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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老板,我哥哥为了你这份工作,你看看都累成什么样了?就算有点道德也不可能只给两百吧!”刘婧用两只大大的眼睛使命地等着奶茶店老板,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在意奶茶店内上下打量她的人群。
  刘可新看着刘婧一副倔强而誓死不能屈的样子,不为地惊呆,他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百般依赖的她今天竟然有勇气来闹事,只不过像她这种蛮横的无策略的闹事,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之后的之后,刘可新知道自己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失业,还有更多的劫难等着他去接手,那是一个多大的挑战!
  “老板,你这叫欺骗和压榨,做人总得有点道德心吧!人家好歹做了快两个月了,你只给两百块钱,你当这是打发什么人呢?”王燕尽量扯着她的嗓门对老板大喊道,她那圆形的白皙的脸因为和鹰钩鼻老板争执顿时变得通红了起来。
  “我,我就当作是打发乞丐,你们爱要不要!”鹰钩鼻再也不想和这群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在这里耗费时间,打扰到店内的生意,他重重地将手中的两张百元大钞重重地啪地放在桌子上。
  “不要!我不是乞丐,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刘可新将桌上的两张钞票往里一扔,重重地将刘婧紧紧抓住的手用力地甩开,之后大步地跑了出去,刘婧和王燕只能在后面追着。
  如果无情的他能够自守道德,何曾用乞丐去形容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他解雇的是他的职业,他却解雇了他的道德,解雇,雇的是工人,解的是尊严。
  他在车辆杂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疯狂地奔跑着,寒风顺着她的脸吹卷过来,路边种植好的樟树随着寒风婆娑地作响,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找不到一个足以让人安静的地方,所以他,只有奔跑着,无助而又无力地奔跑着。
  他,在前方跑着,她和她在身后追随着,在旁人或者路人看来,只是三个南一中的高中生在酷寒的冬日的街道上跑步锻炼身体罢了,除了奶茶店内的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看着刘可新在自己的身前奋力奔跑的背影,她不禁联想到了朱思俊在操场上奋力狂奔的背影,那是怎样的无奈与无助,只有奔跑才能让自己发泄,才能让自己不平衡的内心感到些许的安慰。只是这个身影,在街道中以快速的方式移动着,背后是一身伛偻瘦弱的背影,才一直提醒着自己:那是她的哥哥。
  此时此刻,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的无理取闹,她的冲动最终造成了刺痛般的惩罚,刺痛般的惩罚毫无疑问是由他来承担。她再也跑不动了,大喊了一句:“哥哥,对不起。”之后便一屁股地蹲在地上。
  于是在前方奋力的他又回转过身来,伸出他跑步后暖热的手掌将她拉起,“你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
  她没有回答,还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每次的每次,刘可新在生气的时候,第一句话总是这样对着刘婧说话。
  就像是半年多前,刘婧刚刚来到南一中,和刘可新同一个学校,她总是埋怨他没有花课余的时间来陪她,她刚到这个陌生的学校,学校的周围环境是孤独的,人心是孤独的,脑海里存在的一切是孤独的,除了筱婈,就连整个世界都是孤独的,她很想摆脱孤独,她很想和哥哥在一起,让哥哥给自己带来温暖,驱走孤独的内心世界。
  终究,刘可新还是没有做到,他给予她的只是失望和逃避。他有他的事情要忙,而他所要忙的事情却又不能告诉她,为了去完成他心中所要完成的事情,他不得不扔下她,因为他深深地知道:扔下她,将是未来最好的保留,绝无它法。
  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他,她只知道她生病的时候作为哥哥的他不能在她身边;她只知道她伤心绝望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在她身边;就算平时的课余时间,他都不能挤出一丁点时间来陪她。
  而他再次见到她时,只是弱弱地问了一句:“婧婧,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所以,她只能伤心,只能绝望,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看似是一个细小地精微的小洞,凑近去用眼细细地看,才发现无底洞的深渊是远远不能用肉体所遥望到的。
  “我苦苦地做了两个多月,因为你们的胡搅蛮缠,全泡汤了,你们让我怎么办?”刘可新愤怒地看了看眼前的刘婧和王燕,用愤怒的语气说道。他的印堂被气的发黑发紫。
