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月光皎洁。笛声如水、清澈明静、不缕不绝。
白衣人独坐于房顶上,与明月、爱笛、美酒相伴。
这时,一条青影从客栈内飘然而出,轻落于白衣人身后,悄悄向白衣人靠近。于白衣人背后,正伸手打下去,笛声骤止,白衣人轻道:“坐下吧,小心掉了下去。”
青影哼地一声,极不情愿地于白衣人身边坐下,负气道:“你就不能假装被我吓一跳么?”
白衣人看向青影,面前伊人穿着一件青色衣裳,明眸皓齿倒也如花似玉国色天香。此时翘着樱桃小嘴,睁着明亮眼睛亦正瞪着这方,心中不由一怔,顿时一阵忧郁划过心中。
“怎么?不认识我了?在下花迎春。”青影道。
白衣人拿出身边的酒壶,仰头喝下几口,抬头望向天空,陷入不尽沉思。
花迎春道:“你怎么总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样子?”
白衣人心又一怔,这似曾相识的话,似曾相识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识。那时候她受伤了。他从两个强盗手中救出了她。
忽,一条黄影从远处房顶朝这方飘来,轻落地对面房顶上。花迎春抬眼望去,“啊“地一声忙垂下头去。轻声对白衣人道:“对面来人了,凶神恶煞地,我们快走吧。”
白衣人抬眼一看,其人穿着黄色衣裳,身材瘦小,却尽是白发,是一老人。
白发老人道:“阁下可是魔笛过客过大侠?”
白衣人道:“在下正是。”
“啊!”花迎春抬头望向白衣人,情不自禁地叫道:“你竟然果真是过客!”
白发老人一听,一怔,双眼望向花迎春,花迎春忙转过头去,站起就要跳下房去,白发老人身子一动,已移于花迎春面前,一看,顿惊道:“玫瑰小姐,是你。”
花迎春忙伸手示意白发老人停下,轻声道:“今晚月色昏暗,老爷爷您一定认错人了。两位慢叙,小女子先行告退。”说完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白发老人也不再多说,来至过客身边,朗声道:“老夫乃琴吟山庄总管秦得胜,奉庄主之托,烦请过大侠移驾作曲一首,不胜感激。”
过客道:“琴吟山庄所作之曲皆乃天下乐谱之首,欧阳庄主更是天生我才卓而不群,何须在下班门弄斧?”
白发老人道:“过大侠过奖了。如今曲谱名家,继陵老先生之后,惟有过客。而庄主所需之曲,唯过大侠能作得。望过大侠能成全。”
“哦?”过客道:“庄主所需何曲?”
白发老人道:“一首能让一生性活泼又野蛮鬼精的丫头闻之掉泪之曲。”
过客道:“如此,恕在下不能作出。承蒙庄主看得起,在下心存感激。夜已晚,告辞。”
“唉——”白发老人正欲说话,过客却已飘然离去。
经于一门前,房门紧闭,过客驻足沉思一阵,仰头喝下一口酒,正要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见花迎春跳了出来。
“你找我?”花迎春问道。
过客看了花迎春一眼,欲言又止。
花迎春笑道:“看你欲说还休的样子,一定有心事。请进,我也还未休息呢!”
进得房内,过客与花迎春于一方桌前坐下,花迎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然是过客,真给我一惊喜。”
过客问道:“此话怎讲?”
“嗯……”花迎春想了想,道:“我这次悄悄跑出来,是来找你的。”
“找我?”过客道:“可有何事?”
花迎春道:“这说来话长。以后再与你说吧。如今秦爷爷已找到了你,看来此乃天意。”
“秦爷爷?”过客问道:“可是刚才那位白发老人?”
花迎春点头道:“是的。你一定想问我,我是谁?他怎么会认识我。对不对?”
过客点了点头。
花迎春道:“其实,我并非叫花迎春。我叫唐玫瑰。我是……哦,这么晚了,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秦爷爷看到,一定会大发雷霆。你快回去吧,明天若有机会,再与你说。”说完将过客推出了房去。
深夜,正入睡,忽一条黑影掠过窗前,过客一惊,倏地跳起,轻来于窗前,忽听得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转身来至门前,小心翼翼打开门,却见一条黑色人影站于面前,穿着夜行服,轻声道:“是我。唐玫瑰。”
过客不由惊讶:“你怎一身如此打扮?”
唐玫瑰朝四处看了看,轻轻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过客道:“为何要离开这里?”
唐玫瑰道:“我怕秦爷爷会来找我们,趁他们还未到,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秦爷爷可凶了,若生起气来,比老虎还可怕。”
过客想起白发老人请他作曲之事,想了一阵,便道:“好。”便于唐玫瑰跳下楼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街,很长,很静。夜很深,人皆已入睡。
月光西斜,星星偶现。流浪狗亦进入梦境,惟几只野猫见得人从墙顶跳向墙角,怪叫一声却是老鼠一般逃得无影无踪。
唐玫瑰走得很快,过客惊诧不已。自己好似逃兵一般,却又不知为何。
忽,前面正街中出现一条深灰色人影,而其一头白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其立于大街中央一动不动。唐玫瑰一惊,踌躇不前。
过客道:“是他。秦总管。”
唐玫瑰点了点头:“是他。”
却听得白发老人道:“这么晚了,两位要去哪里?”
唐玫瑰低声道:“关你屁事!”
