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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庶子

江晋国——北域六州之凉州四国之一。
北域寒苦,凉州更为尤甚。然江晋国位于凉州南部,北靠凉州最为辽阔的北寒山脉,与其接壤的有元宥、烟罗以及西蒙三国。南临无尽苍茫大海,故而虽然江晋地处偏僻,但也北靠群山,以此为屏障抵御其他三国的入侵,此国人民更以此山中特产为依,加上沿海水货也称得上是丰衣足食,国泰民安。
时值阳春三月,北域最为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许久,江晋国都城临安就在这温暖的破晓阳光照射之下迎来了新的一天。
而就在这晨鸡刚刚啼晓之时,临安城内,一座古朴气派的府邸内的一座偏僻小院中却已经有琅琅读书之声传出。
“……东方丹丘西太华,朝游北海暮苍梧……”清脆的少年读书声在这宁静的清晨中格外响亮,只见这少年衣着稍显老旧,面容清秀,年约十一二岁,皮肤略显苍白,但一双眼眸却格外明亮。不错,我们的故事便是由他而起。
“唉,不知何时我也能像这书中描写的仙人般朝北海而暮苍梧。”少年放下手中略显破旧的古籍,抬头盯着天空中喃喃自语道。如果此时有儒家夫子在场的话,必定会被少年所读和所言所惊而大呼,子不语怪力乱神。
摇了摇头,少年站起身来,准备进屋换一本书继续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越来越明亮,府邸内的下人们也陆续起来,准备又一天繁杂的工作。府邸外的街道上的人流也渐渐增多,临安城内一间间店铺也陆续打开店门,早起小贩的吆喝声使临安热闹了起来。也就在此时,府邸的大门被两个下人打开,大门正上方挂着的赫然是一块镶着“姜侯府”的牌匾!
“桓少爷,小的给你送早点来了。”就在少年正津津有味的盯着手上的书看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小院门外传来,打断了少年继续读书的氛围。
少年缓步走到院门,打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发福中年男子,脑袋微秃,手提着一暗红饭匣,看见少年打开大门后,身躯微微稍弯,对着少年笑道:“桓少爷,还是那么早起来看书啊,夫人以前就总说桓少爷勤奋,果然……”
话音未落,却发现少年脸色微变,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少爷,今天的早点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绿皮酥。”说完,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了少年。
中年男子口中的桓少爷便是少年,也就是当代姜侯姜天的第三子姜桓。姜桓的母亲乃是当年这临安城中的一富商之女,容貌姣好,被当时的姜天一眼看上,但因为不是嫡出,便嫁与姜天做妾。奈何娘家家道中落,失了娘家的依靠,再加上姜天正妻田夫人乃是当今郡主,故而在姜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即使怀上了姜桓,也是无法再复昔日宠爱。故而姜桓自从出生以后,姜天对其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没有所谓的父子之欢。
所幸的是,姜桓从小就聪慧懂事,心智较同龄人来甚为成熟,对自家在姜府中的地位看得十分明白,并不惹事。在其母亲郁郁而死之后,便向姜天提出搬出内院,一个人居住在姜府偏僻的院落内。田夫人看其与世无争的样子,也不好过多苛责,顶多对他冷言冷语,也没有加害于他。可贵的是,其母当年提拔的下人中,也就是中年发福男子,现在乃是姜府的三管家朱福,不忘旧恩,对姜桓时常照顾。故而,姜桓作为庶子,其母早亡在姜府中的地位虽然尴尬,但其日子也算得上是逍遥自在,只是清冷点罢了。
然而姜桓对世俗之事不甚看重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如此,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世上有那会呼风唤雨,长生不死的仙人存在。
姜桓的父亲,当代姜侯姜天当年还是世子之时,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名叫齐云的一名异士,而这齐云便是这仙人般的存在,神龙见尾不见首,法力滔天,不是世人所能接触得到的存在。据说当年姜天是由于救了重伤的齐云一命,自此二人结交成好友。在姜桓小时候曾见过这位齐仙人一次,不过由于当时的姜桓并不得宠,只在远远的地方看过一眼,那时齐云一身清色道袍,仙风道骨,一股飘渺之感不言而喻,并且在离去的时候,犹如一道紫电直冲云霄,并迅速消失在天际。
