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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白衣少年

明月客栈。
客栈内摆有七七四十九张桌子,每张桌子八张凳子。座无虚席。在座的,普通贫农、高权达贵、地痞流氓,三教九流形形色色、应有尽有。每人皆聚精会神、屏息敛神不说一句话。
说书人今天兴致很高,喝下一口茶后,朗声道:“各位官爷,魔笛过客如今天下无人不晓妇孺皆知,因在北方沙漠得罪沙漠之王,一直被沙漠之王追杀。先后派出“四神棍”“无情谷”“僵尸王”及南方最具强大的杀手组织“狼影”前来追杀,却料不但没将其杀掉,反而被过客一一击破而土崩瓦解。过客一时在江湖中被传为神话。
“但江湖中,皆闻其名则未见其人。到底过客长得如何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不得而知。只因其笛声悦耳悠扬犹如天籁之音,其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自陵老先生以‘琴音决‘相赠,过客更是如虎添翼。当今天下,论武功,恐怕无人能及。”
“放屁!”忽一条白影飘至客栈内,坐于说书人案前,说道:“阁下刚才所说,论武功,过客恐怕无人能及,可是人话?”
众人一看,原是一穿着白衣的小伙子,年约十八九岁,倒也长得眉目清秀相貌堂堂。其骤然来至客栈,快如鬼蜮,已让人心惊不已。说书人亦吃惊不少,但见得白衣人如此年轻,胆量自提高不少,凛声道:“当然说的是人话,莫非是鬼话不成?”
白衣少年道:“恐怕说的就是鬼话。”
说书人道:“是人,说的就不会是鬼话。”
白衣少年道:“是鬼,说的就是鬼话了。”
说书人顿瞪着白衣人,气愤地道:“阁下莫非有意找事?”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从案上跳下来,望了望台下听众,大声道:“这位先生刚才所说,过客武功天下无敌,恕在下实不赞同,因武功最高的,不是他,而是我——剑神!”
“哈哈……”众人莫不捧腹大笑。
白衣少年道:“实不相瞄,大侠我乃武当山华山派第三十代掌门人人称一剑封喉集各大派智慧武学集一家的天才剑客花无悔之子花迎春。此日来得此地就是为了寻找魔笛过客与之一决高下。”
听得花无悔之名,各位再也难得笑得出来。这位在江湖上与武当掌门逍离子及少林方丈随心大师齐名的华山掌门,因其鬼神般的剑术而人人敬畏。十七年前,一夜将作恶多端臭名江湖的“齐龙帮”铲除而名震天下。俗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既然这位是名人之后,自然也不能小觑。故说书人忙拱手道:“原来这位是花少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好说。”花迎春傲然道:“只要你告诉我过客现在何处,我就宽恕你的失礼。”
说书人顿面路难色:“过客笑傲江湖萍踪侠影,岂是我这等小人所知?”
这时,从客栈外走进一个人来,大声道:“过客所在何处,只有一个人知道。”
花迎春顿望着此人,见其宽眉大眼、虎背熊腰,却穿着一身臭烂衣服,活像一个乞丐,问道:“谁?”
来人道:“我。”
“你?”花迎春跳了上去:“阁下是?”
“在下龙鸣飞,虽不能与你剑神媲美,却也是一个百事通,天下事无所不知。”
“哦?”花迎春面露喜色:“可带我去找过客?”
龙鸣飞笑道:“乐意效劳。”
“那我们快走吧。”花迎春迫不及待地道。
龙鸣飞轻轻一笑,逐与花迎春朝客栈外走去。
这时,靠窗的一张方桌上坐着的八个人亦站了起来,相互点了点头,亦走出客栈。
花迎春随龙鸣飞穿过几条小巷,龙鸣飞突然停下来,朝后看了看,道:“有人跟踪我们。”
花迎春朝后望去,巷子深深,却无一孤影,狐疑地望着龙鸣飞:“哪里?是不是把狗猫当作人了?”