  “我有钱,可以借给你。”王燕说罢,将手伸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再从小包里搜出了粉红色的钱包,刚想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却被刘可新说的话给震住了。
  “够了,我在乎的不是钱,不是钱,收起你的钱包吧!你是公主,你有钱,就算你给我十万也无济于事,可是你不懂,你们都不懂!”刘可新大声地嘶叫着,像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和不服。
  刘可新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瞪了瞪王燕一眼,便带着愤怒的神情跑向了学校,再是跑向了宿舍。
  “刘婧,对不起,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王燕用柔弱的语气对刘婧说道,此时的她内心却比刘婧更要纠结万分,刘可新是不会原谅她的,他告诉过她,不能把那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他的妹妹。可是王燕没有做到!她更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那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不告诉我才是真的对不起我……”她的泪水停留在脸庞,望着刘可新再次走去的身影 ,内心一阵阵的落魄和失望。
  刘婧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杜清,那个鼻翼上有着一颗红痣的可爱小男生,每次刘婧看到他总能静下心,她觉得这个小男生身上有着与别的男孩所不一样的特质,所以每次与杜清在一起时总能觉得很安慰。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开心。”杜清坐在刘婧的旁边,望了望刘婧哭的臃肿湿润润的眼睛。
  “没事。”她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
  “你很喜欢头顶上那棵枝叶茂密的香樟树吗?我看到你好几次都坐在这里发呆呢?”
  杜清的鼻子很迷人,即便是鼻翼上没有那颗红痣,即便是他黝黑的皮肤,她还是会觉得他很可爱。
  她忽然想起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皮肤黝黑的可爱小男生当时给她送那本《百年孤独》的书时,所表现的令人震撼的害羞和紧张的神情。至今,她想着都会觉得很好笑,于是她揉了揉眼睛,继而又莫名其妙地发笑起来。
  “你笑什么?”杜清也随之笑了笑,露出了比脸更洁白的整齐的牙齿,刘婧好想说他的牙齿很迷人很有魅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可爱。”刘婧转过头来,不经意之间甩了甩她的马尾辫,再次笑着对他说道。
  “我觉得你比我更可爱。”
  随之刮来一阵大风,香樟树枝上的小水滴一滴一滴地洒落在刘婧的脸上,刘婧并没有用手去擦拭干净,只是让这些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静静地伫立在自己白皙的小脸庞,透过冬日里不强烈的日光,可以看到刘婧脸上的小水珠正折射出微微刺眼的光芒。
  “对了,你那个叫王燕的朋友呢?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们一起了,她也好像不开心。”
  “她有事先走了。”刘婧了了地答道。
  “那个你另外一个朋友的项链找到了吗?”杜清很关心地问道,他的眼神告诉刘婧他很关心这件事,毕竟筱婈的项链一天没回,就意味着筱婈对他的误会一天不除。
  “没有,不过她说她相信不是你拿的了。”刘婧编制了一句筱婈从未说过的话,试图安慰杜清。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杜清的脸上笑开了花,好像好久都没有过这么灿烂的笑容。
  “恩。对了,月底期末考试前我们有篮球比赛,有兴趣来看看吗?篮球可是我的强项哦!”杜清很开心地邀请刘婧去参观自己的篮球比赛,脸上洋溢出自豪的笑容。
  “恩,一定会去!”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说哦,我喜欢你笑的样子,爱笑的人最可爱!你哭的时候一点也不好看。”杜清冲着她白皙的脸,笑了笑。
  他说,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爱笑的人最可爱!那是多么温暖人心的话语,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这个皮肤黝黑的小男生竟然是第一个,刘婧此时的血液在身体内翻腾和流动,就连原先在寒冷的冬日里冷凝的血液都顿时随着体内的温度升高而散了开来。
  就连自己朝夕相处、百般依赖的哥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么直接窝心的话语,母亲也偶尔会告诉自己,说是年轻人要时常开怀大笑,这样子显得更阳光和可爱。
  刘婧看了看头顶上枝叶硕大的香樟树,一不小心用手轻轻地触碰到枝叶,小水珠再次掉落了下来,掉落到杜清黝黑而可爱的小脸庞上。
  “恩,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了,我有事先走了,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刘婧又冲着杜清黝黑的脸庞温柔地笑了笑,便起身作出要走的样子。