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早晨,空气中带着阵阵的冷意。明雅坐在车后座,看着沿途,光秃秃的枝条,秀气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站在宽阔的院落中,明雅的心情冷冷的。又是一年一次的家族聚会,讨厌的话语又会再次响起,讨厌的面孔又会再次见到,即使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却记得他们的丑陋。
“大姐,好久不见。”
“大姐,好久不见。”
看着迎面而来,穿着华贵布料质地和服的妇女,明雅随着父母鞠躬。
“好久不见,……哼,”和服在明雅的眼前一飘而过,也传来了那声轻轻的冷哼。
起身,看着只有后脑勺的妇女,明雅还是有些生气。站在庭院中,不去掺合那些家族间的游戏,明雅看着空旷的庭院,想起了慈郎。
在新年祭的那天,明确自己的心意,却没有勇气得到回应,离开之后。他们之间还没有联系,每次明雅拿起电话,看着上面的号码,手指轻轻摩挲着,最后却只是默默地放下。心中却带着期盼,带着慢慢冷却的绝望。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少爷’吗,怎么站在这里呢?”
“嘿嘿,人家现在多好啊,在学校中,还有人庇护。”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得到的,使用什么方法得到的呢?”
又是那讨厌的三个少爷,“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清楚?那个叫什么慈郎的,仗着自己是网球部的,还受迹部的保护,到我们的面前警告。真不知道你这样虚伪的人,怎么会……”
后面的话明雅没有听到,他只知道,慈郎为了他,默默地在后面做了什么。他一直奇怪为什么在学校那三人组,突然间不着自己麻烦了,而流言也消失的那样快了。原来,自己一直在受着他的保护。
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的他们,或许连朋友都不是了。可是我所拥有的这种感情并不是说,要放弃了,好,我知道了,就可以那样消失的。它带着深深的眷恋和痛楚,在慢慢的侵蚀着我的感情,也吞噬着我的温暖。即使早在那一刻,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却还是感觉到绝望和难过,在心中的每一个角落里。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得我整个人发闷。
挪动脚步,走向聚会的房间,不意外的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事情,这也一直是每次的必备曲目,不是吗?
“陵夫,我早就说了,为什么还要养着那孩子,他……”尖细的女高音响彻在房内外。
‘嘭’
“够了,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这样说。胜人带着家族的钱财逃跑,那是胜人的错,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还有,那是,要不是你们隐瞒他们的存在,至于让那孩子遭到母亲的虐待吗?要不是我在最后赶去,那孩子说不定已经死了。还有,现在,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言语!”
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房门外的明雅感觉到,感觉到了父亲身上一直存在的深深的感情。
房门在明雅的面前开启,从里面走出的夫妇看到站在门口的明雅,呆了一下,“明雅,我们回家。”
跟在父母身后,明雅左手抚上心脏,你看见了吗?听见了吗,他们一直到在我们的身边,一直都在看着我们。还记得,刚来的那几天吗?我知道,那时你的眼泪,那个温柔的声音,还记得吗?他们是你的救赎,不是吗?
没有感觉到已经泪流满面地明雅,被一双温柔的大手,带进了一个有些生硬的怀抱,“明雅,我们没有小孩,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沟通。小时候的事,还有家族的那些人,一直是你心中的黑暗,我们知道,但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现在才这样说,有些狡猾。但是,明雅,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一直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而你也有些变了,变得快乐,幸福,我们知道这些都不是我们带来的,但是我们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你能这样。我们希望,你可以一直得快乐和幸福!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希望可以帮到你!
明雅,你不是一个人!”
明雅想,快乐吗?幸福吗?我在这以前确实是的,可是那已经被我亲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被我亲手推开了!而慢慢将由时间沉淀的是,更深的寂寞,更深的孤独,更深的痛楚。没有温暖,也许就不会知道这种心痛的感觉吧!
不是一个人,是的,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不会向你们求助,不是不习惯,不是不知道,而是不会。
我还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说出这些话!
趴在父亲的怀里,明雅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委屈,难过,隐忍都哭出来,在这个对自己一直如亲生儿子的家人面前,第一次,明雅好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情绪发泄。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光,可是,明雅的内心却更加的沉默,也更加的冷淡。看是温和的面容中带着深深的违和感。
思念的感觉入骨,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无论是在天台还是在树林间,所有清静的地方,都带给明雅最深的疼痛。不论走到哪里,他都好像可以看见慈郎的影子。
慈郎简单的笑容,慈郎眯眼的样子,慈郎想睡觉时打哈欠的样子,慈郎兴奋时眼睛放光的样子,慈郎吃东西时的样子,慈郎的声音,慈郎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在明雅能看见的,能走到的地方,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灰蒙蒙的天空,苍茫的大地上又开始飘扬起雪花,带着六瓣的花朵,像是洁白的天使,从天空中飘然而下。接触肌肤,带来一股淡淡的凉凉的寒意。
明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公园中,是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的。脑海中没有什么想法,空白一片,随着脚步看到熟悉的景色。
坐在秋千上,静静的坐着,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伸出手,看着落在上面又瞬间消失的雪花。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