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巴堤虽被欧利耶等人蒙在鼓裡,心下纵有再多不忿,也被大帝计擒叛党,妙破奸谋的胜利之情感染了喜悦,忽然想到阳妍昨夜说要来城守府,不知她隐身在哪裡?
漫无目的地朝下望去,一眼扫过厅堂,竟见到阳妍扮做火罗士兵站在最后排,他忍不住又朝她看了看,眼光才又悠悠地转向别处去,怕给其他人发现了阳妍偷闯入城守府。
耳边听到利皇格罕已经发布了最新将领名单,欧利耶这次弃暗投明,功劳最大,获得了晋升将军的机会,只见他大喜过望的跪下磕头谢恩。
欧比昂接到密令赶回杭州,也暂时接下拉莫空出来的将军之位,追杀扬赤尔一事暂且按下。
南宫凛和葛蒙德等叛党首脑及亲信一道处死,在厅堂内即刻行刑,只听得刀起刀落,便鲜血喷洒,头身分家,惨烈骇人,利皇格罕故意在眾将领面前行刑,便是要让他们亲眼目睹背叛谋反的下场,令眾人从此心生畏惧,不敢再犯。
叛乱一事已差不多结束,尚巴堤又看往阳妍的方向,却发现她已经悄悄离开了。
尚巴堤留下替利皇格罕拟好詔书,公告天下火罗叛军已伏诛,行兇谋反的南汉人也行刑完毕,从此南汉降军百姓与火罗军民便是一家,不分彼此,需齐心齐力,共同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
忙完一些琐事后,已是日落西沉时分,利皇格罕便要他回府去,好好与东阳郡主培养「一家」人的感情。
尚巴堤苦笑应承,才回到府裡,便听管家来报:「爷回来就好了,今晨夫人吩咐不用早膳,奴才就没去打扰夫人,结果午膳时间去请夫人用膳,才发现夫人根本不在房裡,之后夫人就一直没回来,奴才已经差人去东阳王府问了。」
尚巴堤一愣,只奇怪阳妍不是早走了吗?难道没回府裡,而是跑去找东阳王报告今日之事了?他想到此,心下不禁一沉,早知阳妍本是刺探情报的高手,她会对自己虚以委蛇,故作关心,想来也只是為探听情报罢了!
他大袖一挥,心底也冷了,懒得再搭理阳妍的事,便想回房沐浴休息,正待吩咐下人準备,这时又有个奴僕跑进大厅,扯著嗓喊道:「爷!不好啦!夫人失踪了!东阳王府说夫人没去那裡,奴才与东阳王府的护卫满城的找,就是没找到夫人!」
尚巴堤霍然转身,心头莫名一紧,问那奴僕道:「那东阳王府也派人去找了吗?」
那奴僕道:「东阳王派了一队军兵,还在满城满街的找呢!」
尚巴堤握了握拳头,犹豫了一下,才决然道:「那,我也出去找找,你们要是有夫人的消息便立即通知我。」
眾人连声应诺,目送尚巴堤出门。
尚巴堤奔到大街上,见到东阳军举著火把沿街沿路地喊著,东阳王阳爵则骑在马上,总是笑瞇瞇的弥勒佛脸,这会儿也变得焦急慌乱,不復以往的平和寧静。
「尚参谋!」阳爵见到尚巴堤,喊了他一声,才俐落翻身下得马来。
尚巴堤见到阳爵,有些不自在地低低喊声:「岳父大人。」火罗人没这习俗称谓,他这句叫来倒显得有些彆扭。
阳爵不以為意地拉著他手臂焦急道:「你也没看见妍儿吗?」
尚巴堤道:「白天在城守府有见到她,我以為她早回来了。」
阳爵眼底滑过一抹锐利,沉声嘆道:「我想妍儿恐怕是要来找我的路上,给人抓走了!」
尚巴堤惊问道:「谁这麼大胆敢在杭州城抓人?」
阳爵冷声道:「自然是亡命之徒!我想定是柳时原干的,他现在走投无路,女儿青青又给雷火狮绑走,他定是想我必然不会再同意青青和我儿阳炎的婚事,也更不可能帮他救青青,他乾脆就抓妍儿去逼雷观绍放了青青,彻底与我阳家反目,至少也能救回女儿。」
尚巴堤沉吟道:「那麼柳时原必然会回东平城交换人质?」
阳爵道:「他这人不敢作太冒险的事,或者还藏身在杭州城,等风头过了再走也不一定,不如这样,尚参谋先往东边的关卡一路找,我带人在城裡再仔细搜索一遍,之后在东门会合。」
尚巴堤应诺,便向阳爵借了匹马往东门奔去,各自分头搜索。
到达东门关口,尚巴堤下得马来,几名守军认出是他,朝他恭敬行礼道:「参见参谋大人,不知参谋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尚巴堤问道:「今日东门关卡有没有行跡可疑之人经过?」
那守军领头想了想才道:「可疑的人我们都详加盘查过了,倒没发现通缉要犯。」
尚巴堤沉吟了一下,便道:「好,你们辛苦了,我就四处看看巡巡,你们回到岗位上执勤吧。」
几名守军又向他施了个军礼,才回到岗哨,尚巴堤走没几步,忽然看到墙门边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掉落在墙脚下。
尚巴堤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将那白色的东西捡了起来,他拿在手上细看,赫然发现这是他上次给阳妍擦眼泪的帕子!那帕子角落绣有他的家徽,是他母亲生前替他亲手绣的,绝不会有错。
尚巴堤捏紧了手帕,确定是阳妍故意丢在这裡的,他抬头往上面看了看,发现墙面上有很浅的脚印,看来柳时原是越过墙门逃走的。
他赶紧上了马,奔回东门关口向守军命令道:「我现在要出城,替我开门。」那守军知道尚巴堤是大帝面前的红人,不敢对他稍有怠慢,立刻将城门打开让他通过。
尚巴堤纵马出城,跟著地上残留的蛛丝马跡,一路追了下去。
柳时原奔逃得仓卒狼狈,身上又带了一个人,既没马匹代步,也没帮手照应,自是处处留下了踪跡,立刻给久居军中,擅长追踪之术的尚巴堤啣尾跟上。
第七回 离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