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二年冬,由於来自北方的难民乞丐太多,其中数万人皆是身无分文,穷困潦倒,不少人选择鋌而走险,小则窃盗取财,大则打家劫舍,以致都城嘉阳治安败坏,百姓怨声载道,嘉阳太守吕仲华上书建言,请求严厉审查来自北方的民眾,如有在城内犯罪须从严论处,以免细作混入,反使皇城陷入危险之境。
南汉帝刘京准其所奏,太守吕仲华随即派都尉孟嘉带兵扫荡皇城内的难民乞丐以及刚搬进城内居住的新户,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到处几乎都有士兵强行拖走嚎啕惨叫的难民,将他们驱逐出境,有犯行纪录的全部判斩首,不论情节轻重,皆杀无赦。
这天,阳炎照常装做一般屠户到市场卖肉,却没想到往日与他接头的隐探竟没出现,阳炎心中突地一跳,感觉到相当不好的预感,立即匆匆收拾了东西,赶回小胡同,想要警告大家赶紧分头撤走,才一离开市场,便有数人暗中朝他围拢了过来。
阳炎低头疾行,偷偷眼角餘光一瞥,心叫不好,其中竟有丐帮的至尊苏仲朗,还有几个人看起来也是不好惹的硬手,若给他们看破自己身分必是有死无生。
阳炎只管往往人潮多的地方走,越走越快,倏然身后响起一声厉喝:「小子别跑!站住!」
阳炎呸的一声,猛然顿住身形,昂然而立,数十人随即将他给包围起来,形成一道坚实人墙,其中一人显然是领头,站了出来高声道:「屠户严松涉嫌叛国通敌探知朝廷机密,私下组织秘密集会,你的同党已经招认你是来自岭北的接头人,立刻束手就擒抓回衙门受审,如反抗立杀无赦!」
阳炎粗声哈哈大笑:「说甚麼屁话来著!老子哪有甚麼同党?你们含血喷人净说些鬼话陷害栽赃!俺知道你们瞧不起从北方来的汉人,所以才编造这些不实罪名要来抓人!各位大哥大姊大婶大叔,俺不过是个市场卖肉的,这些官兵仗势欺人,这还有天理吗?听闻岭南天下太平,广施德政治国有方,哼!看来也跟岭北的蛮子朝廷差不了多少!?难民的命便不是命,难民的血便不是血,你们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少在那里说些审判的大话!」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再加上他运用了功力远远的送了出去,震动了不少围观百姓的心,话才说完周围人潮渐多,许多百姓指指点点,鼓譟骚动,更有同是岭北来的难民面现激愤之色。
阳炎心裡明白这只能暂时阻挡一下,若没人来接应他,就是杀出条血路也要闯出去。
这时围住他的官兵中有人忽然大力鼓起了掌,清脆响亮,击掌声竟适时将围观眾人的鼓譟议论声给强压了下去。
「都尉大人,此屠户肯定非一般屠户,看他气定神閒,丹田有力,话语流畅引经据典,此人若只是个屠户,岂非把大人您当三岁孩童耍了。」苏仲朗阴沉沉地皮肉不笑说道,看向阳炎的眼神有若利刃,凌厉迫人就像想把他给剖开来看看。
那都尉大人闻言,正眼仔细瞧向阳炎,目射寒电,颇感苏仲朗所言有理,立刻大声下令道:「叛贼还在妖言惑眾!来人啊,立将这叛贼拿下!」
眾官兵大声领命应是,随即往前逼近,阳炎手腕一翻,屠刀在手,指著眾人喝道:「官逼民反!俺跟你们拚了!」一个闪身冲上去,手中屠刀化作一道激电,破空割去,便想先拿住那个都尉大人,以便要胁眾人投鼠忌器,好利用此人脱身。
岂料,阳炎算盘虽打得响,但那都尉大人却非佣手,阳炎动作快,都尉大人反应也是奇快,只见他左肩倏地一沉,避开阳炎全力一击,右手随即拔刀反刺,左腿跟著一记飞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以退為进,杀招瞬起,亏得阳炎也是身经百战,屠刀带起千斤重的劲气架住对方的长刀,真劲一吐,对方大受震动,飞起的脚力立时错位,阳炎一掌接著击出,打在那都尉大人腰上,后者见势不妙变招也快,足下一旋,堪堪避开了要害,巧妙地闪过了身去。
不过只这一瞬间的交手,阳炎便错过了擒拿都尉大人的最佳时机,所有官兵已围拢过来,刀剑森寒扑面,再加上苏仲朗毫不留情飞击过来的夺命长索,阳炎立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
劲气狂,杀气漫空!
第三回 杀气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