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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火灵现

"开春之时,你胆大包天,欲要行刺圣上,本尊本可以杀你,但念你是小辈,便不忍下手,刚才,本尊被你三言两语蒙骗,念你良心未泯,杀人越货乃是企图解开漯河村下的古阵,但现在,你屠戮楚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三色摇天铃在此,证据确凿,本尊虽不忍杀生,但也留你不得。"男子一脚踏在欧阳天下手腕上,微微用力,这只手便被他废了。
欧阳天下咬牙忍耐,神色冷冷淡淡,颇有一点坦然赴死的气度,"你仅凭一只铃铛便认定是我灭了楚家满门,怎知这其中的是非曲折,阁下不也蛮不讲理,妄加断论吗?"
"哼!临死也嘴硬,难道你敢否定此事与你无马?"男子冷笑道。
欧阳天下沉默,灭了楚家满门一事确实和她有所马联,但其中缘由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这件事牵扯庞大,甚至和当世几个颇有威名的宗门也有所马联,欧阳天下心中顾及重重,所以难以解释的清楚。
男子见欧阳天下闭着眼睛不吭气,转而看了司马福平一眼,问道:"此人是你的同党吗?逼得你要用归元功的人便是他?身手笨拙如猪,此刻装死也装的差强人意。"
司马福平脸色发红,他被男子一击击飞后就躺在地上装死,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没想到却被男子当众拆穿。
于是他悠悠醒转过来,龇牙咧嘴,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并且为了表现出对现在情况不清不楚的样子,他喝道:"娘娘腔,放开那个女人!有什么冲我来!"
"不怕死?还是装作不怕死?"男子斜眼瞥了司马福平一眼,嘲讽笑道,"刚刚本尊与其激斗之时怎不见你出面喝止?如今大局已定,你却要英雄救美。"
司马福平脸上有些赫然,被人痛扁,自己装晕又被人拆穿,这着实悻悻得很,"刚才我晕了过去,自然无力喝止,如今我清醒,自然不会坐视你欺凌弱小,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放了她,要么你杀了她,但你杀她,我一定会替她报仇!"
男子便有点意外了,"你们是红颜知己?同门?又或是惺惺相惜的两个贼寇?"
司马福平道:"我们什么也不是,萍水相逢。"
男子笑了一声,颇为不解道:"既然你们非亲非故,你何必为她强出头?"
"自己要稍微表示一点和这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马系就肯定没好下场,但救了这女人,他一定认为我是同党,可不救这女人,她一定会胡说,我来历不明,说不定就会被这娘娘给作了,这娘娘腔蛮横无理,修为又高深莫测,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看来我只有先救下这女人,两人合力对付他,大不了救下她之后离开明朝,到别国谋生,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司马福平的容身之处吗?"
想到此处,司马福平定了定心神,紧接着露出一个笑容,有些羞涩,这倒把男子给看傻了,"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司马福平的回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看上她了。"
庙宇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男子玩味的看了欧阳天下一眼,此刻的欧阳天下双颊绯红,但还不至于闪躲男子的眼神。
"这女人是灭云之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多国都有过作案记录,是多个国家通缉的对象,如今流窜至明朝,不知意欲何为,但其斑斑劣迹倒是不假的,你确定你看上了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女人?"男子问道。
司马福平的回答更加干脆,"确定。她杀人一定有她杀人的理由,我同情她,我也不考虑她是善是恶,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会救。"
"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会救"男子喃喃道,这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如同小孩子的是非观,爱恨分明,喜欢就救,真是幼稚。
"你可知道你刚刚讲得那番话将要付出什么后果吗?本尊今日就为你上一课!"