龙鸣飞看了花迎春一眼,心想,此小子自称剑神,怎听觉如此差劲,如此,就好对付多了。便道:“我们走。”
果然,先前客栈内随他们而出的八人正紧踵而至,于一条巷前转弯处,却不见了两人,正惊异,突然从巷子上头跳下两条人影,似笑非笑地望着八人。
花迎春叫道:“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们?”
龙鸣飞却不由分说跳上去伸掌朝一人劈去,此人大惊,举拳还击,“轰”地一声被一股罡力震后数步,怒不可遏举拳再次跳了上来。其余六人惊诧之余亦朝龙鸣飞扑去。
花迎春摇了摇头,故作沉深地道:“年轻人何必如此争胜好斗。唉!”看了阵,只觉无聊,朝身后看了看,不知巷那头是甚么模样,便掉头走了去。
走出巷子,原是一条官道。这时,见一条白影从远处徐徐走来。走近,见是一年约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白色衣裳,甚是华丽。见其模样,清新俊逸,倒也英气逼人。待走近,猛然跳在他面前,傲头望着他。白衣人一怔,看了看花迎春,避开他绕左走,花迎春亦跳上去挡着他。白衣人无奈,就要绕右走,花迎春忙跳在他面前,盯着他,叫道:“怎么?不懂啊?打劫!”
白衣人忍俊不禁,但立即敛神,朝巷子里头望去,花迎春笑道:“那是一个人挑战八个人。你就别想去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了,当下保住自家性命要紧。”
白衣人道:“那八个人可是你的同伙?”
花迎春道:“我岂是那尔等鼠辈同伙?本姑……本少侠乃武当山华山派第三十代掌门人人称一剑封喉集各大派智慧武学集一家的天才剑客花无悔之子花迎春。人称剑神。”
白衣人道:“姑娘……”
“甚么!”花迎春忙打住他:“你叫我甚么?是少侠,花少侠,知道不?”
白衣人不置可否:“在下还须赶路,请让道。”
这时,龙鸣飞走了上来,望着白衣人,问道:“阁下是?”
花迎春望着龙鸣飞,笑道:“摆平了?身手不错啊。别理这家伙,快带我去见过客。”
龙鸣飞看了看白衣人,逐与花迎春离去。
“等等。”白衣人忽叫道。
花迎春回过头来,问道:“大侠,您有何贵干啊?”
白衣人朝龙鸣飞问道:“阁下认识过客?”
龙鸣飞道:“当然。他此时正于舍下作客。”
花迎春不耐烦地道:“别理这家伙,我们走。”
望着花迎春与龙鸣飞欲行欲远,白衣人若有所思。
走出镇外没多远,来至一破庙前,花迎春问道:“龙兄,贵府在何处,不会于深山处吧?”
龙鸣飞伸手朝破庙一指,冷笑道:“就在这儿。”
这时,从破庙里跳出十几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花迎春惊讶地望着他们,问道:“各位……打劫?”
众人却不由分说朝花迎春扑来。花迎春大吃一惊,腾身踢向一人胸膛,此人躲闪不及,轰地被踢倒于地。而后背传来一股冷气,花迎春抽剑一挡,“铛”地一声,刀剑相碰,刀竟横腰而断。花迎春翻了个跟斗,跳出人群外,伸剑指着众人,气极败坏:“你们疯啦,乱咬人!”
其中一人来至龙鸣飞面前,朝龙鸣飞叫道:“齐大哥。”
龙鸣飞点了点头,转过头冷冷地望着花迎春。
花迎春顿莫名其妙:“齐大哥?你不姓龙?你骗我?”
龙鸣飞道:“实不相瞄,在下即是‘齐龙帮’第二十三代帮主齐鸣飞。今约你于此,为了报毁帮之仇。我齐鸣飞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等这朝。”
花迎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毁了你们齐龙帮的是华山华无悔,你们找我干什么?”