白发老人道:“怎不管我事?是庄主的事,就是老朽的事。”
唐玫瑰呀地吐出了舌头。原是随意说出了口,并非想说与白发老人听,却料白发老人耳聪目明胜过常人。
过客道:“秦总管可有事?”
白发老人道:“过大侠何必明知故问。你可知你今晚犯了个大错。可知你身边的是何人?”
“哦?”过客看了看唐玫瑰:“何人?”
白发老人道:“她乃琴吟山庄庄主欧阳庄主夫人。”
“我还没嫁呢!”唐玫瑰脱口而出:“还不是他夫人。”
过客心一怔,方知此事利害,看来不知不觉已卷入一场误会当中,一时倒也难以说得清楚,却听得白发老人道:“过大侠若答应老朽一件事,老朽也不与庄主说得今晚之事。”
过客问道:“何事?”
白发老人道:“借琴音诀于老朽一睹。”
“哦!”过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恕不能借。”
白发老人顿喝道:“那你就得该死!”说完腾身举掌朝过客扑来。过客不甘示弱举掌迎了上去,两掌于空中相碰,“轰”地一声落于地上,竟双双被一股罡力震后数步。
白发老人哼地一声,背后顿出出现十条黑影,各持一柄柳月弯刀朝过客扑来。唐玫瑰大惊,叫道“秦爷爷你想干什么?”
白发老人冷笑道:“想要你们的命!”说远已近至眼前,一掌朝唐玫瑰劈来,唐玫瑰一惊,忙地闪过,抽剑朝白发老人刺去。双方击战数回合,唐玫瑰由于毒伤并未痊愈,渐渐处于下风,一不小心被白发老人一掌劈中右肩,“啊”地一声剑脱手而出,白发老人又一掌劈来,唐玫瑰躺闪不及,左肩又中一掌,顿似一射出的箭飞了出去,落于远处,一口鲜血从从口中喷射而出,昏迷过去。
过客见状,气愤不已,欲跳上前去,却被十条黑影紧紧围住,一时脱身不得,顿心急如焚。
白发来人慢慢来至唐玫瑰面前,将她轻轻抱起,对过客道:“欲救她,拿琴音诀来换。”
过客长啸一声,腾身扑向白发老人,却料十条黑影跳于其前,层叠一起组成一道人墙将他紧紧挡住,过客一脚踢向其中一人,跌过其头顶,望向唐玫瑰,白发老人抱着她已不见了踪影。而十条黑影亦腾身掠去,迅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过客忙腾身朝其所去方向追去。
越过小镇,便是一片荒草平原。前面的十条黑影忽然停了下来,过客紧随而至,见白发老人抱着唐玫瑰站于十条黑影后正紧紧瞪着他。
忽然,从身后的草丛中跳出数条人影,手中各朝一张强弓,拨弓对着过客,蓄势待发。
白发老人道:“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成为马蜂窝。若你将琴音诀交于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过客冷冷道:“痴心妄想!”
白发老人哼地一声,一挥手,顿时数箭朝过客射来。过客腾起迎身而上,电石火花中,将射来之箭全抓于手中,一挥,箭全射了回去。弓箭手纷纷跳了开去,几人躲闪不及,被箭穿胸而过,顿倒地身亡。
而前面的十条黑影再次扑了上来。过客拿出笛来,放于嘴边,顿时,一种轻柔的笛声从笛中徐徐传出。清脆悠扬,似平原中一股轻风,拂过人的脸庞。紧而,声音急转而上,变得激烈而仓促,似龙转风而至,铿锵有力震耳欲聋,使人心烦意乱而血脉沸腾。骤然,声音停止。大地一片寂静。奔上前来的十条黑影亦突地停了上来,背朝后倒了下去。
白发老人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琴音诀!”
数名弓箭手一听,胆颤心惊。其中一人大叫,“他是魔笛过客!”顿时,纷纷逃得无影无踪。
白发老人怒不可遏,望着徐徐向前来的过客,心慌意乱,忽伸手抓住唐玫瑰喉咙,狠狠道:“别动,不然我就掐死她!”
过客停下。白发老人哈哈大笑:“原来你怕她死。好!快交出琴音诀,不然,她就死。”
过客犹豫不决。
“快点!”白发老人逼道。
这时,唐玫瑰醒了过来,喉咙被抓得喘不过气来,喃喃道:“秦爷爷,你这干吗?这样对我,我告诉欧阳大哥,他会杀了你的。”
白发老人咆哮道:“住嘴!这些年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低声下气我受够了!只要我得到了琴音诀,区区一个欧阳飞扬,我不放于眼里!”他顿又瞪向过客,吼道:“快将琴音诀交出来,不然,我就掐死她!”
过客从怀中拿出一本秘笈来,道:“给你。你放了她。”
白发老人道:“丢过来!”
过客将秘笈扔向白发老人,白发老人伸手接住,一看,“琴音诀”三字赫然入目,大喜,忙将其放于怀中。顿而目露凶光,对唐玫瑰道:“玫瑰小姐,请不要怪我,你若不死,我还真怕欧阳庄主来杀我。”说完一掌拍向唐玫瑰胸膛。唐玫瑰“嗯”地一声被拍出一丈之外,落于地上。过客忙跳上去抱起她,唐玫瑰口吐鲜血,气若游丝。
白发老人飘然而去。
第24章 白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