‘六指刀’的名号原来还是靠这把刀骗来的，如果刀尖那里没有那个钩的话，还能叫六指刀吗？”
六指刀的弯刀的确比一般的弯刀多了一个钩，在刀尖偏刀背的位置，那个钩就像个多出来的手指。化展那句话是揶揄六指没本事，连“六指刀”的名号指的都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刀。
受到这样的侮辱，六指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被铁猴子截住话头：“跟他废什么话，既然他不想费神，那就由我替他决定，就废这条右腿！”
六指扬起刀：“我也这么认为。”
化展看准铁猴子把注意力放在弯刀上的一瞬间，猛然起身向他撞去。铁猴子猝不及防跌向对面的墙壁。化展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赶上来，在铁猴子一口气喘过来之前抓住他的两边肩膀。
六指反应过来得不算慢，但是无奈化展的动作太快。等他转过身时，铁猴子已经成了化展手中的玩物，木偶般瘫软在九头灵蛇手中。伴随着他变了声的呻吟，是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关节移位的声音。
“把刀扔掉，不然我把他整成废人。”化展恶狠狠地笑着威胁。这才是九头灵蛇最真实的面目。
六指也是老江湖，怎么会不知道摸骨门的看家功夫，听着那恐怖的咯吱声，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画面：一根木棒被折成了若干段，段段之间却还藕断丝连着。
“这怎么可能？”铁猴子嘴角溢出鲜血，人已经痛不欲生，心思却还想着化展为什么突然间能动了。
化展看着六指将刀扔得远远的，这才放开铁猴子：“怎么不可能，要说你们这帮人没脑子，还不高兴。医生技术再好，没有药物的辅助也好不到哪儿去，摸骨门空有技术怎么能行？从我刚一上车闻到那股猴骚味儿就知道你们放了卡子，我不过是演场戏，是你们太蠢了！你们要比比谁家产的货好些，摸骨门岂能胆怯。怎么样，我们的迷药可以盖住你们的解药，你们的解药却解不了我们的迷药，我们的解药解了你们的迷药。谁家的宝贝更高明？哼！在我面前你们没有玩卡子的资格！”
铁猴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呼噜声，眼神黯淡下来。
“说我今天得不到便宜？嘿嘿嘿。”化展从他身上搜出一包迷香，装好后贴着墙向六指扔刀的地方走去，捡起那把六指刀消失在弄堂拐弯处。
六指蹲在铁猴子身边，刚碰到他，铁猴子马上发出一阵不能入耳的惨叫声，除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还能动得了。
“这……这……嗨！”六指一屁股坐到地上。丢人了，丢大人了，丢人丢大了！三个人暗算一个人没得手，反而被人缴了械，传出去击损门门面受损没什么，自己的脸面可挂不住啊。
化展坐在出租车上，避开后视镜把玩着六指的刀。虽说不是宝贝，但也是战利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敲诈？
在车上，化展给佟小绿打了电话：“我的衣服破了，你要赔，所以回头我只给你七十万。还有，转告那个姓古的，今天摸骨门给击损门留了三条命，今后好自为之，别再恩将仇报！”
得知化展安然无恙，佟小姐那边的状态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但她依旧玩世不恭：“展哥，一件衣服扣三十万，你好薄情哦，今天妹妹好不容易见到你了，却还是隔着马路，连话都没有好好说……”
“哼哼，幸亏隔着条马路，不然的话恐怕现在哭爹喊娘的人就是我了。小绿，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再这么任性，你偏偏不听。那一百万本来根本不必给你，但是我决定给，你今天这么对我我更可以收回诺言，但我还是决定要给，你一次次捣鬼，我一次次地都忍了。到底是谁薄情？咱们的事我可以到此为止，但是击损门的这笔账，你让他们好好记着，下次再敢冒犯摸骨门，是会出人命的！”
佟小绿心惊胆战地握着电话，那边化展已经挂掉。
“妈的，这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你不是说他没什么功夫吗？”古线金古堂主生气地骂着，“六指刀跟铁猴子联手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老实说，你是不是有隐瞒？”
佟小绿冷冷一笑，讽刺道：“击损门多年来不知长进，吃了亏怨得了谁？在击损门里厉害算什么厉害，出来还不是被一个功夫三流的小子揭了盖子？”
“你！”古线金扬起手，咬咬牙还是放下来了，“妈了个巴子的！”
“化展……”佟小绿痴痴地看着远处，“要你一条腿，是让你再也不能乱跑，谁让我总追不上你，谁让你是九头灵蛇……”
只是两句话间，原本玩世不恭的脸庞就变得柔情了许多。佟小绿咽下就要模糊了视线的泪水，冷冷地对古线金说：“师兄，我给你七十万，我们还要追！”
古线金歪着头考虑一下，最后笑了，伸出拇指和食指：“八十万。”
快到达火车站时，化展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敬，只是要了他的银行账号，告诉他最近两天注意查收三十万，同时宣布他自由了。其他的，化展没有多说，李敬也没多问。
下了车，九头灵蛇径直走到一个角落去，约好的人已经在那里等他。化展接过对方递来的背包和电脑包。对方接过化展的几张红头钞票千恩万谢地离开。那是酒店的侍应，化展今天临出门时把东西整理好交给他，委托他送到火车站来。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没有个七八千也凑不齐的。
侍应走到车站前的路边，钻进一辆低调但不减奢华的轿车内，对后座上尊贵的女人恭敬地低了低腰：“小姐，办好了，您让放的东西我放进去了。”
“好，昕薇，我没带钱包，麻烦你破费。”女人的目光越过侍应，透过车窗，注视着车站。
“啧啧啧，”前座的女人回过头来，“堂堂江湖第一大户的主事人竟然付不起三千块劳务费。”说着，递一打钞票给侍应。
侍应接过钱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下车离开，他很开心，只是送送包裹，往包裹里放件东西，就白白赚了将近四千块钱。
阮昕薇降下车窗，拿出一支长长的香烟点上：“江湖道的选择没错，小灵蛇文武双全，做事果断又凌厉，就算千秋不需要他，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收过来。”
“你收他做什么，做事还是zuo爱？”沈佳娴调笑着。
阮昕薇吐出一口轻烟：“养个这样的小白脸也不错，居家旅游都很不错。”
“是的，还可以骗得你倾家荡产。”
“我们红楼的姐妹会掐死他。”
一个身影由远而近，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来。
“娴姐，薇姐。”来人是给化展开了几天车的年轻司机，戴善奎。
“那个小傻瓜送回去了？”阮昕薇先开口问。
“是的，唉，她真可怜啊，被骗了还不知道。那个人做事太不负责任了。”戴善奎有些愤愤。
“你们二位，这么关心一个江湖外的女孩子干什么？昕薇是想收她入红楼？洛卡你呢，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她可怜。”戴善奎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
“洛卡你去吧，他是千秋未来的关键人物，保护好他，但不要让他发现你。”沈佳娴看看时间，拿出一张车票对戴善奎说。
戴善奎点点头，接过车票向车站走去。
“这一趟，可就不是击损门的偷儿那么简单了，江湖上几位大人物都已经起程动身，到了茅山，很可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希望洛卡能平安回来。”沈佳娴从阮昕薇那里拿过一支烟，却不点上。
“九头灵蛇呢？”阮昕薇有些不明白，千秋的关键人物是九头灵蛇，沈佳娴却更关心洛卡的安危。
“铁嘴秃鹰也在那里，一个狡猾的脑袋和一个奸诈的脑袋凑在一起，谁能占得了便宜？洛卡也需要锻炼锻炼，这次正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