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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借兵

  萨克城内。
  法雍的人头面无表情地立在哈图大公可比耶的桌案上。
  死不瞑目的死样子,叫人看了遍体生寒。
  「把他火葬了吧。」可比耶不想多看一眼,这人对他虽忠心不二,可是已身首异处,纵使他以前多有才能,死了,就再也不算个东西了,不过是一句冰冷尸体而已罢了。
  对一具尸体感到惋惜遗憾,那是自认重情重义的蠢人才干的事。
  「大公,法雍一定是被布隆杀死的,请大公给我机会去将布隆的人头提来见您!」身為大公座下第二猛将的飞浪迫不及待要為同袍报仇。
  可比耶大公摇头沉声道:「布隆武技不如法雍,应是色楞格城有其他高手保护布隆才对,你去,不见得就能刺杀成功。」
  座下第一高手紫滕出声说道:「这人武功高强,千万不可小看,就凭他把人头放入大公帐内竟无人知晓,咱们就不能掉以轻心了,先将此人身分查出再谋定策略反制还不晚。」
  「但是,布隆身边的人早已让我们收买,他除了有一队亲兵护卫外,哪裡还有其他高手保护?」那内鬼是飞浪亲自联繫的,他自认对於布隆这个火罗族的四哥汗了解甚深,就连穿什麼内裤他也瞭若指掌,否则法雍怎能如此轻易接近布隆进行暗杀行动。
  可比耶大公眉头深锁沉思,正要开口间,一名传信兵冲了进来高喊道︰「啟秉大公,有紧急军情!」
  「说!」
  「一是火罗族派加迦松率领十三万援军北上,二是色楞格城守将布隆已死!」
  「什麼?」可比耶大公和紫滕等人脸色一变,震惊不已。
  色楞格城内人心惶惶,哈图大军攻佔萨克城,又出兵攻打哈德屯,虽然萨克兵团奋力抵抗,可是部主被挟持,主将副将全都受伤无法上前线,兵团虽有五万精兵,但群龙无首,难免军心不定,再加上今日传出四哥汗布隆守将昨夜惨死城郊,连头都不翼而飞,城内居民纷纷打算弃城逃离,等到苏莱姆援兵抵达,看情势如何再返回家园。
  萨克兵团的拉莫将军满脸病容凭栏窗边,看著城内居民家家户户打包行李,準备马车要逃难去,心中实感难过,他因為胸骨遭哈图第一高手紫滕给震裂,又强撑一口气救出弗希副将军,早已是超过他体力负荷,退至色楞格城十多日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这日好不容易可以站起,看出窗外竟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色,除了祈祷罗希能不负眾望尽快将援军带来,他还有什麼能指望的。
  「将军!哈图人已攻佔哈德屯!」
  「将军!哈图人以火砲猛烈攻击肯特城,我军伤亡已过半,请将军指示。」
  「将军!哈图人屠杀哈德屯两万民眾!」
  「将军!我军粮草快要不足,已命附近城守向居民徵收。」
  「将军!——」
  拉莫心烦意乱地喝断︰「好了!我已听够坏消息了!到底南方援军何时会到?」
  那传令兵被拉莫这声大吼吓了一跳,才结巴回道:「报……报告将军,这次不是坏消息。」
  拉莫眼睛一亮大喜道:「快说!是援军到了吗?」
  「不是,南方十三万援军还在五十里外,预计要再五天路程。」
  「那还会有什麼好消息?」拉莫狐疑问道。
  「萨克城遭一神秘队伍袭击,守城的哈图第二猛将飞浪被杀,哈图留在萨克城的粮草火药和残兵全被接收,现在萨克城头上已没有了哈图旗帜,反而换上了我火罗族的神圣标誌—修罗圣焰!」
  拉莫激动地抓著那传令兵的肩头猛摇,兴奋大叫︰「太好了!没想到萨克城竟能失而復得!真是天佑我族啊!」
  那传令兵差点被拉莫摇得骨头散开,这名猛将就算受了伤,力气还是大得吓人。
  「报告将军,萨克城的火罗族人还送了封信来,要交给您的。」那传令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
  拉莫看著那信套默然半响,先令传令兵退下,才将那封信打开。
  「要借兵符打哈图?他到底是谁?」拉莫看著信裡的字跡,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
  李振玄以雷霆霹靂的手段攻下多伦和奉元两城池,接著集合所有精兵用檑木撞开萨来城门,守将席哈姆被迫弃城率残兵北逃,萨来居民大多是汉人,因為火罗族佔领了城池,所以原来的居民都沦為奴隶,他们知道是汉军终於收復城池来了,全部热烈欢迎军队进城,青壮年人帮著清除北蛮子餘孽,汉军士气高昂,人人欢欣鼓舞,这时探子来报,说苏莱姆主城已派了四万精兵南下。
  李振玄将管理重治三城的事务分别交给三名副将,自己带著刚因功升任参领的谢百正和参谋庄秀名、杨云松三人前往萨来城北边雪山东侧视察地形。
  「海拉尔城就在多尔多河左岸,若是北方军队要来救援,必定要经过多尔多河,才能长驱直入西苑河套平原,直达萨来城。」参谋庄秀名原本是科举榜眼,却因朝中朋党之争,而对仕途灰心丧志,本来想要就此辞官归隐,当个撰写游誌的閒人,不愿再管天下事。后来唐相慧眼识英雄,将他延揽為府中谋士,这回也是唐相安排庄秀名跟著李振玄出征,庄秀名為报答唐相的知遇之恩,一路上跟著军队吃苦当吃补,倒也甘之如飴。
  「庄先生有何妙策?」李振玄虽打了漂亮胜仗,依然不见一丝骄态,仍是虚心求教。
  「我想他们必有浮桥可过河,北蛮子铁骑行军速度快如鬼魅,不只是因為战马优良,骑射之术精湛,而是他们军纪严格,装备齐全,不容一丝错误。以陆战来说,火罗族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参谋杨云松接下去道:「这也是他们的一个弱点。擅陆战不代表他们善水战,只要我们好好把握,必能在多尔多河上面叫他们吃大亏!」
  李振玄击掌喜道:「照两位这麼说,我们可以利用多尔多河和雪山的地利,营造出击败北蛮子的情势。」
  庄秀名策马几步,用马鞭遥指著前方道︰「如我没记错,多尔多河上游应有一处特别狭隘的水道,只要我们造几个木栅栏,再堆上用布帛做的沙包袋,到时趁北蛮子过河时,将栅栏炸燬,让洪水奔流下来,来个水冲龙王宫!我们还可多挖几个战壕和陷马坑,必能杀得北蛮子魂飞魄散,措手不及!」
  杨云松忽然抬头望向雪山方向欣然笑道:「嘿!这回看来是天佑我军哩。」
  李振玄顺著他的目光往白雪覆盖的山坡上望去,看著朝阳暖暖洒下,心下顿时瞭然,大喜道:「要融雪了是罢?」
  庄秀名捻鬚呵呵笑道︰「李将军果然一点就通,难怪唐相对你另眼相看哩。」
  李振玄谦然道︰「承蒙唐相厚爱了。」眾人再商议一会儿策略,李振玄命谢百正检查浮桥绳索和木桩隐藏之处,预知北蛮由何处过河,好设下埋伏陷阱。而庄秀名和杨云松则带人去製造简易水坝,眾人分头行事,等著北蛮子援兵出现,準备要让他们夹著屁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