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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太乙退魔针

  扬赤尔和殷毓狂奔了十多里,天色将明,才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上稍作歇息,殷毓早因流血过多和身负内伤到了几近昏厥的状态,好在有扬赤尔一路护住她心脉,助她疗伤回气,才能勉强靠著大树干保持清醒。
  「暂时应不会有人追来了,妳先运功疗伤,我守著。」扬赤尔居高临下,看著下面树林有何动静,以便随时反应。
  殷毓微弱地应了声,便盘坐起来,自行运功疗伤。
  扬赤尔看著天边泛起鱼肚白,也静下心运功休养,让损耗的真元能够回復过来。
  过了一刻鐘时间,扬赤尔忽然心生警戒,感应到下面的树林似乎不平静,他移至树顶,往山上的方向看去,见到有两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掠下山,只不过在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从数十丈外,一下便掠近了六七丈,此等轻功扬赤尔自问也无法从容办到。
  忽然间,这两人停了下来,当真是说停就停,似乎连减速或换气都不需要,他二人就站在大约离自己这棵树三丈外的距离,扬赤尔功聚双目,终看到了这两人的身形和面容。
  扬赤尔吃了一惊,这两人竟然就是他在小酒店遇到的二师兄和小师妹!
  这时,那小师妹忽然用她那好听的有若天籟的声音说道:「瀟湘子,你不用躲了,我们不会让你追不到的,你若真不服气,可以再与我们较量一回。」
  等了半响,忽有一把沙哑的声音徐徐传来道:「若我可以打败梅阁主,那麼梅阁主便要将『太乙退魔针』归还。」
  那二师兄哈哈大笑道:「瀟湘子你是老了还是脑袋有问题,『太乙退魔针』本来就是云剑阁主人的东西,凭什麼要夙尘还你?嘿!你这笑话说得不好!真不好笑!」
  瀟湘子冷冷反讥道:「梅阁主才是云剑阁的主人,你「刀圣」应莫野和「武皇」元醉痕為何要自甘堕落当人打手?」说著他已从树林深处转了出来。
  这瀟湘子便是诸葛瀟湘,也是卧龙山派的掌门,见他体型挺拔有若千年老松,双鬢泛白却未见老态反而气度恢弘,一站出来便是一代宗主的架势,雄浑霸气的气势好像都被包裹了在他亭渊若峙的姿态中。
  应莫野被他识破身份,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冷笑一声道:「嘿!取回本是自己的东西是天经地义,是你师尊寒水镜盗取他人之物在先,还厚顏霸占著六十年,甚至要你们替他守著,最可笑的是你竟有脸来跟我们要回去,这真是荒天下之大稽!」
  瀟湘子淡淡道:「六十年前你又知道谁是谁非?还不是听梅阁主转述,当年司徒剑云自称是铸剑大师张九鸦之子,来要神兵私用,又有何凭据?我看是你们抢取豪夺,云剑阁主人梅夙尘不敢自己出手,还请了刀圣和武皇做帮手,这般作法真叫天下人不耻,若是传了出去妳云剑阁还想怎麼立足於世?」
  树上的扬赤尔是听得一头雾水,怎麼他三人不是师兄弟吗?為何瀟湘子硬咬住那小师妹梅夙尘要与他单打独斗才能解决,似乎是梅夙尘并没有出手,反而叫大师兄和二师兄出手制敌,自己则拿了东西就跑。
  梅夙尘柳腰纤摆娇笑道:「「武皇」元醉痕一招未出就把卧龙山的瀟湘子打得落荒而逃,这传出去恐怕更难听吧?我不出手那是因為我只要出剑,就绝不留活口,元大哥不过是要保住你小命,才去截著你的。」她眼神瞬间转冷道:「既然你瀟湘子这麼不知死活,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望。」
  腰间那把白色的剑随著她伸手一抚,剑身便像有生命似的弹跳出来,雪亮的剑锋在空中舞出朵朵美丽的剑花,最后轻轻落在她那双纤美秀丽的玉手上,有若花瓣落於掌心般飘逸出尘,同时,以她為中心点的方圆一里,席捲起一阵旋风般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瀟湘子见她露了这一手,不仅毫无惧色还哈哈笑道:「如果云剑阁主人只技於此,『太乙退魔针』请双手奉上。」说话间他双袖猛然鼓涨,有如两个大气球,强横气劲瞬间爆发,利如刀刃的狂风将三人都给捲入暴风圈内。
  他二人用自身真气较量,以气势上来说瀟湘子是胜了一筹。
  梅夙尘微笑道:「物归原主的东西,没有必要再让它流落在外。」在她说话的同时,原本飞舞的秀髮忽而静止下来悠悠地披在肩上,她整个人就像完全抽离在这个暴风范围内,用劲之巧实难言喻。
  应莫野这时忽然大喝一声,一股猛爆的圆柱状真气由地面往上整个冲天而起,地动山摇,土石崩裂数道,参天老树都為之ㄧ震,瀟湘子和梅夙尘的气场随即被他给冲得烟消云散。
  「你们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好罢!就由我做个和事,你们两谁能在百招内打中对方,『太乙退魔针』就归谁。」应莫野走到两人中间提议道。