这一切都在姜桓内心深处留下深刻的印象,姜桓渴望成为像他一样的仙人,超脱世俗,寻求那长生之道。而齐云曾答应过姜天如果其后人中有修仙资质的,会引其入道修炼。而这所谓的资质是什么,姜桓并不知道,所以他只能遍阅有关仙人的古籍,想能否从此中得出些许有用信息。然后,仙道难寻,世俗之中对于仙人的描述也只是存在于些许描述,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也无。
姜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但旋即很快消失,接过朱福手中的饭匣,笑着对其说道:“福叔,以后不用自己送早点给我了,我吃其他下人送来的也是一样。”
虽然姜桓是姜天的第三子,但由于不受姜天受到田夫人的排挤,连带着下人们对他也不甚恭敬,最多脸上不表示出来,心里都想着姜桓这个三少爷名不副实,很少有人会对他进行关照。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些普通货色,怎么能给少爷吃呢?”朱福摇着脑袋说道。
“少爷?父亲眼中恐怕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吧,大哥,二哥他们才是那些下人们阿谀奉承的对象,至于我这个庶子,他们怕是没有放在眼中的吧。”姜桓自嘲的说道。
“少爷,侯爷他也是…”朱福正欲讲话,却被姜桓摆摆手给打断了。
“福叔,前些日子我拜托你寻找的那些有关仙人的古籍可有什么收获么?”姜桓对姜府的勾心斗角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如何取得那位齐仙人的认可,能踏上修仙之路。而姜桓对修仙之事一无所知,就算他翻遍姜府所有的藏书,其中也只有一两本对仙人有所描述,不过也只是只言片语,对其根本没有任何帮助。故而他才会拜托朱福让他留意世俗中有关仙人的信息。
“这…少爷你也知道,仙凡有别,世俗中根本就很难找到。”朱福说道。
“这样啊,好吧。”姜桓对此也只是微微失望,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不过…”朱福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姜桓奇道。
“前些日子我派出去寻找的人中有人通知我有找到少爷想要的东西,只是……”朱福说道此处又停下了。
“只是什么,福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对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姜桓先是一喜,又对朱福的断断续续感到不满。
“只是他说书的主人并不想要转卖,而是把其当之为传家之宝,想要一代代流传下去。可是在老奴看来这可能只是一个噱头,毕竟书的主人乃是临安城西城奇书斋的主人。少爷也知道奇书斋向来都只有些奇奇怪怪的鬼怪志异小说,奇书斋的老板或许是想以此作为招牌而吸引顾客前去购买奇书斋的怪书。故而老奴觉得少爷可能会空失望一场,所以一直没将其告诉少爷。”朱福如实说道。
“奇书斋的主人么?那也不是不无可能……好了,此事我知道了。多谢福叔留心。”姜桓说道。话说这奇书斋的书姜桓当初也看过几本,其中描写的鬼怪确实惟妙惟肖,实在不是出自常人之手。说不定这奇书斋所谓的拥有关于仙人的典籍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是老奴该做的。少爷,请恕老奴多嘴。少爷为何对仙人之事如此上心,何不多花些功夫于正道上,若是能考取个功名,想必侯爷会对少爷……”朱福犹豫了许久,说出了这番话来。
“功名?嘿嘿,功名再高能比得过姜侯这个爵位么?父亲又怎么可能在乎我区区一个庶子,即使我金榜题名,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引来某些人的敌视。”姜桓自嘲道。姜天结识仙人之事并未张扬,只有少数几个嫡亲之人得知,故而朱福对其行为感到不解。
“好了,福叔,你也该去忙了,算算时间,用完早点之后我也得去向父亲请安了。”姜桓说道。
“是,少爷。”朱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奇书斋,看来有必要走一趟了……”姜桓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