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队长随即应声领命,将御林军眾人给五花大绑起来,除了殷毓之外,眾人连嘴裡都被绑上粗麻绳卡住,让他们连想咬舌自尽都没办法。
「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了,大帝就会宽恕我军士兵不再追究此事?」眼看事已至此,殷毓银牙一咬,抬眼问道。
利皇格罕闻言哈哈一笑,才慢条斯里道:「那要看妳让本帝满不满意。」
殷毓心知若她不照做,在场的御林军必定只有一死的下场,而西黎军的周燁本要随她进来,却被尚巴提挡在门外,形势比人强,己方势单力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可说是孤军奋斗四面楚歌,要救所有人,她就必须拋下所有自尊,对那贱人和混帐北蛮子卑躬屈膝,她能怎麼办?
卓翔深怕殷毓跟他吃ㄧ样的亏,很想大声疾呼告诉殷毓北蛮子的话绝不要相信,他们全是些狡猾不守信诺的卑劣小人,可恨嘴裡卡了粗绳(丁香书院小说),又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发出些哼哼唧唧的声音。
阿力麻里才在想要怎麼向大帝进言让殷毓少受点苦,就见到殷毓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已「咚!」地一声向大帝磕起头来了。
刘宁嫣见状心中不忍,即使殷毓曾对自己又打又骂,但她毕竟是自己族人,而且她说的也没有错,这些责难和侮辱她本来就已经做好接受的準备,自是怪不得殷毓,正想开口,却又想到自己没有丝毫资格能在火罗将领面前说话的餘地,踌躇间,眼光瞄向利皇格罕,只见他也看向自己,露出一抹得意邪气的笑容。
殷毓满腹怨气狠狠磕了十几下后,额头已泛红肿起,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利皇格罕说要头破血流,没见到血她是绝不能停的。
整个大厅裡只听到敲鐘般的「咚!咚!咚!」磕头声响,御林军被封住口不能说话,只能露出悲愤万分的神色,有的人甚至已潸潸落下泪来。
而火罗军方的将领皆是个个抱胸冷眼看著殷毓受辱,心裡却想等大帝折磨够了,应该会杀几个带头者显露咱们火罗军的威风罢。
一旁的阿力麻里心中却焦急不已,眼看著殷毓撞得额头渗出血丝,疼得浑身颤抖,却又不能插手干预,深怕殷毓就这样继续撞到头破血流,若是头壳给撞坏了那可怎麼办?
刘宁嫣看著看著心裡越来越难过,说到底,也是自己害得殷毓需受这种惩罚,她再不出来说话,难道真要再多害一条人命吗?想到这裡,她霍然站起,叫道:「且……」下头的慢字还没说出口,利皇格罕不知何时人已站在她身后将大手压在她肩膀上,硬把她按回座椅裡去,那手劲之大几乎要把她的肩膀给捏碎了,刘宁嫣肩上吃痛不敢再起,只能用那双美目直直看向他。
「坐下!没有妳的事。」利皇格罕冷酷地在刘宁嫣耳边低喝。
殷毓磕头已磕了百餘下,额前不停流下艳红鲜血,地上也是一滩怵目惊心的血渍,这下她头撞得已是天旋地转头晕脑胀,磕到不知哪第几下时,她忽然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御林军眾人惊慌得纷纷想抢上前去看看,一旁的火罗护卫军立刻将他们全压回去,不让他们移动半步。
拉莫见状心中大喜又上前稟道︰「大帝明察,此班贼子公然违抗军令杀害我火罗士兵,照我军军规该处以死刑,才能杀鸡儆猴,树立君威,请大帝决断。」
利皇格罕高深莫测地一笑道︰「该当如此。」接著厉声喝令道:「阿力麻里,将这批南蛮军全押出去,每人杖打三十棍,给本帝狠狠地打,不准留情。」
阿力麻里惊吓之餘也矇了,心想︰「怎麼不是推出去斩首而是杖打三十棍?」不及细想,赶紧奔上前去拜道︰「属下领旨。」吩咐兵卫将御林军士兵都拖出去行刑,自己则抱起昏迷的殷毓走了出去。
拉莫本以為大帝会将南蛮全部处死,至少杀人的卓翔也该以命抵命,谁知竟只是判杖棍?他上前一步正要发言,却见大帝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嘴裡的话只好又吞下。
其餘将领却已经议论纷纷道:「大帝怎麼可以饶过杀人兇手?」「我们火罗士兵被杀了,南蛮凶手却只被打三十棍?」「大帝请三思!」「决不能轻饶啊,否则军令何在?军威何存?」
一旁的刘宁嫣和尚巴提也摸不著脑袋,均想这回杀人魔王怎麼转性了?
利皇格罕忽然举起手,大伙立刻安静下来,只听他沉著脸冷喝道:「如果我火罗大军只是想劫掠南蛮的土地,而非一统天下创立伟大帝国,那麼本帝就下令让所有火罗军士兵就地解散,随便你们爱屠哪个城就屠哪个城!爱抓几个女人就抓几个女人!爱干什麼就干什麼!」语毕,他转头看向拉莫厉声问道:「拉莫,你哪隻耳朵听到本帝准你们随便在城裡掳人夺财?」
拉莫惶恐应道:「啟稟大帝,这次攻城前,大帝指示不准扰民,但之前战役只要佔领城镇后,我军本就有屠城三日的条例,这回查巴一如往常带人在城内抢掠财物,不过是一点小错,却被御林军副将所杀,倘若杀人兇手不能偿命,必会令我军心动摇啊大帝!」
利皇格罕对於拉莫的辩词极為不耐,声色俱厉暴喝道:「住口!本帝说的话就是军令就是君威!你不打算听令是不是?好!谁要是不想听本帝号令,现在就站出来!」
眾将领皆不敢吭声,大帝暴怒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个一圈,睡觉都要做恶梦了,尚且眾人都知道现在谁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站出来,肯定是当场没命,这已经不是臣下进言劝諫了,而是表态忠心与否。
首当其冲的拉莫更不敢多看大帝一眼,赶紧双膝一弯,率先跪下拜道︰「大帝息怒,属下不敢。」
其餘眾将心惊胆跳地跟著一起纷纷跪倒在地,垂首齐喊道:「属下不敢。」
尚巴提机伶过人,不敢佔这样的便宜,也立即随著大家低头跪在主座前面。
「哼!以后若是给本帝听到任何人再议论这件事,就全杀了喂狗!」利皇格罕冷冷道,随即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席。
刘宁嫣见利皇格罕大步离去,自己留下面对这跪满一地的将领也是奇怪,赶紧跟著利皇格罕的雄伟背影去了。
眾将领这才站起身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摸摸鼻子,长吁短嘆地跟著鱼贯退下。
第五回 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