说着,男子便出手了,根本就不给司马福平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栖身到他身畔,单手拍向司马福平,掌未至劲已到。
司马福平只觉胸上的压力骤然大盛,摇摇晃晃正想避开之时,男子突然一拍储物袋,其内立即便飞出一只葫芦型法宝。
此法宝滴溜溜一转,周身泛着的乌蒙蒙光霞骤然一顿,葫芦口忽然打开,蓦然产生出强大的吸力。
原来男子是想生擒司马福平,刚刚那一掌不过是逼迫司马福平退后,如今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了这件奇宝,便是想将司马福平收入这个宝葫之中。
此宝本是参照储物袋内的介子空间打造的法宝,灌注灵气便能收进人或物,乃是一件下品灵器,实则并无多少出奇之处。
刚刚避过凌厉一击的司马福平还没站稳,便又觉得身后蓦然产生的强大吸力,只觉像是有一只大手想将自己拉到什么未知的地方。
司马福平不敢分心,心神蓦然一静,沉浸到自身金丹内,他的神识绕着金丹旋转不停,似乎是想触发金丹溢出灵力。
但这个金丹就像一颗顽石,软硬不吃,任司马福平使出浑身解数,它也纹丝不动,只是一味在内海中旋转颤动,整个内海都随着它的颤动而晃动。
司马福平虽说是以神识进入内海,但也吃不消金丹不停的颤动,于是片刻后司马福平的神识离开了内海,就在他神识收回的刹那,内海里却发生了一件大变。
原本自顾自的转动的金丹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金丹浑身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越来越多,整个金丹都被裂纹包裹在内。
紧接着,一声像是昙花初绽,生命诞生时心脏跳动引起的那个清脆动听的韵律,金丹蓦然碎开。
刹那间,内海中被金色的霞光淹没,其中那些滞伏不动的灵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蓦然流转,紧接着又纷纷流向金丹之中,被金丹来者不拒全部吞噬吸收。
只看见金丹光芒最炽的中心之处,有一块肉眼难以察觉的黑色小斑点,那些流动的灵气在进过金丹附近之时,此小黑点一扫,灵气便乖乖钻进它的体内。
这一切,司马福平一点都不知道,他只觉得生前那股熟悉的冰寒之感再次从腹部传来,而这次的冰寒之感似乎更甚,但他心中并无多少担忧,那是因为每次冰寒之感过去之后,他都有一种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此刻逃遁中的司马福平不忧反喜,知道再过片刻力量便会充满自己的身体,如今自己要防备的只是身后那个越追越近,越追越急的人。
司马福平在庙宇内上蹿下跳,左突右冲,有很多次他都想凿穿墙壁逃出去,但那墙后不仅被那该死的女人设下了禁制,又被这死男人加了几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这女人作茧自缚,最后害的却是自己,还有自己这个无辜的人。
"你是不是一定要杀我?"司马福平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男子问道,被这么追着跑的确不是个办法,还没被他打死,自己就先累死了。
"非也,只是将你捉回去,仔细调查。"男子亦是停下了脚步,在他看来,司马福平不过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并无威胁,在抓住这只猴子之前陪他玩玩,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哼!"司马福平冷哼一声,被人随意拿捏,泥菩萨都会生出火气,何况自己本就不爱忍耐,刚刚欧阳天下不过是三言两语与自己不和,便大打出手,如今被人追的到处乱跑,司马福平早就已经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空空录》害我修为无法进阶,如果我不是沉睡了万年,又如何会被你追的四处乱跳?"司马福平愤愤不平地想到,但现在并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现在责怨这些原因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他看着抓在手中的金铃,此铃如今灵气尽失,全然不复当初五彩斑斓的神圣模样,他在逃遁之时,捡起了这个铃铛,现在拿在手中,仿佛能听到金铃哀怨的哭泣之音。
它确实有资格悲伤,万载已过,经历了那么多的动荡,经历了成百上千纷繁扰攘,流传至今,却是落了个残肢断臂的下场,人还可以选择慷慨赴死,留下英烈伟岸的传说故事,那不过是从容一笑而已,但自己呢?
无情岁月吞噬掉自己的灵气,天地动荡碾碎了曾经天下无双的荣耀英姿,一切都不复存在,往昔点点滴滴,流转至今,却满是遗憾与荒凉。
韶华时光,转瞬即逝,多少思念化成沙?多少眼泪就此咽下?
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吗?
就这样吧!
司马福平似乎听到金铃在向他倾诉自己的无奈与悲伤,就如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忽然在他乡相遇,如今金铃的器灵便是在自己耳畔细数往昔所有的苍凉落寞。
司马福平有些动容,但更多的是激荡,天地宝物在炼成之后,会在体内产生器灵,它们会思考,会悲伤,有感情,甚至有些还可以明辨是非善恶,如今看来,金铃似乎已经生出了器灵,而且现在似乎要自己使用它,要重现昔日那无上的荣光,照亮四海,点亮沉沉无边的黑夜。
"叮铃铃。"金铃轻轻一响,司马福平暗叹一声,随后便觉四肢百骸中忽然涌上了一股无法言喻,澎湃如海的磅礴力量,这澎湃力量甚至给他一种将要从他体内溢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他之前从未曾感受过,此刻蓦然驾临,司马福平的身子轻颤,"这便是力量的感觉吗?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
随后,他停止了颤抖,转身迎着男子疑惑的目光,裂开嘴角,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手中的铃铛为何叫三色摇天铃吗?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这件宝物的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