  瀟湘子冷哼道:「应莫野你分明站在梅阁主那边,如何能算公平?」
  梅夙尘闻言呵呵一笑道:「是呀,若我两人联手你以為你瀟湘子能活著离开这裡?」
  应莫野居然点点头道:「哦!这倒也不失ㄧ个好办法,而且速战速决没人可以说我们以多欺少,因為瀟湘子重伤致死,无人会洩露秘密,还可以昭告天下卧龙山瀟湘子败在云剑阁主人手上,这对提升梅阁主的江湖声望大有帮助,嘿!可以考虑考虑。」
  瀟湘子本来有些发怒,正要反唇相稽,却突然领悟到应莫野和梅夙尘是要联手营造自己的压力,让他失去战斗的意志,那麼就算他跟梅夙尘单打独斗,也会因為担心应莫野会给他背后一刀,而无法专心决斗,因此落败。
  瀟湘子想通后反而整个精神更加敏锐迫人,他忽然道:「这裡有个你我都不相识的人可以来做仲裁。」
  应莫野和梅夙尘对看了一眼,前者才用聚音成束的声音道:「树上的朋友下来吧。」
  扬赤尔不禁心中苦笑,明明不想涉入中原的纷争,但却老是无心插柳,一下因為不小心偷听到丐帮的机密遭人追杀,一下又碰巧看到三大高手的纠纷被强迫当仲裁。
  唉!他到底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
  有如砲弹般飞身投往他三人的位置,甫一落地,足下尘灰纹风不动,无声无息,不著痕跡,来势如箭,落地无声,有若鬼魅般的身法,恰好在三大高手面前露了一手绝顶轻功。
  正想著要否表示自己认得应莫野和梅夙尘时,梅夙尘已说话了。
  「这位侠士看来并非中原人士,瀟湘子若不在意他的特殊身分,那麼我梅夙尘绝无二话。」说著向扬赤尔浅浅笑了笑,看似礼貌上的微笑致意,眼裡透露的神色含意扬赤尔倒也立时明白。
  瀟湘子问道:「这位侠士高姓大名?」
  扬赤尔抱拳道:「在下索烈.扬赤尔,火罗族人,今日不经意打扰到三位,实感抱歉。」
  应莫野朗声笑道:「问他姓名做什麼?要当仲裁我看他资格也挺够的,这位索烈兄弟脚下功夫和身法都不差,算可搆得上高手之流,你瀟湘子和他比脚力说不準都得认输哩!」
  瀟湘子淡淡一笑道:「应老弟不必一直激我,今天只要梅阁主比我先受伤,那就算梅阁主输,东西必须留下还给卧龙山,其他废话就不必多说了罢。」
  梅夙尘娇笑道:「够爽快!那麼就让夙尘来领教一下卧龙山的绝学吧。」语音一落,原本在手上的云影剑已像流星奔月般,画出一道银亮灿烂的剑光,腾腾杀气瞬间瀰漫全场。
  本来瀟湘子距离梅夙尘至少也有四五丈,可就在云影剑出招的一剎那,梅夙尘已用上特异的步法,人随剑走,剑势暴涨已攻到瀟湘子面前。
  瀟湘子长笑一声,铁掌疾出,风声震耳,两人看起来是毫不花巧地欲硬拼一招。
  但在应莫野和扬赤尔眼裡却看出两种大不相同的景象。
  扬赤尔只看得出云影剑的剑势暗藏七八种后招,在她攻向瀟湘子的那电光火石间,不断在变化剑气的虚实和走势,瀟湘子的那一招掌法虽看是平平无奇,却能随著剑气攀附改变强弱,显见他已将本身掌法和真气运用得收放自如。
  而远胜扬赤尔一筹的应莫野却用他高明的眼力看出,他两人此招若不以死相搏,绝对无法使下一招,因為两人都在找寻对方最强也最弱的一点,梅夙尘胜在劲巧,瀟湘子胜在功厚,為了抢得先机,接下来一定还是难逃以内力相拼的局面。
  瀟湘子一掌印去,掌型真气不断增大扩散,却又看起来好似轻飘飘地毫无力道,叫人无从捉摸它的去向轻重,最厉害的是随著他逼来的奇异步伐,掌劲攻来的每一刻都在不断变幻,如此玄奥的掌法,扬赤尔还是第一次看到。
  梅夙尘眼底精光骤闪,长剑一抖,幻出极為微妙两道弧形剑光,看似要从左右两侧夹杀瀟湘子的掌力,却在即将交会时两道剑光合而為一,冲破掌心的虚点,瀟湘子眼力高明,看出梅夙尘的云影剑虚实合一的尖处,掌力随即猛力击发,「砰!」地一声,两人相互错身换位。
  梅夙尘娇弱的纤腰微微一晃,另一头的瀟湘子则是稳如泰山,挺拔严峻。
  瀟湘子纵然看似佔了上风,实则被梅夙尘在一瞬间巧妙卸劲又借劲反将他一军,令他有如打在棉絮上,无法著力甚是难受,自是受了些许内伤,还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交叉移位的霎那,他也以刚强掌力打中梅夙尘,相信她受得伤也不轻。
  瀟湘子哈哈一笑道︰「梅阁主该认输了罢,妳中了我一掌,自是胜负已分。」
  梅夙尘秀眉一扬,淡淡回道:「你当在场的都是庸手吗?谁不知你也受了内伤,只不过是强撑表象罢了,谁输谁赢还在未定之天呢。」说罢手中云影剑一起,随即掀起滔天巨浪的剑光。
  瀟湘子神色一凛,不敢大意,凝神接招,他万万想不到梅夙尘回气速度如此快,好似那一掌对她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梅夙尘则是有苦自己知,运足了劲气等於缩短了她真气的深度,务必要在二十招内击败瀟湘子,否则就只能依靠应莫野出手,直接杀了瀟湘子,而扬赤尔应不是嘴碎的人,该不会到处张扬,那麼『太乙退魔针』就可安安稳稳拿回云剑阁告慰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