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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出口恶气

  火罗军营主要兵力分四个方位在杭州城郊驻扎,只有火罗大帝与幕僚军师以及一队特别挑选的亲兵进驻城守官邸,这回闹出事情来的便是隶属拉莫麾下的小队,拉莫将军本性不拘小节,自然不会在意抢不抢南蛮子这类鸡毛蒜皮事,让他大发雷霆的是御林军的小小副将竟敢当街杀了他的人,说什麼都不可能嚥下这口气,他邀了阿力麻里、火戎部主之子维可和几位一级将领,随即进城去向大帝告状,务要让御林军对此付出惨痛代价。
  一群人怒火冲天浩浩荡荡地策马往城守官邸奔去,阿力麻里明白拉莫的心情,若换作是他,他也要御林军血债血还,但是,他心头却隐隐感到沉重,因為他知道,这回他势必要与殷姑娘对立了,而且这回,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能够帮她开脱了,眼看著杭州官府大门已近在眼前,阿力麻里也只能怀著复杂的心情,迈开大步一脚踏进去。
  眾人坐在气势宏伟的大厅裡,终於盼到火罗大帝圣驾落座,拉莫早已按不下心中怒气率先发言道:「稟告大帝,今日御林军竟敢在城裡仗著有西黎军撑腰,杀了我火罗勇士查巴,此仇不报我火罗军上上下下如何能服?请大帝明断。」
  另一名与拉莫交好的将领也站起来附和道:「才攻下杭州城不到三天,南蛮子就敢动手杀我军,再过得几天,给南蛮子渗透我军,岂不让我火罗勇士到这裡白白送死?事态严重啊大帝!」
  接著又有几名将领站出来说话,不外乎是痛斥御林军投诚别有居心,西黎军暗中挑起纷争想要从中得利,又说内毒不除如何再谈南侵征服天下?
  阿力麻里眼看大伙儿都发表过言论,他才最后一个站起来发言,说道:「不管怎麼样,这件事都要调查清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请大帝替枉死的弟兄讨回公道。」
  利皇格罕与往常相同,一样地冷漠,一样地面无表情,好似一座雕像对四周的事物全没兴趣,也毫无感情。
  他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才淡淡道:「所以,直接杀光城裡的南蛮子,如何?」口吻平静轻鬆到像在閒话家常问候眾人今天吃饱没似的。
  静立一旁的尚巴提闻言心头跳了一下,偷偷往利皇格罕脸上瞧去,努力想分辨到底他淡漠的表情裡有几分真几分假?
  拉莫闻言怔了一下,才道:「如果大帝下令,属下自当尽力达成。」
  利皇格罕冷冷地扫他一眼淡然道:「杀光所有南蛮子,但要保持我军的战力,足够撑到取下临善王的头,谁有把握的便去做吧。」
  此时,尚巴提心中一颗大石才终於放了下来,任谁都不敢站出来担下这个不可能任务的。
  拉莫发急了,又道:「就算不能杀光南蛮子,咱们也不能让南蛮子以為可以爬到我火罗军头上啊!」
  利皇格罕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想起某件有趣的事,眾人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这喜怒无常、残暴冷血的大帝下一步要做什麼。
  「尚巴提,带人去把御林军的头头和杀人的那些南蛮全押过来,若有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眾人均面现喜色,大帝的霹靂手段定能给南蛮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刘宁嫣正在房内细细观看这几年杭州城的公文,自从她和利皇格罕一同移居住进城守官邸,她便将官邸内的所有文献和公文都搬进了自己闺房裡,以前她从未来过这座繁荣大城,没想到头一次来,竟是為了攻佔它。
  正翻阅到殷羽统治杭州城的纪录时,忽有人敲了敲她的门房喊道:「刘小姐,大帝要妳到前厅去。」
  刘宁嫣颇感奇怪,整了整衣衫后,答应一声,便随那侍从朝官府的大厅去。
  一踏入正厅,刘宁嫣即被那肃杀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眼扫去,她见到殷毓和数名御林军士兵跪在中央,而火罗军的一级将领则分站两旁,个个脸色不善,她被迎到靠近大帝下方的偏座,旁边则是站著脸色凝重的尚巴提,不清楚到底发生什麼事的刘宁嫣只能竭力维持镇定,安座位子上,静待事态发展。
  她也偷眼向利皇格罕悄悄望去,想从他那充满邪气的笑容中发掘一点什麼蛛丝马跡。
  「很好。」利皇格罕拍了拍手,突兀的鼓掌声在死寂的厅内更显得清脆特异。「都到齐了,现在,两条路给妳走。」他那双如雷电般的厉目落在殷毓身上。「第一,妳立刻将这几个触犯军令大忌的废物全杀了,那麼火罗军队就不再追究此事。」
  殷毓愤怒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那双叫人心寒的冷酷眼眸。「第二条呢?」
  利皇格罕嘴角一勾,逸出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才道:「这条路最轻鬆,妳一定会选的。」
  眾人全都屏气凝神等著大帝说出第二条路。
  「妳打了本帝的人,还欠本帝一个道歉,妳应该没忘吧?」利皇格罕眉毛一挑,眼神忽转严厉兇残。「磕头道歉,直到让我看到头破血流為止,或者,妳也可以选择自打嘴巴,打到牙齿掉出来為止,希望这次妳不会让本帝失望,殷将军。」
  刘宁嫣闻言娇躯一震,心底讶然不已,忍不住偷瞄了利皇格罕一眼,只见他露出像在玩弄猎物既残酷又兴奋的奇特神情,她并不知道利皇格罕竟然会把这件事记在心裡,她脸上的伤痕还未消去时,利皇格罕见了也从未跟她提过问起,她也以為他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是殷毓打了她,也要求殷毓道歉,但,她现在却还弄不清楚,让利皇格罕生气的是她被打了,还是属於他的东西被侵犯了?
  殷毓狠狠地瞪了刘宁嫣一眼,她早就知道刘宁嫣这贱人定然向狗大帝哭诉过了,这次故意利用这件事来逼她就范,很好!她殷毓绝不会就这样被打倒的!她还要看到这贱人会有多麼悲惨的下场!
  卓翔却先一步抢话,大声道:「大小姐,卓翔等人死不足惜,千万不可為了属下而接受这种屈辱的要求,分明是火罗军掳人抢劫动手打人在先,最后属下防卫过当因而错手杀人,既然火罗军要以命抵命,那甚好,我卓翔一人做事一人担,属下自刎偿命就是了,用不著让大小姐动手。」话一说完,他随即跳起来抢过旁边火罗侍卫的大刀,一把就要往自己颈项抹去。
  「卓翔住手!」殷毓才反应过来要抢去卓翔手上的刀,却见得眼前金光一闪,碰地一声,卓翔已长刀脱手,痛呼一声翻倒在地。
  「谁让你自杀了?本帝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没有选择的餘地!」利皇格罕脸色一沉,厉目闪过的怒意有如利刃射向眾人心裡,眾人感到一阵心惊胆跳后,又听利皇格罕下令道:「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全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