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郭子兴为笼络留下朱元璋,在濠州城将自己义女马秀英许配给他的时候。丞相脱脱这几日已经暂缓进军,扎下联营,已经将前面撤里不花溃散的部队收拢的差不多,眼见得撤里不花的三万精兵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溃败,撤里不花本人也死于濠州城下,脱脱甚是恼怒,着急军中众将前来营中商议。
蒙元自入住中原之后,黄金家族逐渐被汉化,一批蒙古贵族渐渐感觉到要想长期统治中原,就必须学习汉人的儒家文化。脱脱便是这批先行的蒙古有识之士,他自幼就学于名儒吴直方等人,深通儒家治国之道,被蒙古贵族比喻成他们朝廷中的诸葛孔明,此次黄河尚未浚通,中原四处造反,连大都漕运都受到影响,元顺帝本是个荒淫之君,哪管得什么军国大事?再加上朝中哈麻兄弟、秃鲁帖木儿有心将他除去,借故向元顺帝奏明,故意说脱脱乃是当今朝廷的诸葛孔明,无人能比。要那脱脱亲自督师剿贼,脱脱无奈,只得拖得老病身躯领军各地征战连年。
却说脱脱见众将齐聚营中,清咳一声,满营帐中顿时鸦雀无声,众将都低头不语,不敢抬头看脱脱。只听脱脱说道:“方今天下盗贼四起,各处州郡县吏腐败无能,致使接连丢城失地,扰得圣上不安,故特此命本相总领天下兵马、督师剿贼。蒙圣上恩宠,赐我尚方宝剑一把,大凡诸将如有作战不力、临阵畏葸者,老夫可以先斩后奏,阵前处决!”
脱脱说罢把尚方宝剑横放在帅案上,众人听得胆颤心惊,都知道现今官军军纪涣散,脱脱有心要整顿军纪,众人都在担心这尚方宝剑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
“哈文赤虎、哈文赤龙二人可到?”脱脱向下问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不怒自威。
底下二将慌忙跪下答道:“禀丞相,哈文赤虎、哈文赤龙”,二人匍匐跪倒在地,不敢动弹。
脱脱向下扫了一眼,喝令道:“左右,替我将哈文兄弟捆绑出来,推出帐外问斩,以正军纪!”
两旁刀斧手闪出,摁倒绑捆哈文兄弟就要推出帐外问斩,哈文赤虎是哈文兄弟中的老大,这时挣扎叫道:“丞相为何斩我兄弟,我却不服!”
“哼,你有何不服?这里有众位将军为你评理作证,你且说来听听”,脱脱直盯着哈文赤虎的眼睛,哈文赤虎不敢正视脱脱,低头跪下答道:“末将猜想,此次丞相要斩末将兄弟无非是因为濠州一战,撤里不花将军战败身死,丞相……”,哈文刺虎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不敢言明。
“你且只说,不必忌讳”,脱脱说道。
“那末将便只说了,末将以为撤里将军战死,濠州一战我军大败,朝廷定要责罚下来,如今溃军中只剩下我兄弟二人身为副将,因此丞相只得开罪我等交差,丞相冤枉啊!”哈文赤虎哭叫起来。
“大胆哈文刺虎,胆敢如此无礼,左右还不推出去斩了!”副帅贾鲁见哈文刺虎竟然对脱脱如此不敬,当时就发作起来。
“且慢”,脱脱有心借哈文赤虎兄弟头颅来整顿军纪,有心让众将心服口服,“哦,那本相且将你二人的罪过一一说来,如是有一条不符之处,我就赦免了你们。我先问你,濠州一战,敌军前来引诱你等时,你兄弟二人可看出其中端倪?”
“我等当时已经怀疑敌将实在引诱我军。”
“既然你已新生怀疑,那为何不阻止撤里不花前去追杀!”
“丞相冤枉呐,那日撤里将军前要追杀时,末将兄弟就相劝道前面可能有伏兵,撤里将军以为不然,执意帅大军追杀,我等无奈只得相随,后来一路追杀到小树林中时,我等相劝撤里将军林中狭窄不适宜我军骑兵作战,怎奈撤里将军仍是不听,因此中计”,哈文兄弟申诉道。
“混账,本相这第一条正是因此斩你,你等兄弟若是看不出敌军其中端倪,本相尚可念你等愚钝无知,但作战上前,或可饶你一死。但你即知敌军阴谋,却只是向主帅提出便吧,不敢拼命相劝,致使我军中计,朝廷几万精兵全军覆没,你等罪该万死!”脱脱心中也知道哈文兄弟其实此次相比较撤里不花还是有点冤枉,但是现在大军军纪涣散,他无论如何都要借哈文兄弟人头立威整顿军纪。
“这第二条,我且问你,撤里不花中计身死,你等二人身为军中副将,理应阻止士卒奋力反击,为何此时却带头逃窜?身为朝廷大将,临阵脱逃,该当何罪?!”脱脱喝问道。
这一喝问,不但哈文兄弟,就连旁边的相关诸将都是蒙的浑身一下颤抖。
“第三条,我再问你,你等兄弟在战前随那撤里不花杀害毫州百姓,冒充反贼邀功,你以为本相不知么?三罪加一,罪当致死,你还有什么可言!拉出去,斩了!”脱脱这一声令下,哈文兄弟顿时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旁边众将赶忙接连跪下,一齐求情道:“末将等恳请丞相法外开恩,哈文兄弟向来作战勇猛,且饶他一次,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是再犯,二罪归一再杀不迟。丞相!如今大军未动,先斩大将,恐于军不利啊!”
“哼,好一个‘大军未动,先斩大将,恐于军不利’”,脱脱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用这老一套来说我,老夫行军打战几十年,还用你们来教?两军交战,胜当赏、败当罚,赏罚不明百事不成,除此外我没有听说什么于军不利的,来人呐,将哈文兄弟拖出去斩了!首级悬挂军中三日以儆效尤!若是有胆敢为他求情的,与哈文兄弟一道受罚!”
脱脱见众将此事都觳觫发抖,又下令道:“众将牢记,今后若是有人阵前不辨敌情、轻举妄动的,有人临阵脱逃的,有人胆敢骚扰百姓杀良冒功的,都同今日哈文兄弟一样!”训斥罢,刀斧手已将哈文兄弟人头砍下,传视各营。
第三十一章正军纪脱脱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