齐鸣飞道:“因为你是他儿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花迎春朝四周看了看,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也太小看我剑神了吧。”
齐鸣飞冷笑一声,叫道:“上!”顿时,众人再次朝花迎春扑去。花迎春亦不甘示弱,持剑而上。
花迎春至小跟师父练剑,得于师父真传,剑法出神入化而神秘莫测。没几回合,已将几人挑于剑下。齐鸣飞怒不可遏,喝地一声跳上前伸掌朝花迎春劈去。花迎春轻笑一声,举剑迎掌刺去。齐鸣飞一惊,伸手两指竟将剑刃紧紧夹住。花迎春一看,齐鸣飞伸出的竟是一双铁手。
齐鸣飞道:“若你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会伤害你。约你至此,只是为了等花无悔前来送死!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并不想滥杀无辜。”
“休想!”花迎春哼地一声,腾身而起,却料一股罡力从剑身传来,花迎春若空中的落叶被狂风吹过,身不由己朝后落去。待落地,忽左肩一阵疼痛,落地定睛一看,却见左肩处中了一枚飞镖。
齐鸣飞道:“你已中了我们的离魂三真毒。若三个时辰后没解药,你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花迎春咬牙切齿:“你太卑鄙了!”说完捂住伤口朝后跑去。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身子仿浮于水中,摇摇欲坠。只觉身子越来越重,嗯地一声就要倒地,却觉一条白影飘然而至,轻轻抱住了他。他也终昏迷过去。
待花迎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于一张床上。左肩的伤口处仍隐隐作痛。而一股笛声从不远处传来。笛声清澈却忧伤,竟听得阵阵心酸。好奇中,花迎春跳下床,穿上鞋子,打量房间,才发现此是一家客栈。而笛声,正从房外的阁台处传来。
花迎春轻轻走过去,见一人正站于阁台处吹笛。夕阳西下,他的整个影子沉浸于夕阳中,与此时暖暖阳光相依相偎而融为一体。此时,闻得声放下笛子,朝花迎春望来,花迎春一看,却是那位白衣人。
“是你?”花迎春惊讶不已:“你救了我?”
白衣人道:“你中了毒,不过我已为你将毒逼出,休息阵便可痊愈。”
花迎春紧紧望着白衣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白衣人道:“你这么小,江湖险恶……”
“我不小了!”花迎春顿大叫道:“今年已十七岁。而且,而且……”他看着白衣人,忽抱着自己双肩:“我昏迷时,你有不有对我做什么?你怎么给我逼毒的?可有脱我的衣服?”
白衣人道:“为姑娘逼毒,并没逾越伦理。望姑娘放心。”
花迎春不易置信地望着白衣人:“那……那你为什么知道我是个姑娘。你一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白衣人道:“从第一眼看到姑娘,在下即知。”说完,从腰间拿出一瓶酒来独自小酌不再理会花迎春。
花迎春望着白衣人良久,哼地一声走进房间,再次将房间打量了番,只觉百无聊赖,便又跳至白衣人身边,问道:“不知大侠……恩人尊姓大名?”
白衣人看了花迎春一眼,道:“在下姓萧,名歌。”
“胡萧?”花迎春皱起眉头:“这名似曾相识——可是腾州名湘山庄的新主人那位胡萧?”
白衣人点了点头:“正是。”
花迎春不由对白衣人刮目相看,忽她又盯着白衣人道:“可是,听说,他就是魔笛过客。江湖传言,他当年买下名湘山庄,是为了给他的一个朋友报仇。而他报得仇后将山庄交于神捕令思怡,而自己回北方沙漠了。此可是真?”
原二十年前,名湘山庄庄主一家三口及庄内仆人共四十个人一夜之间尽数被杀。十八年后,一位名叫胡萧的富贵公子将名湘山庄买下,并结识当地各色人事,明查暗访当年杀害名湘山庄四十条人命之人,并为之报仇血恨。
此时,白衣人道:“传言皆捕风捉影不可当真。”
花迎春紧紧盯着白衣人,问道:“那——你真的是过客吗?”
白衣人亦望着花迎春:“是与不是?重要吗?”说完走进房内打开门朝楼下走去。
花迎春怔在那儿,一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